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之默了默,点头道:“若是我们直接对上,也许他们会使些手段帮我们。”
他从没想置身事外,若是吉祥要办,他在宴会上就要对崔玉门出手,让他难堪,打个配合。
吉祥想到自己和蔼可亲的老爹一边嘶哈痛叫一边阻止她报仇的样子,就觉得委屈。
井水不犯河水,谁先动手了,就该承受这一切。
京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安静,正在酝酿着一场泼天的大雨。
宴会当日,可以说是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聚集在韩丞相府了。
韩丞相历经两朝,无论是官员世家、商贾巨富,没人不知道他,能踏进这丞相府的,非富即贵,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帖子发到手里,没有不来的道理。
“吉祥,按照商量的来,切莫动怒。”谢淮之和吉祥在路口分别,他和吉睿先进了丞相府,吉祥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到长乐郡主来了,才和她一道进去。
“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长乐郡主平日里见到吉祥总是气定神闲的,鲜少有这般说着话突然就没声音的情况发生。
吉祥用扇子遮住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她摇摇头:“只是有些担心被针对。”
担心被针对的不够多,发挥不出她的实力。
“天不怕地不怕的乾福县主居然怕被针对?”长乐捂住嘴偷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在本郡主身边,没人敢动你。”
吉祥本来在京城就已经是焦点人物,再加上长乐郡主的高身份,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坐在角落里的崔玉姝和一众姐妹们恶狠狠地看着吉祥。
她们虽然在明面上没起过冲突,但是自己的父亲、哥哥的官职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能不恨她才怪。
吉祥挑了挑眉,对着崔玉姝做了一个“冯誉”的口型。
崔玉姝猛地站起来,手紧紧地揪住帕子。
她居然知道!知道冯誉是自己挑拨的!
“玉姝,你怎么了?”护国公的孙女扯了扯她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肚子,硬硬的,好奇怪。
崔玉姝往后缩了一下:“没,没事,我就是天气有点热,人多挤得慌,站起来透透气。”
“那我陪你去吧,我去会会她。”护国公的孙女朝着吉祥的方向就走过去,她可忍不下被人抢了如意郎君的气。
本来她爷爷要榜下捉婿,她还看不上;但前几日才知道爷爷要捉的那个状元居然长得如此英俊,学富五车,坚持隐忍,却宁死不肯被招婿。
又因为谢淮之和吉祥交往甚密,一下就把她给恨上了。
吉祥只觉得一道恶毒的眼神直射自己,还没来得及寻找,就看到任长英朝自己款款走来。
“小女任长英,拜见长乐郡主,拜见乾福县主。多谢县主救命之恩。”无论是武威候还是武威候世子都已经无数次朝吉祥道过谢了,任长英刚养好身子,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只为了亲口说一声感谢。
“不必多礼。”长乐郡主朝吉祥歪了歪头,吉祥看到了急速靠近的崔玉姝两人。
她还没动手,这些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无碍。当日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吉祥回礼,“不知任小姐这些日子身子如何?怎么站在风口,快进去吧。”
她拉住任长英的手腕,和长乐郡主一道,朝着内室走去。
不理会后头欲言又止的人。
——
外院,谢淮之和吉睿站在一旁,和梅侍郎几人聊着在康平县的日子。
“孺子可教啊!当初就觉得你们并非池中之物,倒是被我说中了。”梅侍郎拍了拍吉睿的肩膀,对这个侄女婿,满意地不得了。
“若是欺下犯上的孺子啊,我看不要也罢!”崔玉门在翰林院里和谢淮之有几次交锋,彻底是撕破脸皮了。
两人只要碰到,就是针锋相对。
“欺下犯上?”谢淮之轻轻重复了一句,挑着眉看了崔玉门一眼,“你家里不是祖传的吗?”
一家子手握强权,欺负百姓,利用郑家敛财,欺瞒皇上,和二皇子狼狈为奸。
“你好大的胆子,敢编排我们崔家!”崔玉门几次落败,现在是战败的公鸡,只要对上谢淮之,就没有冷静的时候。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急于除掉乾福和谢淮之,他不喜欢被人压着打的感觉!
竞争侍读,皇上选择了谢淮之;一起整理文书,谢淮之也比他更快更清晰,他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忽视,他不服。
只要除掉了讨厌的人,那他就能重新抢回自己的风头。
为自己、为家族,都出一口气!
“那我可不敢,你是崔家,我是无名小卒。你一只手就可以捏死我,我怎么敢呢?”谢淮之言语间把态度放得很低,但是腰杆挺直,面色从容,衬得崔玉门愈发焦躁不得体。
“好了,大家都是同僚,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起了冲突。”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冲淡了崔玉门的怒气。
二皇子手拿折扇,端得一副皇家子弟气派模样。
大家都低下头去对他行礼。
二皇子看着谢淮之,眼神闪过一丝愤恨,很快又把这情绪隐藏起来,笑得亲切。
“二皇子说的是,淮之也是年轻气盛,忍不得他人挑衅。”梅侍郎主动站上前来和二皇子对话,早在一年前二皇子拉拢梅侍郎不成,企图让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跟梅清清提亲的时候,梅侍郎和二皇子这仇就结下了。
他千娇万宠的女儿,居然被人看做是政治联姻的工具,随便推出来一个人厌狗嫌的纨绔出来,他绝不可能屈服的。
二皇子没想和梅侍郎对上,他现在正得父皇青睐,已经一手掌握屯田水务,惹怒他没有好处。
二皇子只是行了个礼,带着崔玉门离开了。
离开之前,谢淮之对着崔玉门做了个‘手下败将’的口型。
惹得崔玉门火气直冒,已经想好宴会结束以后,要怎么收拾这不知死活的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