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了给我最尊敬的师父践行,我只好忍痛拿出两坛酿好的酒,为他践行。”从妙法收吉祥为徒开始,她就知道师父半年后要离开,于是早早地就开始寻摸材料酿酒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这个朝代的酒还停留在低度数的米酒,是最常见的口粮酒,喝一次还需要自己过滤发酵酿酒,去买点酒曲就行了。
她弄了点糯米酿米酒,又弄了点青梅,酿青梅酒。
发酵酒的味道醇厚饱满,盖子一揭开,酒香四溢。
连林春武这个不嗜酒的,都侧目好几次,等着等会喝上两杯。
“什么酒什么酒这么香啊?”妙法提着下摆就冲出来,眼睛的光亮比他的光头还光。
“这是米酒,这是果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酿给大家喝着开心。”吉祥挡着她师父,“哥,你去叫余婶婶和淮之哥一起来吃饭,这青梅酒余婶婶一定会喜欢的。”
她拿了个竹筒,舀出来点米酒,在妙法跟前晃了晃,又递给她爹:“爹,你尝尝。”
妙法直勾勾地盯着林春武喝下去,嘴里跟着吞咽,好像是他喝一样。
林春武放下碗:“好酒!”
“好徒儿,给为师也来一碗。”
“好饭不怕晚,好酒也一样。师父,您就等着等会吃饭的时候一起喝吧,一口酒一口肉多幸福啊。”
她把盖子盖上,充满诱惑的酒香还弥漫在空气里。
大家瞧着妙法那猴急的样子,捂着嘴笑。
很快,余氏就端着一大盘子炒肉带着谢淮之一起过来了。
谢淮之手上捧着两本书,是这阵子从他夫子的藏书阁里发现的药理书籍,他就接出来抄了给吉祥带过来。
“来就来,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吉祥总觉得谢淮之这个小伙子性格刚正,别人对他好一点,他都要好几倍还回来,就说这抄书,两大本带着画,不得画好几个晚上了啊?
读书都这么辛苦了,还要忙这些在,真是为难他了。
“无碍,正好练练字。”
他一手刚劲有力的笔法哪需要抄书来练啊!
见人来齐了,林秀英就招呼大家吃饭,在院子里,感受这徐徐晚风,吃着美味佳肴。
“阿姐~吱吱吃肉。”吉智偷摸喝了一口青梅酒,被辣得直闪泪花。
吉祥赶紧撕了块肉塞他嘴里,解解味道。
倒是妙法看到小娃娃都喝上了,赶忙把碗伸到吉祥跟前。
吉祥这回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师父您悠着点喝,这青梅酒喝完了还有米酒,那个味道才香呢。”
果酒混米酒,主打一个混酒爽歪歪。
妙法尝了一口,在嘴里砸吧几下,又猛灌下去一口:“够劲!”
没几口,青梅酒就见底了,吉祥马上给他续上米酒。
米酒度数更好,味道更烈,喜欢酒的喝了米酒就不爱喝果酒。
妙法又是一顿品尝,还没两刻钟,眼神都涣散了。
可见他以前喝的酒度数有多低,喝上两葫芦都不带醉的。
吉珠看了看吉祥递给她的眼色,会意地接话:“道长这么喜欢喝吉祥酿的酒啊,可见这酒确实酿得不错。”
“师父喜欢的话,明日我再打上一壶酿了半年的米酒给师父带上。”
“就是可惜了你托人买来的高粱,连蒸馏的东西都打好了,说不定还能做出更好喝的蒸馏烧酒、高粱酒呢!”
吉祥给自己家中的长辈都续上:“那还不是需要研究一阵子嘛,而且也可以拿到我爹的店里去卖,你也知道的,咱们这酒不确认喝。而且师父十年八年以后回来,一定也能喝上的。”
大家都安静地喝酒,好像是被离别的氛围所感染,但其实是害怕自己笑出声来。
“不行!我要喝!”
“不行!来不及!”
“不行!我要喝了明年开春再走。”
修道什么时候不能修?
好酒怎么可以十年以后再喝?
“好!”吉祥答应得很爽快。
大家也很自然地跟着鼓起掌来。
小吉智蹦蹦跳跳地冲进妙法的怀里,大声喊着妙法爷爷明天带他骑大马。
迷迷糊糊、酒意朦胧里,妙法就这样留下了。
酒碗遮掩下,妙法的嘴角扬起笑意,是为酒还是为人,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家中其他人,大家早已把妙法当做一家人,知道吉祥为了他开始酿酒的时候,很自然地协助她对妙法隐瞒这一切。
在哪里修道不是修道?
在家里修道还能吃好喝好,尤其在庄稼人家的眼中,道法自然哪有吃饱穿暖重要,若有栖息之所,哪愿风餐露宿。
“不过师父,今日你已经喝得够多了,剩下的,明日再喝吧。”吉祥把他的酒碗一收,好酒是有,但身体更重要。
小喝怡情,大喝伤身。
妙法砸吧砸吧嘴,也任由她收了去。
烤乳猪再不吃,明日味道就不好了。
不过他留了点小心思,在自己的酒葫芦里倒了点米酒,晚上睡不着还能喝两口嘞!
余氏好多年没有碰酒了,今日一尝,也在半醉半醒中看到了离开自己已久的丈夫,她朝天敬了一碗,告诉他,自己和儿子都活的很好。
谢淮之见此情此景,心中为这格外和乐的画面所触动,饭都没吃完就回家做了一篇《农家乐》,第二日,得到了夫子的好评。
第二日,家中该上学的就上学去了,该上工的也上工去了。
吉祥出门去巡田,田里插好的秧苗已经返青了,过两天就可以扎根了。
夏日炎炎,这就到了七月初,屋外热气上涌,走在地上都烫脚。
带回来的五只小狗被取名叫做旺福、旺禄、旺寿、旺喜、旺财,组成“福禄寿喜财”组合,都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的茶树下,吐着舌头散热。
“吉祥!门口有人找!”
祝刚打算去看看田里的菜长得怎么样了,就看到一对父子赶着牛车来了,车上还放着两个大箱子。
“来了!刚子叔您快回去歇着吧,这么热的天别中了暑气。”
吉祥摇着扇子,打了把浅色布做的伞就打开门,实在是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