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终于有了反应,但此刻柯子墨却希望它能永远沉寂下去。
原本毫无侵略性的【风暴】展露出了真实面目,凝实的圣洁风刃骤然膨胀,以常人步行的速度向外扩散。
凡是被它触碰到的物体顷刻间便分解为原始的能量。
柯子墨的胸腔如同启动的内燃机,心跳砰砰作响,他在【生存任务】发布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是连十四的联络都能屏蔽的神迹!
顾不上思索风神梯神迹的诞生原因,他本能地遵循系统的指引。
跑就完事了!
既然十四让他离开这里,那就表明现阶段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柯子墨的灵魂承受着身后传来的恐怖威压,仿佛随时都会被同化成【风暴】的一部分。
他不敢使用【哭语】转化为低等亡灵穿透墙壁,唯恐一瞬间被无法抗衡的神性撕裂。
思绪电转,他取出一枚源石炸弹,投至窄缝之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柯子墨顶着碎石砂砾冲了出去。
离开这座埋葬着【风暴】的诡异山峰,柯子墨未有片刻停顿,沿着来时的道路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他高声对十四喊道:
“要跑到哪儿啊!”
大约半分钟的延迟后,十四断断续续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脑海:
“出……风神梯……”
得到了十四的答复,柯子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因为担心【次神术——风暴】会引发连锁反应,他只能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完成这一段奔袭。
但是从风神梯的中心到结界边缘足有几十公里。
昨晚他刚跑了一遍!
而且一路上他还要警告那些距离过近的超凡种及时避难,它们曾为他扫清障碍,他觉得自己就有告知的责任。
这一天,大部分生活在风神梯的超凡种都听到了昨天的外来者用不同的第五纪语言喊着“危险”“离开”等词汇,肆无忌惮地穿过了自己的领地。
而那座耸立了数万年的山峰则在雷鸣般的巨响中轰然崩解,沉重的石块流星雨似的自天际坠落。
柯子墨头也不回,躲避着从天而降的落石,在玛雅歌声的加持下一路狂奔。
他仍然相信十四不会坐视世界大乱,这对尚未成长起来的代行者们而言尤为不利,特别是柯子墨这种起点要低上许多的代行者,在动荡的局势中更容易被时代的“余震”波及。
但是柯子墨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猜测:
“会不会是十四安排他来‘引爆’风神梯的?”
紧接着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十四想让他做什么没必要藏着掖着,发布一个任务就能解决,而且一直以来十四的行为准则和他都没有冲突,就算她真的要搞事也不会通过这么显而易见的手段。
尽管十四很不正经,但柯子墨对她作为神的能力还是颇为信赖的。
三个小时后。
在玛雅的歌声伴奏中,柯子墨终于看到了经过修缮的现代化道路,这意味着他距离龙脉驻守的区域不远了。
……
龙脉的风神梯支部与其他地区略有不同,由于难以深入风神梯之中,无法实现以支部为中心的辐射式管理,所以由包围着结界的四个先锋营地共同组成了风神梯支部。
为了尽可能减少结界开启次数,每一座先锋营地一半被结界包裹在内,一半位于结界之外,拥有两套完善的监控、生活设施,前者负责长期对风神梯进行研究考察、结界巡视,后者则担负和外界交换物资的使命。
除去守备难度更大的北部营地之外,其余三座营地分别由一名支部长的副官管辖。
华康伫立在南部营地的瞭望塔上,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眺望着森林之中不时惊起的飞鸟,凝重地问道:
“都回来了吗?”
刚爬上塔顶的行动组成员被长官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良好的素养让他压下心中多余的情绪,立正汇报道:
“所有考察组和哨站都撤出了结界,仍有一名编外人员在执行任务!”
“编外?”华康眉头微皱,揪着所剩无几的头发道,“哪个支部的?”
“总部来的,正在追捕林笛。”
华康深吸一口气,略有不满道:
“呵,估计又是过几年要升独立编号,先脱队历练。
“他应该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回来。
“这又是地震又是生物暴动的,北营有啥说法没有?”
行动组成员瞥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森林,郑重地说道:
“考察组只遭遇了超凡生物暴动,异变源头疑似在未知区域。
“支部长说他感受到很危险的迹象,下午带队查明原因。”
华康沉默了几秒钟,心中却忐忑不安。
能让擅长作战的B级超凡种都觉得危险的会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通知C196队带上钢板,半小时后跟我进林子,不能让咱的试验区给糟蹋了。”
“是!”
“记得抽空把对讲机拿上,一上午了跑来跑去的,麻烦。”
“是!”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道冲天而起的蓝色信号弹吸引了营地里所有人的目光。
……
柯子墨望着如同来时一样逐渐远去的大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被驻守在南部营地的行动组接回来以后,却只得到了“赶紧走,走远点就没事了”的回应。
他担心仍处于风神梯的范围,便拒绝留在这里过夜,以“收获了林笛的重要情报”为由,立刻搭乘刚完成补给的直升机返回央都总部。
实际上他也没说谎,林笛的神裔身份龙脉大概是不清楚的,柯子墨决定稍加润色后报告上去。
直升机升空后他又联络了几次十四,然而那位随性的神明又没有接电话。
趁着夜色回到了龙脉总部,10086告诉他秦先生还没回来,一周内提交任务报告即可。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活动过后,就算是柯子墨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他简单冲洗了下身体,放空心神,埋在被窝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