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回到家之后,就与妻子洛氏坦白了当初抱来李佳宝的始末,并且还对她说了,周氏找到京城来的事情,洛氏听完过后,原本是闹着要和他和离,要回娘家的事。
谁知,景桓竟然拿八年前的事情,威胁洛氏,说她如果把这事儿闹大了,引起别人疑心不说,八年前的事,说不定就会被查出来,而且他已经把周氏的事情,告诉她爹知道了。
并且还警告她别忘了,当初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彻查灵山寺的事情,至今都还未结案。
洛氏听了他的威胁,才没有再闹着要回娘家,于是两夫妻又一起商量着,怎么解决周氏找到京都来的事情,商量了半天,洛氏的意思,还是让景桓给宫里递个消息,请示一下景姑,看看她怎么处理再说,景桓听完她的建议后,当即就去书房写了封书信,让小厮送到集市上的那个肉摊老板手上。
%%
而春满楼这边,自周氏回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不是做菜放多了盐,就是把糖当成盐放了,弄的老鸨十分不满,随即就追问起了,季小婉和周氏去仁济堂的事情,季小婉也只得将自己所见到的据实相告。
老鸨听完了个大概,就数落起了周氏,“你说说你,让你陪着婉婉去医馆看老太婆,竟然还整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找到人了!嫌我这儿庙小装不住你了,做菜也不用心了是不!”
“不,不是的,妈妈,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实在思念女儿,八年前带着盘缠来京都就是为了找她的!”
周氏连忙跪到地上解释道,这八年,若非有春满楼这么一个收容她的地方,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妇人,恐怕早就在京都待不下去了!
见老鸨生气发了火,她只得小心翼翼赔礼道歉,不想在还未找到女儿的时候,就被赶了出去。
如今的她,哪里还敢天真地相信景桓会收她进门啊,只想能找到自己的小女儿李佳宝,再带着她,拿上这些年在春满楼,做活计攒下的银子,离开这里去别处也能生活下去的。
因此,今日的周氏,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事情,所以做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这才引起了老鸨的不满。
老鸨的斥责她也只得承受着,等她骂完了,周氏就收拾好桌上的饭菜,端了下去。
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拿出食材,重新开始准备饭菜。
季诗瑶今日一早,也和老鸨告了假,坐上马车就找到陈府去了。
到了陈府大门口,她直接快步上前对着门口守着的小厮询问了起来。
“我找你家二少爷,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小厮听见她的话,就转过头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便说道:“我家二少爷今日不在府上,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改日再来吧!”
谁料季诗瑶听了他的话,并未走开,而是直接站到门口正中央喊道:“陈二,陈二,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那名小厮见她这么一叫喊,当即就吓得脸色一变,连忙呵斥道:“哎呀,都说了我家二少爷不在,你再这样闹下去,我要把你送官府去了!”
谁知季诗瑶听了他的话后,只是冷冷笑了一下,随即就怒声道:“我要见你们陈二少爷,你不叫他来见我,我就不走了,你要把我送官你去送啊!我巴不得你把我送官,那样我就可以跟青天大老爷说他陈二,无情无义,背信弃义,抛弃亲生骨肉!”
门口的小厮听完她一番怒吼,当即就吓得变了脸色,连忙说道:“那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禀报我家老爷”
说完就对另外一名小厮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盯着季诗瑶,随后就一溜烟儿的跑了进去。
今日,是陈文富在家沐休的日子,陈二和沈氏则是一同回沈府省亲去了,这会儿府中也只有陈文富和陈老夫人在。
这些年,因着沈氏的性子跋扈,陈二的后院仍旧只有两位姨娘,那两个姨娘都是没什么背景的软弱女子,这么些年也一直被沈氏拿捏在手里,未曾生育。
而沈氏也只生下一个女儿,再无所出了,因着她娘家的关系,陈二的父母也不敢过多苛责,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到底还是想要陈家有个男丁的。
这会儿两个老人正坐在堂厅饮茶,就见小厮进来禀报了此事,陈文富顾及名声,既然人家都找到家门口来了,一直在门口闹着也不好看,当即就吩咐小厮去把季诗瑶带进来。
这是季诗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进陈府,她跟着小厮一路走到了堂厅后,规矩的跟主位上的陈家二老,见了礼,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陈文富细细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打量,他是知道儿子八年前,在青楼相好过一个女子的,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
这些年,汪老太陆陆续续来陈府求见陈二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每次都吩咐门口的小厮打发走了,根本就没在意。
此刻见到季诗瑶,再看她的态度,实在令他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的女人,并未当回事。
只是现在见到她人,才明白,陈二或许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
见季诗瑶冷着脸不说话,他也沉下脸问道:“不知姑娘一定要见我儿,是有何要事啊?”
季诗瑶闻言,随即冷冷一笑,抬头看着陈家二老嘲弄的说道:
“呵呵,陈老爷不知道吗?陈二他命人打断了我娘的腿,还扔到春满楼门口示威来了!我娘现在还在医馆住着呢!大夫都说了,即便是接上骨,也成跛脚的瘸子了!”
陈文富听到这儿,心中一惊,自家儿子虽然风流成性,但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了,仿佛季诗瑶嘴里说的人,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沉吟了片刻后,他故意装作一脸歉意看着季诗瑶说道:“季姑娘,其实老夫是知道你的,但是也请你明白,我们陈家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我儿陈光睿,好歹也是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断断不能纳一个青楼女子进府的,否则仕途不保啊。”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么清楚明白地挑明了彼此的差距,季诗瑶就会知难而退,不会再拿着这个事情不放,谁知季诗瑶听后只是嘲讽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官宦人家,不是我这种贱籍女子高攀得起的,但我今日来说的,是陈二打断我娘亲腿的事儿,不是意图进你陈家门,请陈老爷不要想多了!我娘的事情,我只想要陈二给我一个说法!”
陈家二老听完季诗瑶的一番话,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陈老太就开口说道:“季姑娘,你看这样可行,眼下我儿光睿此刻确实不在府上,你母亲的事儿,我们确实也是不知,若真是他做的,我们一定给你个交代,要不你先回去,等我们问过他,再来答复你可好?”
季诗瑶听他们这样说,再看他们的态度,想着或许陈二此刻真的不在府上,随即就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要说法”
随后就转身出了陈家大门,坐上马车准备回春满楼去了。
今日过来陈府讨要说法,也是楼里的姐妹给她支的招,说这些官宦人家,最注重名声,若是自己像以往一样,太过柔和,反而不好,所以听了她的话后,才跟老鸨告了假,特意上陈府来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