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给大家发吧。我平日里就做做家务,熬熬糖浆,也不累。”大伯娘弱弱开口,这些本就是她该做的,这个月在家里都没有原先去镇上洗衣服累,不值得拿工钱。
吉珠也连忙发声:“是啊,我只是给娘帮帮忙,给奶奶打打下手,我也不要了。”
“大伯娘,这糖浆可是我们收入的大头之一,您做这些非常重要,这银子一定要拿。”吉祥又拍了拍吉珠,“珠珠姐,你说的那些打打下手的事情也很累,有时候在火炉前一天就做一整天,烤的脸都干巴了,这钱你也要拿。”
“吉祥说得对,大家都是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这钱都要拿!”林秀英把钱分出来,让吉睿帮着数,“大儿媳妇做家务、熬糖浆,二百文;勇子上山砍柴还帮着做竹筒,给二百文;珠珠熬糖浆,摘叶子、摘兔子菜,给二百文;睿子做竹筒、收鸡蛋,还教家里孩子识字,给二百文;吉祥出主意、采栗子、去摆摊,给二百文;春武摆摊,二百文;二儿媳妇砍竹子、去摆摊,给二百文,还有小吱吱,喂鸡和喂兔子,给十文。”
这些钱就是给大家伙存来做零花钱的,爱怎么花没人管。
一家人的吃喝花用还是从林秀英那里出。
林秀英从今夜开始,还专门分出了日常生活的钱罐子和做生意的钱罐子,免得到时候搞混了。
“阿奶~”吉祥凑近林秀英,她分了一百文悄悄递给阿奶,“这是吉祥孝敬您,给您卖花布的钱。”
“你哟~”林秀英借着去放罐子的功夫用布把这一百文收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过两日阿奶去买花布,剩下的给你做双鞋子。”
“谢谢阿奶疼吉祥。”她做出一副很眼馋的样子,“吉祥要大红花布哦。”
林秀英戳了戳吉祥的额头。
她又把剩下的一百文塞到梁余芳的手里,母女俩相视一笑。
夜深了,一家人就去睡觉了。
深夜里,有个黑影窜到了吉祥家的门口,三下五除二就把门口摇摇欲坠的门给撬开了。
走到他瞧见的林秀英放罐子的地方,正打算撬开柜子,就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背。
“你好,请问你在干嘛?”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在偷—”
“哐当—”
吉祥轻轻一抬手,就把黑影掀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啊?”吉勇搂着眼睛出来。
“哎呀,有贼啊,勇子哥,快打死他!”吉祥装作很慌乱地举起手中的扫帚,看似慌乱实则有章法地避着小偷的头打,怕人家认不出小偷的脸。
不过,吉勇可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敢来投钱?他们家刚刚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有人眼红要来打破可不行!
‘揍死他揍死他!’吉勇口中念念有词,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了?吉祥,你们没事吧。”谢淮之举着火把出现了,他是被吉祥的那一声叫喊吸引过来的。
周边人家离得远,只有王婆喊自己的儿子过来帮忙了。
“没事,借你的火把来给我看看,这是哪来的胆大的贼,敢偷我家。”吉祥掐着小偷的脖子就给提了起来,拿着火把在他脸前扫来扫去。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那贼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什么都没偷着啊,真的。”
“诶,这不是吉大野家的小儿子吉春耀吗?”吉勇说道,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了。
“哼。勇子哥,明早咱们敲锣打鼓把这人送到衙门去。这吉氏一族也不知道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挂树上吧。”吉祥把人一扔,不管人怎么求饶,说是要送官就是要送官。
这吉春耀在村子里本来就是人厌狗嫌的,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调戏好人家的姑娘,但他娘又特别彪悍,让人不敢找上门去,只能躲着走。
没想到今天栽到吉祥手里了。
吉祥可没那么好商量,他娘彪悍?她比他娘更彪悍!
“春武叔,明日我和勇子哥把人一起送到衙门去,今日你们就歇下吧。”谢淮之接过火把,站在倒吊着吉春耀的树下,打算守一夜。
这吉春耀几次脸上的血倒着流,都黏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发现自己叫出来根本不顶事后,就转求饶为咒骂了。
“少说点话吧,留着上堂说吧。”谢淮之扯了他身上的一个布条子,裹了团泥土就塞在他嘴里了。
次日一早,大家是被吉春耀他娘莫大丫哭爹喊娘的声音给吵醒了。
“夭寿了呀,小贱货害我儿子,把我儿子捆在树上,整夜挨饿受冻。不要脸的小贱货呀,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哟,脱了族就算了,还要谋杀我们春耀,看不得我们的好哦。”
她这哭声抑扬顿挫,坐在挂着吉春耀的树下,光打雷,不下雨。m.
要说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吉祥抓了呢?
因为她儿子就是被她指使的呀。
她看着林秀英过苦日子看惯了,现在她居然起了新房子,听说在镇上还做上了生意,莫大丫心里不舒服。
不少上村的人都想看吉祥和莫大丫闹起来,结伴来看热闹。
“看不得你们好?”林秀英跳出来,“你们吉氏一族还真是奇怪,这偷东西被抓了还用这种借口开脱。你们要是真的清白,就到衙门里去,看看受过刑的嘴还有没有这么硬!”
林秀英现在有了底气,根本不害怕跟人争吵,这种敢污蔑他们家的臭老婆子,怎么踩住她的痛脚,她太知道了。
“你敢?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你们过去几十年也是吉氏一族的人,也受了吉氏的恩,你不能这么对我们!”莫大丫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进县衙,痛苦地尖叫。
效果不错,吸引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有说林秀英一家子太狠心的。
也有说着吉春耀不了脸的。
众说纷纭,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