严景瑜不知道他跟林家什么关系,悄声问林子言。林子言似乎也察觉到二姐夫跟宁公子之间的异样气氛,小声地在严景瑜耳边道:“合作关系!宁记许多点心方子,都是我二姐想出来的!”
只是这家伙对二姐……是不是太殷勤了些?
严景瑜睁大了眼睛:“难怪,别人买不到的兔肉条和蜜饯,你二姐出去转一圈就弄回来了。”很多铺子都会屯一些紧俏货,奇货而居嘛!
院试放榜后,上榜的学子都紧锣密鼓地准备打道回府,路程近些的,还能赶在往家中报喜之人前面回去,一家人高兴高兴呢!
林子言最积极,催着自家二姐赶紧启程,那兴奋的小模样,就好像他才是考了案首的那个!
林微微在考完后,就陆续把行李收拾好了,只剩下装车这个步骤了。见自家弟弟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嫌弃地道:“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小书生。小书生考了第一名都没像你这么张扬……我说你那嘴角,不会是中风了吧,合不上了?”
林子言用两只指头,硬把嘴角压下来:“能一样吗?我二姐夫那叫胸有成竹,我这是意外之喜。意料之外的惊喜,才更能带给人喜悦——我本来以为能考上童生已经不错了,十四岁的童生,跟二姐夫一样,没想到……哈哈!现在我是十四岁的小秀才啦!比二姐夫还早两年考上呢!!哎呦,二姐你又打我脑袋,打坏了我以后还怎么考举人?”
林微微把被褥炕上马车,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吧你!考个小秀才就张狂成这样,以后你考上举人、进士,还不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像你这样的,将来做了官,也很难是清官!”
林子言抗议:“二姐,人家不过心情高兴,情理之中嘛!怎么被你一说,我成了大贪官了?”
林微微一把将往车上搬书箱的江陌寒拉过来,捏着他的下巴:“让你瞧瞧,什么叫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宠辱不惊、不骄不躁,这才是成大事者!”
林子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二姐,你好有学问,说得这些话,简直比书上的还有道理!弟弟受教了!”说完,向林微微躬身一礼。
林微微趁机在小书生的脸上摸了一把,才放开那张俊脸,往他身上扔锅:“我大字不识几个,哪能想到这样的道理?还不是受小书生的耳濡目染?”
江陌寒斜睨着她,挑了挑眉。林微微忙讨好地冲她笑笑!
孟景鸿和柳中天,也坐上了自家的马车。两人虽然院试落榜,好歹考上了童生,也算喜事一件。
告别了严景瑜,几人结伴,一路朝仁安镇而去。到了仁安镇,三位考中秀才的,带了谢师礼去了各自的先生家中。
文渊书院这次一下子有四位学子中了秀才,无论是山长还是书院的先生,都惊喜异常。江陌寒和冯秋帆,本来就是书院的佼佼者,考中在预料之中。
谁能想到,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还有一位去年连童试名额都捞不上的半大孩子,不但通过了童生试,还顺手考了个秀才回来!
没错,文渊书院另一位考上秀才的,正是冯秋帆。自打参加过江陌寒的订婚宴,收了他还的银两后,冯秋帆就很少露面了。
两人在书院,同样颇有才名,江陌寒读书比他更有灵性些,但家境贫寒、性子孤傲。冯秋帆则经营着仗义疏财、助难救困的人设,在学子中大受好评。
多活了一世,江陌寒对此人了解甚深,前世自己落魄时,冯秋帆,在他危难之中伸手,不过是看中了他手中的那枚玉佩,知道以他的脾气不会白白受他恩惠……
果不其然,冯秋帆得到了玉佩,享受着原本该属于他的荣华富贵。而他,却艰难地踏着刀刃前行……
这一世,他的人生因为林微微的出现而转变。家破人亡、一贫如洗、混得跟乞丐一样的他,如泡沫般消散。相反家庭和乐、家境富足、意气风发,是他此时真实的写照。
比起江陌寒,冯秋帆样貌气度不如、学问不如,就连家境上的优越感荡然无存,他又怎么会再往江陌寒面前凑呢?即便同在府城考试,他也未曾出现在江陌寒他们面前。
放榜之后,冯秋帆不过考了二十一名,只能遥遥地仰望身为案首的江陌寒,又岂会主动凑过来找不痛快?
往往事与愿违,越是想避,越躲不开。同样买了谢师礼的冯秋帆,跟江陌寒在山长府上还是撞上了。
冯秋帆看着气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江陌寒,后槽牙咬紧又放开了,脸上蕴满了温雅的笑容,不失礼节地道:“恭喜江贤弟斩获案首殊荣!”
“多谢!同喜!”江陌寒向来寡言,面对笑面虎一样的冯秋帆,他更是懒得多说一句话。
山长收下了四人的谢师礼,笑着勉励了他们几句。最后,他对江陌寒和冯秋帆道:“府城‘山岚书院’的山长,是我的同窗。如果你们有意,老夫可以推荐你们去‘山岚书院’就读……”
山岚书院是中州府数一数二的书院,是不少学子心之向往之地。冯秋帆求之不得,赶忙向山长道谢。
江陌寒沉吟片刻,缓缓地开口道:“学生上次头部受创,一直未曾痊愈,还需梁大夫的持续治疗……学生只能多谢山长的好意了!”
山长闻言,关心了几句,便不再强求。冯秋帆侧眸看他:这厮是故意气人的吧?伤病未愈都能考个案首回来,要是痊愈了不得上天啊!
从山长家出来,林子言问江陌寒:“二姐夫,去山岚书院学习,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放弃了?”
难道真是头上的伤病未愈?不对啊,这几个月也没见江学兄家里飘出药味啊?莫不是……江学兄担心去了府城,吃不到二姐做的菜了?呃……江学兄怎么可能是这种重口腹而轻前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