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吉祥姑娘这不是折煞我了?来到家中先拜见长辈是连乡野之徒都知道的道理,我哪能不知道啊?”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管家,去把人叫进来说说话吧。”翟老爷子是人家公爹也不好指责大儿媳妇,只好让人进来,希望她能收敛一些。
果然,翟大夫人面色一僵,而后又恢复正常。
吉祥把众人神色收进眼底,大家大户果然是内里纠缠多。
很快,一些贵夫人就进了门和翟老夫人、翟大夫人寒暄起来。
翟老爷子不好跟女子待在一块,找借口闲逛去了。
“要我说呀,还是吉祥姑娘有本事,小小年纪听说就打理得不少生意,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做梦都要笑醒了。”也不知是真夸奖还是捧杀,安安静静坐着的吉祥变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
吉祥面色平静,笑容温和,一一道谢,随大家怎么说。
云客来在乐庆府算是异军突起,打听过她们家的人不在少数,这些贵夫人听到点消息也很正常。
“哎呀,可不是嘛,吉祥姑娘如此精于算计,就连我这个当家夫人都自愧不如。要我说呀,若是吉祥姑娘出身世家,林家早晚会成为天下第一首富的存在!”
翟大夫人大肆夸张吉祥,言语里却带着贬低,刚刚说话的那些夫人也都变了脸色,草草说了几句话打算应付过去。
吉祥微眯着眼,先看看这位夫人还有什么后招。
翟大夫人注意到门口有抹青绿色衣角露出来,好像是翟庆峰的衣裳。
“怎么了?莫不是我说话太直接,惹了大家的讨厌?真是不好意思啊。”翟大夫人笑着走到吉祥身边,从手上掳下个玉镯子,“我这人说话可能是太直了些,但心里绝无恶意的,对吉祥姑娘的喜欢和佩服是真真的。如今我虚长姑娘几岁,心里对姑娘的喜欢更甚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吉祥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义妹?”
???
吉祥盯着地板等了一会,就这?
翟大夫人咋想的?她肯定是打听过自己家里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年岁比她娘还大上几岁吗?
这是虚长几岁吗?
辈分都有区别吧?
大家也脸色各异,对着京城来的官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摸不着头脑。
翟老夫人把茶杯重重放下。
翟大夫人难道不知道这不合适?
不,她心里门清着呢!
她只是觉得把吉祥认作了义女给了翟庆峰更多的想象,这天下亲儿子和义女成亲的事情多如牛毛,亲儿子和自己的义妹成亲却鲜有人知。
一来她算着让自己的儿子看清这女子攀附权贵,死了这条心;二来即便儿子爱慕之心不灭,她也能用伦理纲常去阻止二人。
吉祥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一招新鲜,没见过。
不过都决定认干亲了,怎么不是翟大夫人认自己做干娘呢?
这不是更直接断了翟庆峰的念想。
“胡闹!”翟老夫人看得出大媳妇儿不是真心的,自己也不是没起过这个心思,只是自己家族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岂不是会害了自家的救命恩人。
吉祥也站起身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夫人,我师父也给算过命,我这辈子没有干亲的缘分,容易把人克着,轻则财产散尽,重则—”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当然,若是您不介意的,我也是没关系,毕竟能做夫人的姐妹是十辈子修来的缘分呢。”
室内安静了片刻,翟大夫人的脸色突变,吉祥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哎呦,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翟大夫人这么爱开玩笑,我还以为我的玩笑也很有意思呢!”吉祥直勾勾地盯着翟大夫人,她本人虽然不喜欢翟庆峰,但也不想让翟大夫人当盘菜看着。
“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吉祥姑娘真会开玩笑。”翟大夫人干巴巴地笑着,一众贵夫人也附和着。
难对付,真是难对付。
连四品官的夫人都敢不给面子,自己还是不要冲到跟前送人头了。
翟老夫人松了口气,喝下了一杯茶。
场面虽然不好看,但闹剧多少是止住了。
“吉祥丫头,来伯娘这。”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梅夫人和梅清清来了。
翟家和梅府家世相当,只是梅府财力更雄厚一点,梅夫人的到来吸引了很多目光,大家都上前打招呼去了。
吉祥乖乖走到跟前问好,和梅清清一人站在梅夫人一侧。
“不好意思啊大夫人,孩子小不懂事,不会应酬这些场面,您应该不介意吧?”梅夫人言笑晏晏,三两句话就打发了还想说些什么的翟大夫人。
“怎么会?这大喜的日子开些玩笑,逗趣逗趣而已。”其实她心里恨死吉祥让她下不来台了。
为了缓解尴尬,翟老夫人让人带着年纪稍小一点的姑娘们到外头院子里看看风景,等到时辰了再一道入席。
——
到了入席的时间,梅清清领着自己的小姐妹,牵着吉祥走在最后头。
一直夸赞吉祥勇敢,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前面吉祥敢那样说翟大夫人。
平日里这翟大夫人参加宴席的时候就因为自己丈夫身居四品看不起乐庆府的夫人小姐们,今日吃瘪,让不少人觉得爽快!
“诶,前面那是谁啊?”
有个夫人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桃花、桃花你怎么了?”大家一听,这不是翟大夫人的儿子翟庆峰的声音吗?
之间翟庆峰跟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在假山边你追我赶,来回拉扯。
怎么回事?
京城来的都玩得这么豪放吗?
凑热闹的人时时刻刻都有,不少人借机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仔细一看,那女子穿得就是翟府丫鬟的衣裳。
“桃花!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意?”翟庆峰几乎崩溃,拉着桃花的手,“无论多少人来了,你还是我的第一人啊!这既定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的!”
那桃花用帕子掩着面,似乎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