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结束后第七天,吉祥在锅炉房里看着刘香禾炒茶。
这一阶段的茶嫩芽不多,一天只能炒个十来斤,来一趟就够了。
吉祥见她抄完了,就让她把收来的金银花也试一试,这要是炒得好,还有一笔收入。
刘香禾点头,正打算摘金银花放到锅里,就听到家门口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难道是我哥考中了?”吉祥愣了一下,旋即拉着刘香禾转身出去门口看热闹。
果然是老乔带着小六和另外一名衙役过来报喜。
林家和谢家门前围了不少人,都是来听喜讯的。
只是两个主人公不在,他们在学院里上课呢,即便考完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恭喜林老夫人、恭喜吉祥姑娘,林公子成功考得府试第七名,如今已经是童生身份了!”老乔满脸带笑,刚刚他在县城去云客来拜喜还得了二两银子的喜钱,现在林秀英递过来的喜钱他就不收了。
“请几个官差大人到家中喝杯茶吧。”林秀英让吉珠和刘香禾去把准备好的钱罐子和糕点拿出来,分给村民一起吃。
大家吉祥话也跟不要钱似的,一句一句往外吐露,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啊。
“我们就不进去了,还得去给谢夫人报喜呢!”
“诶诶诶,您几位去吧,就在隔壁。”林秀英又抱着钱罐子到了谢家,她担心余氏没准备。
“恭喜谢夫人,苦尽甘来,如今谢公子在府试中取得案首,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谢淮之果然考得不错,在几千名考生中也能拔得头筹。
余氏自己一人虽准备了东西,但无人帮忙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好在吉祥和林秀英很快就到,让她松了口气。
“多谢几位大人,这点心意给几位大人喝茶。”余氏是寡妇,不好招待男子,所以包了三个二两银子的红封递给三人。
小六接过,捏了捏,忍不住震惊。
怎么这里的人各个都这么有钱啊!
“有劳费心,吾等还有其他学子的村子要去,先走一步。”
今年谢淮之上学的那个学院去了六人考上了五人,还有其他地方的喜讯还没通知到。
三人刚离开,余氏就像散了精气神似的,靠在吉祥身上抽泣。
她终于把儿子带大,看着儿子成材了。
谢郎也可以安心地闭眼了。
林秀英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那么苦的日子现在变好了,变甜了,实在是太难得了。
下村考得了两个童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其他村子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上一次下村来这么多人,还是吉祥家被御赐匾额的时候。
大家来这里突然就吓了一跳,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好像家家户户的房子都翻新了,怎么边上还有这么多作坊,居然还有学堂!
按道理应该是一家人富裕啊,怎么好像怎么村子都富起来了。
有个村长跟祝村长关系挺好,愣是找到祝村长询问一二。
“佛曰:不可说!”祝村长满脸高奢莫测,学着妙法说了句,没办法,他总不能说靠吉祥,然后看着吉祥被人抢走吧。
果然,近墨者黑,这祝村长和妙法一起喝酒喝多了,也变得不正经了起来。
好羡慕,大家都好羡慕。
以前下村默默无闻的,现在在梅花镇可是出了名,林家做生意,招工之类的都紧着村民来,给许多人安排了工作,工钱给的也不低,每个月都有休息时间,其他村子的人靠关系都进不来。
偶尔捡漏,有一两个特别优秀的,吉祥也会收到工坊里干活,这些人下工回到自己的村子又变成大家羡慕的人。
啊...
什么时候才能到人家的工坊里上工啊!
上村的人也是满脸艳羡,过去有个吉春义考了童生,在县学求学四年,却一直没考上秀才。
即便如此,不懂的乡下人都觉得这是莫大的光荣。
如今一个村子考上了两个,还有一个是以往自己最看不起的那家人出来的孩子,这才让他们心里落差大,总觉得自己的孩子送去读书也可以读得好。
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脑子里想想,叫他们一年花十几两送孩子上学是不可能的。
孩子的天赋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只能靠后。
要说这上村,现在是常住人口越来越少,除了吉春仁卖孩子一档子事情,搬走了好几户,后来跟下村闹矛盾,有些还有点能拎得清,又有点能力的,也都搬走了。
二百户的人家如今剩下一半多,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村口,八卦的聚集地,都少了不少人。
但人少了,八卦是不会少的。
比如,吉大福家又闹笑话了。
“怎么了?别卖关子!”吉祥按住逃学的林海,让他坐在堂屋里说。
这林海自打要做吉睿的书童以后,就天天琢磨着逃课,把夫子教的东西学会了就借口要上茅厕走了。
他也有意思,天天恐吓学堂里的孩子不许不上学,要好好读书,报答父母,自己却天天逃学。
聪明是聪明,就是静不下心来。
这不,今天,又自己跑到上村看热闹去了。
“姐、姐、姐,别扯我的耳朵,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我就跟你说!”林海被提着耳朵,一路到了堂屋。
吉祥的力气大,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扯下来了。
“你又逃学惹你姐生气了?”刘香禾笑呵呵地给吉祥递出一包茶,是金银花炒的,成了,非常香。
吉祥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我给你们说啊!”林海搓搓耳朵,“就吉大福家的那个媳妇儿,黄翠花,跟人跑了!”彡彡訁凊
“跑了?”吉珠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手里还捏着刚洗好的画笔。
“半年前吉春仁被流放去修水坝了,她就闹着要走,被陈莲和吉大福按着打了一顿,然后安静了几天。这陈莲一家子不是人,陈地主跟她断了往来,不给钱补贴她,她就把黄翠花送到镇上相熟的人家那里去洗衣裳,手都洗烂了,陈莲看都没看一眼。”
吉祥想起阿奶和大伯娘以前也洗过衣裳,那是个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