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踏进惠宁院儿,还未走到陈如雪居住的那间卧房,远远的就能听见她,凄厉惨叫的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传出来。
吓得陈文富赶紧拉着陈老夫人往里面跑,推开门后,就看见,陈如雪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襟,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躺在那里,痛苦的嚎叫着。
在看到陈老夫人他们进来后,她虚弱的抬起手,看向陈老夫人呼唤道:“祖母,祖母,我好痛,好痛啊,快给我叫郎中!”
到底是自小在跟前长大的嫡亲孙女,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不叫人心痛,只见这陈老夫人快步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细语的安慰着陈如雪。
“丫头,丫头,别怕,你祖父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很快就不痛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抚着陈如雪的头发,拿出帕子为她擦着脸上的汗,焦急的朝着外面催促,“郎中呢,郎中来了没有!郎中!”
门外的陈文富听见她焦急的声音,便知陈如雪的情况肯定是不好了,只是他想不明白,根据郎中说的,只有一个月的身孕,按照他所开的那个药量来说,不应当是这样的反应啊,可是怎么会这样?
想不通的陈文富,只得又跑到院子门口,吩咐小厮去催促郎中快点过来,想着只有等郎中到了,让他看过之后,再问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不一会儿,就看着管家带着郎中急匆匆的跑来了,陈文富顾不上规矩,就连忙招呼他快进去给陈如雪看看。
随后,卧房门就被关上,除了陈老夫人,其余的人就都被清了出来。
陈二带着几个下人也一同赶了过来,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王姨娘,李姨娘,以及季小婉几人,一时间,整个惠宁院儿堂厅,好不热闹,乌泱泱的坐满了人,李姨娘和王姨娘的眼中,还透着幸灾乐祸的神色,要不是怕被训斥,她们恐怕会忍不住当场笑了起来。
等了半个时辰后,那个郎中才满头大汗的开门出来,陈文富见状,就连忙上前开口问:“我的孙女怎样了?可有大碍?”
“老爷子,人是救回来了,只是这……”
郎中欲言又止的神色,看得陈文富连忙开口问道:“只是什么,请你细细说来!”
“只是往后这子嗣上,怕是无望了,这位小姐服用了大量的落胎药物,出血太多,伤了身子,就算宫里的太医也治不好了”
郎中的话说完后,陈文富就不可置信的跌坐到了地上,仿佛一时间不愿接受,这么一个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就这么陨落了。
陈老夫人听见郎中的话后,也开始难过的抹着眼泪,整个堂厅,除了季小婉和两个姨娘之外,好像个个都很伤心,露出了伤心的神情,还有的甚至装模作样的拿出帕子拭泪。
一会儿又装作很担忧的样子望着里面那扇门,只有季小婉,仍旧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表态,让陈文富看了,心里很是不悦,却也不好开口训斥她什么。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陈文富回过神来,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下人和两个姨娘后,才朝着陈老夫人身边的龚嬷嬷看去,“郎中说如雪服用了大量落胎的药物,药是让你去大厨房熬的,都是按照郎中开的用法用量来的,你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爷,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熬的药,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龚嬷嬷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神情中掩饰不住的委屈和落寞,活了大半辈子的她,怎么也想不通,今儿这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事情上栽了跟头,就连一旁的季小婉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她原本都想好了退路,打算趁乱让小梦再返回大厨房把熬药的药渣拿去毁了,没想到他们直接怀疑到了龚嬷嬷头上,这倒是让她省去不少功夫,这个龚嬷嬷,从前帮着大夫人做了不少坏事,如今落到这幅田地,也是她的报应,想到此,她就冷冷的坐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热闹。
而陈文富和陈老夫人,显然是不信这套说辞的,好好地嫡女,就这么被人毁了,这个气总要有地方撒才是,于是陈老夫人这时也开口说道:“你在我身边多年,我念着这么些年的主仆情分,对于你从前做的那些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如雪变成了这样,也有你的责任,不管这事儿,你有没有做,你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自己了断吧!”
“老夫人,我……我……”
跪在地上的龚嬷嬷,哭红了眼,一步一步的爬到陈老夫人得脚边求着,想要乞求她能心软,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们愣着干什么!来人把她带下去!”
一旁的陈文富早已看不下去,不耐烦的开口对门外的下人高声吩咐道。
外面的人,听见他高昂的声音后,就跑进来两个小厮,拖着痛哭流涕的龚嬷嬷就离开了惠宁院儿。
待人走远后,陈老夫人也从交椅上起身,叹了口气道:
“闹了一天,都散了吧!婉丫头先随我们回趟松柏院儿,你们几个照顾好如雪,今日之事,全都给我守口如瓶了!谁要是敢乱嚼舌根,直接乱棍打死!”
“是,”
门口的丫鬟小厮听到陈老夫人的话后,都整整齐齐的跪下声回应。
随后,季小婉就被陈老夫人和陈文富带着离开了惠宁院,只留下冰儿还有两个松柏院儿带过来的丫鬟,以及郎中今夜留在府上守着,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