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人商量着先找间客栈投宿。四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魏无羡与聂怀桑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正聊着一路的见闻,唬得聂怀桑一惊一乍的。魏蓝与蓝忘机则安静的走在后面。
“师兄为何会与聂怀桑在一起?”
“这个嘛......”魏蓝有些不好意思,凑近蓝忘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出门的时候走的急,忘带钱了,唉——这一路靠着怀桑,我才没被饿死。”
这么多年没出过门了,竟然忘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简直可耻!
蓝忘机没料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怔愣了下,“那忘机先给师兄一些。”
蓝忘机的回答甚合魏蓝的心意,伸手朝着蓝忘机要到,“要得要得,你的钱袋呢?先借我一半。”
“师兄,你......”蓝忘机钱袋掏到一半,才想起某些事,等不及的魏蓝已经自发的把他身上的钱袋摸了过来。
“少了些啊?”魏蓝掂量着钱袋,“阿涣克扣你了?”
“......兄长没有克扣我。”蓝忘机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那你的钱呢?”魏蓝掏出了几块银子,“你又不喝酒,怎么会花的这么快?”
这么说着,魏蓝突然反应过来,“哈,是了,你不喝酒,自然是有人要喝的。”
“我没有给魏婴买酒!”蓝忘机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魏蓝哼笑一声,收好了银子,把钱袋还塞了回去,突然扬声唤道,“魏婴!”
走在前面的魏无羡转过身来,“先生,你叫我?”
“我有些渴了,带酒了吗?”
“哈哈,先生可是问对人了,”魏无羡眼睛一亮,像是碰到了志同道合的酒友,从乾坤袋中取出他珍藏的酒,“极品白玉泉酒,今日我喝的痛快,现下就剩两壶了,我忍忍痛,孝敬先生一壶!”
魏蓝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他接过酒,仰头饮下一口,“好酒好酒!确实令人回味无穷!”
“魏兄,你竟然这么舍得下本啊,这白玉泉酒我下午才买过,可不便宜哦,你的钱袋还是鼓得吗?”聂怀桑有些惊奇。
魏无羡被提到了痛处,“哎呀,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有美酒喝,自然是要委屈我的钱袋了。”
他贼兮兮地笑起来,“聂兄,不如你借我点?”
聂怀桑急忙捂住自己的钱袋,“不准你打我钱袋的主意,我还要养无染哥哥呢。”
魏蓝拉过来聂怀桑,对着魏无羡道,“没错,怀桑还要养我呢!怎么,忘机没借你钱吗?”
“借了。”
“魏婴!”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同时出声道。
“喊我做什么?”魏无羡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扁扁嘴道,“蓝湛借是借了,什么都好说,就是不肯给我买酒。”
魏蓝又喝了口酒,点点头,“原来除了酒,其他的都是可以买买买啊。”
蓝忘机忍无可忍的抢过魏蓝手中的酒,“师兄,酒多伤身,请以你的身体为重,让叔父和兄长知道了,我恐怕无法交代。”
“等等等等......”魏蓝伸出的尔康手被蓝忘机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酒咕噜噜地全都洒在地上。
“蓝湛!这可是我最后的酒了!”魏无羡心疼的捞了回来。
摇了摇仅剩的一口酒,魏无羡心痛极了,“先生,你看他,无缘无故老拿我的酒撒气。”
“咳咳,你已经不是我的忘机了,我的忘机不会这么对我的!”魏蓝捂住胸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聂怀桑急忙扶住魏蓝,抚着他的胸口,“无染哥哥,你别生气,我一会再给你买就是了。”
蓝忘机闭了闭眼,忍住要突突的额角,发现把这几个货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个灾难,“师兄,从今天起你要学会戒酒了。”他把冰冷的视线转向聂怀桑,看得他抖了抖身子,“还有你,从今天开始,请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要再给我师兄买酒了,否则我就要请兄长同聂宗主好好的慰问慰问了。”
“我......我知......知道了。”聂怀桑简直要被吓哭了。
“你太过分了!”魏蓝一下炸锅了,一手抓着魏无羡,一手拽着聂怀桑,“他太过分,太过分了!不仅倒了我的酒!还要禁我的酒!”
“先生!先生!”魏无羡没想到蓝忘机敢把先生的酒给禁了,好生安慰着,“放心放心,以后你到我莲花坞来,要多少酒我给你多少,我们云梦的荷风酒,绝对不比天子笑差的!”
“不准去!”
“蓝湛,云深不知处的规矩放我们云梦可不好用,你......嗯嗯嗯......”
好你个蓝湛,又禁我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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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魏蓝和魏无羡蔫耷耷的坐在饭桌前,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戳着饭菜,没有酒的饭菜,是没有灵魂的,这已经是禁酒的第三天了,人生真是了无生趣啊。
“无染哥哥,你要不尝尝这茶,上好的古丈毛尖,香气十足,滋味醇厚回甘,你一定喜欢的。”聂怀桑端着沏好的茶,放到魏蓝的面前。
魏蓝叹了口气,端起尝了一口,嗯,好茶,可惜不是他的菜。
魏无羡没了酒喝,想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聊起了莳花女,“先生,你说那莳花女什么时候能传来消息?”没有酒,有好玩的事也行啊。
“急什么,枭鸟还在附近,消息自然不会这时候传过来。”
“枭鸟?”魏无羡闻言一惊,一把抓起了身侧的剑,蓝忘机也随即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魏蓝动了动耳朵,放下茶杯,拾起一根筷子,两指微微用力,如利剑一般射出,只听得一声哀鸣,那只躲在树叶丛中的枭鸟已经坠落到了地上。
魏无羡登时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去,那根筷子已经全然的没入枭鸟体内,只留了一个象牙白色的筷尾露在外面,衬着漆黑的枭鸟显得异常明显,不禁赞惊叹道,“先生果然是深藏不露。”
魏蓝那只机灵的金雀从某处屋檐后露出个脑袋来,左顾右盼了会,呼啦一下飞了起来,欢快的奔向魏蓝。
魏无羡注意到金雀腿上的竹筒,兴奋的跟了过来,“先生,有消息了?”
魏蓝与金雀亲热了会,把它放到了桌子喂了些吃食和清水,才把它腿上的消息取了下来,递给了跟在他身侧的魏无羡。
魏无羡拆开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说得很是详细,他一边看着,一遍说到,“温晁现在在大梵山附近,他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听到我们可能要去清河,途中必定要经过大梵山,已经事先设好了埋伏,就等我们入翁了,”魏无羡看到一半,突然露出惊喜的神态,“莳花女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栎阳城很可能有一块阴铁碎片。”
“栎阳?”魏蓝停下喂小金雀的动作。
“这消息是真的吗?那温晁为什么不去栎阳城呢?”
魏无羡哼了声,“温晁当然是想先抢了蓝湛手上的碎片,至于栎阳城,温氏有个叫薛洋的人已经在那里。”
平日里的蓝忘机原本就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此时听到魏无羡的话,周身的气温硬是降了两个度,“薛洋?”
“怎么了,蓝湛?”魏无羡有些奇怪,“你认识这人?”
“莳花女还说什么了?”魏蓝打断了魏无羡的问话。
魏无羡摇摇头,“没有了,大概就这些。”
“怀桑,去备辆马车,收拾下行李,我们上路。”
蓝忘机当即制止道,“师兄,这个时辰你不适合上路。”
“无妨,有马车足矣。”魏蓝站起身,丢下一句收拾行李,便上了楼。
蓝忘机握紧了手中的避尘,冷冷的看向聂怀桑,“我去备车。”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离开的背影,挪到聂怀桑身侧,悄声问道,“聂兄,你认识这薛洋吗?”
聂怀桑皱着眉,脸上难得的挂着不满,“魏兄,以后不要在无染哥哥面前提起这个人了,他会不高兴的。”
他慢慢站起身来,“我去帮无染哥哥收拾行李。”
只剩下魏无羡一人留在座位上,他戳了戳桌子上那只埋头苦吃的金雀,“喂,这薛洋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连蓝湛都变了脸色呢?”
小金雀被他戳的一个趔趄,回首就是狠狠两口,不等他开口骂鸟,扑闪着翅膀就已经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