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冬腊月里,京城爆发了一件大事,官员勾结贪污军饷数十万两,让士兵们过冬的棉衣变成了柳絮,引得皇上震怒,彻查六部,拉下官员十余位!
牵出萝卜带出泥,管理军饷拨款的户部、负责军需官员任命的吏部两位尚书差点被贬谪,韩丞相出来求情保住了两人的位置,但韩丞相也被罚俸一年,在家养病半年。
兵部尚书手下官员掌管军需发放,其也因御下不严而被责骂,罚俸半年。
负责军需的官员全部处死,参与到其中的世家、商户,抄家、砍头,牵连人数不计其数!
罚没白银数百万两,店铺、宅子一千余套,良田几十万亩!
国库也充盈了一回。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乐庆府调上来的五万士兵。
在正德帝继位的这十几年来,京城只有小规模从外地调兵,充进京城护卫军营,十几年来负责京城军营军需、军饷的人都没变过,所有的东西都差得很稳定。
然而这次从乐庆府调来的这五万士兵才让他们看到了差距。
本来这批人就是从南方的军队调上来集中在乐庆府训练半年,才送到京城的。
耐寒能力不如北方的将士。
但是穿上棉衣以后,也是勉强可以抵抗。
倒是京城军营的将士各个瑟瑟发抖、面目通红,甚至受寒高热,军营里伤患随着天气变冷而越来越多。
有几个乐庆府来的士兵不忍同袍生病还要受冻,夜里脱了棉衣盖在他们身上,这才被人发现,实心的棉衣和柳絮的差别。
一个是实打实地保暖,还有一个又轻又漏着风。
调上来的几个军官还买了羽绒服,拿出来一对比,一样是轻便贴身,却比棉衣还暖和。
士兵们在营帐里仔细对比,划破了几件衣裳才察觉到里头的不同来。
柳絮衣裳的保暖能力比棉衣、羽绒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军营里副将没敢跟军需官说,而是直接报到了将军那里,护国大将军连夜进宫,对着皇上一阵哭诉。
八尺男儿抱着正德帝的大腿嘤嘤哭泣,口中振振有词,把正德帝都哭出阴影来了。
为什么护国大将军以前不知道呢?
因为他娘的,他以前也穿那填着破烂棉絮的棉衣!
还以为家中女眷是加了钱才买得厚实棉衣,殊不知竟是军营所得太过劣质了。
正德帝把近年来购买御寒衣物的账单调上来看了看,牙都快咬碎了。
“王和,传朕口谕,今年年前朕要看见二十五万件棉衣,保证京城军营士兵人手两件!朕会派太子去军营,若没做到,他们全给朕等着掉脑袋!”
正德帝一摔账册,怒不可遏,拳头握紧,青筋暴起。
“对了,只需拨款八万两,怎么人家能买到二百五十文一件的棉衣,他们一两银子还只能买个棉絮,让这群废物都去看看有能力的人是怎么做事的!”
“奴才领命!”王和带着小公公们就出去了,把殿门关上,免得皇上受寒!
户部尚书等人接到口谕的时候,气得身子直发抖,王和都害怕他一口老血吐出来,直接中风了。
好在户部尚书稳了稳心神,来不及思考皇上已经不顾及他颜面的事情,只能赶紧把事情办妥,免得人头落地。
“臣遵旨!”
户部尚书铁青着脸领了旨意,第一件事情就是快马加鞭找到山南道节度使,让他去乐庆府寻找为军队做棉衣的人,快速下单。
已经是十一月初,再不抓紧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马儿快速跑了八天,日夜无休,到了山南道,又花了两天,到了乐庆府,找到了吴慈大人,一路上累死了五匹马。
“这...”听到来人的要求,吴慈大人犯了难,“这提供棉衣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亲自封赏的乾福县主。这单子她会接,但是这么急、量有这么大,本官猜测她应该不会轻易接下。”
二十五万件,一个月时间,一天一万件,上哪去调这么多人、买这么多棉花。
来人面色冷峻:“你只需带我去见乾福县主,剩下的我自会解决。”
这人语气生硬,只不过是个来使,也敢对刺史大人下达命令。
“呵—请自去云客来寻吧,本官还有要事,恕不招待!”吴慈大人站起身来,率先走了出去,找来个小厮,赶紧去把事情跟吉祥说清楚。
来使是户部尚书的门客,平时孤傲习惯了,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甩手离去,只想着回去告个黑状。
云客来里,吉祥知晓了来龙去脉,这生意大,想接,但不想做别人的替罪羊。
来使刚到,吉祥亲自迎客,开门见山:“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但本县主没那么大的本事,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请你转告尚书大人,另觅他人吧。”
“放肆,这可是尚书大人下的命令!”
“砰—”吉祥一把就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哦?我不接命令还要杀了我不成?”
“县主且慢!”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正好来找吉祥的谢淮之和吉睿两人冲到楼上,阻止了那人进门,“我是山南道节度使的儿子冯元山,今日来也是为了尚书吩咐的棉衣之事。此人乃是尚书门客,性格憨直,还请县主见谅。”
冯元山身上也是冷汗直冒,没见过那个县主这么直接的。
“话就放这,威胁我没用,想要棉衣,钱先到位。二百五十文一件是我给刺史大人的友情价,我与尚书大人不熟,三百文一件,谢绝还价。所剩棉花不多,二十万件顶天,剩下五万件,你们自己想办法。”
吉祥拿着个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二十万件共计六万两银子,自取,若需要配送,再加三千两运费。”
送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十二天,大型货运得二十五天到一个月,她只有二十八天时间。
“吉祥,也不是一定要接!”
“对呀,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们自己去买呗!”
谢淮之和吉睿大声密谋,听得冯元山冷汗涔涔。
可再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棉衣了。
他们贪污却舍不得花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