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周海花半信半疑,以前岛上就有村民曾经拿着捕捞到的虾和螃蟹出去卖,结果被逮住了,又是蹲派出所又是劳动改造的,好一番折腾,后来连找媳妇都难找。
“当然是真的。”蒋珍珍将炒好的西红柿鸡蛋从锅里盛出来,说,“咱们岛上比较封闭,很多消息都过了很久才能传到这边,就别说允许做点小买卖了,陆上好多地方,开始给农民分地了呢!”
周海花震惊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蒋珍珍想了想,说,“哦对了,叫家庭联产承包制,就是按照每家的人口,将村里的地平均分给各家各户,当然了,也不算分,算承包,这地呢还是村里的,但是咱们以后在这几块地上种的粮食,以后交完了公粮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听说有的村子分完地之后,村民伺候地伺候的就更精心了,增产了不少呢!”
周海花本来还挺期盼呢,后面听到是按照人口来分,一下子急了:“那咱家才能分几亩地?”家里两个男人都没了,就剩下了四口人,如果一人分一亩地,那也就四亩地。四亩地估计也就讲讲够他们一家四口饿不死而已。
而且,虽然现在家里有蒋珍珍这个劳力,可是等将来女儿结婚了,跟着向军了去城里,她这个身体,真的能伺候四亩地吗?她叹了口气,“要是你爸和你哥还在就好了。”
“哎呀妈。”蒋珍珍搂住周海花的瘦弱的肩膀,“你就别操心了,虽然我爸和我哥不在了,可这个家还有我呢!”她顿了下,“再说了,我估计分地这事儿,咱们岛上还得等上两年,等过两年,说不定政策又变了呢?”
周海花一想也是,当初七三年说要恢复高考,那不也没过多久就取消了嘛。她便不再想这些事情,转而和蒋珍珍聊起了她爷爷奶奶家的事儿。
“你爷爷怎么还没从派出所里放出来?”都好几天了,周海花实在是担心,“是不是那个蒋二狗没有给你爷爷写谅解书?”
“应该是吧。”蒋珍珍语气淡淡的。
周海花皱眉:“不是已经把钱给他了吗,他为什么不写谅解书?”
“那就是没给钱呗。”蒋珍珍把院子里的小桌子支起来,将刚刚炒好的菜一盘盘端到桌子上,今天天气好,适合在院子里吃饭。
“可是最近村里一直在传,说你奶奶已经把钱给蒋二狗了啊!”周海花拿着碗筷出来。
“谁传的?是亲眼看到钱给了蒋二狗了?”蒋珍珍回头看向周海花,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说,“我奶奶那种人,你觉得她会那么痛快地把钱给蒋二狗?”
“可那是你爷爷啊!”周海花虽然很恨钱宝萍,可她觉得钱宝萍再坏,也不至于把自己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夫弃之不顾吧?
“谁知道呢。”蒋珍珍反问,“如果蒋二狗收到钱了,那他为什么不写谅解书?总不能是因为蒋二狗蹬鼻子上脸,又要了更多钱吧?如果真这么过分,那这几天我奶家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我那大伯娘,怕是早就对着街坊邻居痛斥蒋二狗了。”
事实上,不止蒋珍珍一个人这么说,村里大部分人都有了这样的怀疑——钱宝萍到底有没有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