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墨微微勾了勾唇。
叶姝道,“皇上不觉得后宫之事也很令人烦心吗?”
“可相比朝堂上的波云诡谲,这后宫也不过就是一些女子耍些小把戏罢了。”楚玄墨凝视着前方,“叶姝……你可曾想过,若辰王做了皇帝,可否会放过朕?”
叶姝断然开口道,“皇上,唯有皇上能保东离百姓免受战火纷扰,能保东离国泰民安。”
“你当真这么想?”楚玄墨转头,一双犀利的眸子凝视着叶姝毫不畏惧的眼睛。
叶姝郑重点头,“皇上,叶姝不是不识大体之人,我明白皇上身居高位,危险重重,叶姝虽是女流,但尚且明白皇上是位明君,叶姝愿辅佐皇上,与皇上并肩作战,铲除外党。”
楚玄墨轻笑出声,“你很聪明。”
“请皇上相信我,臣妾愿在皇宫一直待到铲除辰王。”叶姝沉声道。
楚玄墨牵着她的手,朝竹林深处走去。
“朕的母亲被先皇赐死之后,因身份低微,不得入妃陵,故而一直葬在此处。”
绕过竹林,一块裂缝斑斑的石碑跃入眼前,叶姝张望过去,枯草虚虚实实的遮掩着石碑,依稀露出上面镌刻的碑文。
“废妃嫣然之碑。”
除此六字,再无其他。
在这一刻,叶姝突然有些心疼楚玄墨,他才两岁,就离开了亲生母亲,被先皇赐给一个蛇蝎妇人。
若是他的母亲知道,九幽之下,又该有多心疼。
楚玄墨松开叶姝的手,走到那块石碑面前,蹲下身子,抬手拂去遮掩在石碑前的枯草。
“朕依稀记得,少年时,太后看着朕的脸,咒骂她。她生的极美,尤其是嫣然一笑时的样子,所以先皇赐她嫣然之名,可笑,朕连生母的名讳都不知道是什么。”
“皇上……”叶姝担忧的叫出声。
她虽不知,楚玄墨带她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可是她却能感受到,从楚玄墨身上散发的森森寒意。
“太后联合众臣,求先皇留子去母,是朕害死了她。”
叶姝走上前,随他一起蹲下身子道,“皇上,不是你害死了她,若她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还成为了一位难得的明君,她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我想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
“叶姝,你知道朕为何要带你来这儿吗?”
楚玄墨转头看着叶姝。
叶姝眨了眨眼,心底萌生出不祥的预感,“不知。”
楚玄墨顿了顿,道:“朕想让你陪着朕。”
叶姝心跳加速,却克制的道,“我会一直陪着皇上,直到铲除辰王一众。”
楚玄墨看着她面不改色的脸,眼中升腾出异样的情绪,“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叶姝想岔开话题。
楚玄墨却突然抓住叶姝的手腕,“叶姝,朕信你,那朕也告诉你,朕此生只相信过两个人,其一是卜南,其二便是你,朕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叶姝重重的道,“皇上放心,叶姝绝不会背叛皇上。”
楚玄墨松开抓着叶姝的手腕,看向那石碑,心底暗道,若你在天有灵,便保佑我,得我所想得之人,成我所想成之事。
“走吧!”楚玄墨拉着叶姝起身,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他今天便赌一把,若是叶姝是联合叶家和辰王骗他,他也认了。
叶姝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心底却波涛汹涌,她怎么觉得楚玄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不成,他真的?
不不不,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有真情,她绝不能被这种表象给欺骗了。
“皇上,再过五日是太后的寿辰,皇上想怎么操持?”
叶姝想起陈玉提醒她的事,楚玄墨皱了皱眉,“吩咐给内务府,往年怎么办,今年就怎么办。”
“好。”叶姝点了点头。
回到未央宫后,叶姝正想回御书房,楚玄墨却叫住她,“折子就让陈玉晚会儿带过来,今日休沐,你就留在这儿陪朕坐坐。”
叶姝肩膀抖了抖,温顺的坐到软榻上,楚玄墨招来丁香,让御膳房做了些糕点过来。
“皇上,何相辞如今已是一品大学士,想必萧丞相和辰王都想拉拢他。”叶姝展开话题道。
楚玄墨微微沉思,“朕听说,这何相辞在朝堂上的表现还不错,在其位,谋其职,朕欣赏他。”
“国师看中的人,大抵是不会太差的。叶姝道。
楚玄墨皱眉,“你话里话外都是赞叹国师之话,莫非你亦对国师有别样心思?”
叶姝捏着茶杯的手倏然一顿,“没有,臣妾不喜欢国师。”
“哼。”楚玄墨轻哼一声:“最好如此。”
“启禀皇上,娘娘,豫妃娘娘来了。”
叶姝和楚玄墨同时皱眉,她昨天便在此坐了一天,今天又来干什么?
楚玄墨给了叶姝一个眼神,叶姝朝内室走去。
随即,他自己起身理了理衣襟,亲自出去迎接豫妃。
“臣妾参见豫妃娘娘。”楚玄墨随意的欠身行礼。
豫妃虚扶了他一把,道,“淑仪不必多礼,见着本宫,无需行礼。”
说这话时,豫妃细心的观察着楚玄墨的神情姿态,心底只想着,这叶淑仪究竟是哪一点得了国师的眼,能让那谪仙一样的人物,夸奖?
楚玄墨迎着豫妃进宫,“皇上今日休沐,在寝宫里睡着,咱们声音小些,免得惊扰了皇上。”
豫妃诧异道,“是本宫疏忽了,没注意门口的陈公公。”
“无事。”楚玄墨见豫妃先坐到椅子上,自己才坐了下去。
“豫妃姐姐近两日老是往臣妾的未央宫来,倒是让臣妾摸不着头脑了。”
豫妃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其实也没什么,本宫是觉得叶淑仪投眼缘。”
楚玄墨心底腹诽,究竟是投眼缘,还是所为他事……
“叶淑仪觉得国师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啊?”豫妃笑道,“你别多想,本宫是好奇些。”
楚玄墨面色一僵,冷笑道,“国师大人自然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豫妃嫣然一笑,“你也这么觉得,实不相瞒本宫亦这样觉得。想不到叶淑仪还是率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