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情破,爱远走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拉着华绍庭就走,华绍庭扭头,看了一眼杜厉庚。

杜厉庚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听到华晨兮说的那句‘杜厉庚已经是我不要的男人了’,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和华晨兮离开。

华绍庭忽然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一步棋,到底走的对不对。

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后,文楚在内心里又露出了快意的笑,她扭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看向杜厉庚。

杜厉庚没看她,也没继续盯着华绍庭和华晨兮离开的方向看,他只是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指尖在上面点着。

文楚笑着说:“六爷,我也想去前面看看花。”

杜厉庚站着没动,似也没听见她的话,只是漠然地问了句:“刚刚兮兮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楚愣了愣,问:“什么是不是真的?”

杜厉庚还是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不显山不露水的冰冷语气:“是你推兮兮摔下楼梯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一次,说完这句话,他才看向她。

那幽深的眼,像一个漆黑的无底洞,将她罩入其中。

文楚触不及防撞进这样的眼神里,心神一震。

华晨兮当然是她推的,但她坚决不可能承认,这段时间,他也多次在自己面前问及那次出事的原因,她没说实话,现在也不可能说实话,只是忽然被他这样的眼神一震,竟有些冷汗竖立,半晌没敢张口。

杜厉庚面色不变,口吻也不变:“看你这反应,兮兮说的是真的了?”

文楚立马惊觉,马上出口道:“不是,我没推她,我怎么可能会推她,那天的事情我也说过了,是她不小心,我过去拉她,没拉住,自己也跟着摔了下去。”

杜厉庚说:“那天我和华绍庭离开的时候,你和兮兮在厨房准备晚饭,晚饭没准备好,你们又怎么忽然跑到楼上去了,因为什么?”

文楚喃喃道:“这个你要问华晨兮。”

杜厉庚说:“我在问你。”

文楚内心紧张,以笑来掩饰,她微低着头,不敢看杜厉庚那双似乎能勘破人心的眼睛,小声说道:“是兮兮姐说要上楼拿东西,让我帮她,我就跟她去了。”

杜厉庚说:“刚刚兮兮不是这样说的。”

文楚道:“可她那天就是那样说的。”

杜厉庚看着她低垂着的头,目光由深转冷,他突然转身,朝着住院部大门口的方向去了。

文楚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抬头,见他在往回走,立马跟上,问道:“回去吗?”

杜厉庚说:“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这八个字,他不再多说一个字,背影都透着一股冷漠。

文楚不想回去,想去看看花,再顺便摘些花,她这里没人来,除了杜厉庚和医护人员外,她每天都是一个人,病房实在太孤静了,摆些花,能让心情好些。

见杜厉庚铁定了心要送她回病房,她有些生气地说:“我想去看花。”

杜厉庚不停步亦不回头,连回答都省了。

文楚见状,大声喊一句:“六爷,我想去看花!”

杜厉庚这时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要么回病房,要么一个人去。”

文楚咬唇说道:“我一个人去。”

杜厉庚什么都没再说,又走回来,从她身边离开,往刚刚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的地方去了。

顺着那个方向没有找到人,他给华绍庭打电话,没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华晨兮和华绍庭的面前。

兄妹二人从花海里穿过,此刻正坐在一间极雅致的小蛋糕店里,华晨兮在吃蛋糕,华绍庭坐在那里陪她。

杜厉庚来了后,华晨兮一眼就看见了,秀眉微拧,嘴里的奶油化开,明明很甜,可此刻却觉得腻的生厌。

她抽出一张纸擦嘴,脸庞抬起来,冲华绍庭说:“是你让他来的?”

华绍庭摇头:“我没让他来呀。”

华晨兮站起来,搁下蛋糕就要走,杜厉庚脚步一抬,挡在她的面前,华晨兮还没抬眼,也还没出声让他让开,他已经先开了口:“你知道我是为了拿口供去接近她的,为什么不见我?”

为什么不见他?

华晨兮冷笑着抬头,看着面前她很深爱同时又无端有些憎恨的男人。

那天她说了,不许救文楚。

可他没有听她的,他没救,可他却允许别人救了,这等同于他视她的话为无物。

如果文楚死了,那他何必还要再多此一举,用照顾她的方法去套什么口供呢?

说到底,这一切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都是他的错吗?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华晨兮的眼眶就红了,文楚害死了她和他的孩子,他却跑去照顾文楚,多讽刺。

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原谅!

华晨兮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把脸别开,杜厉庚见她要哭,心下一惊,伸手去搂她,却被她闪身避开,同时厉声说:“别碰我。”

这三个字,像根尖锐的刺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杜厉庚的心口,巨大的疼意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他张了张嘴,看着华晨兮冷漠而伤心的脸,那双手没敢再往前伸,他求救似地望向后面跟过来的华绍庭。

华绍庭冲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华晨兮看不见的地方,冲他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华晨兮走了。

杜厉庚一个人失神地站在那里,看着华晨兮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以为,他已经在全心全意的为她,可她却根本不需要,或许说,她根本不理解他,不体谅他。

他每天呆在文楚身边,他高兴吗?他快乐吗?他不高兴,他也不快乐。

他只想每天陪着她。

可他为什么不呆在自己女朋友身边,反而去别的女人身边呢?

那不是他出的主意,是华绍庭出的主意,他是觉得那主意能将文楚彻底打入地狱,他才去做的。

可到最后,为什么一切的罪,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病房,他不允许她去。

好,她不让去,他不去,他就晚上偷偷去看她。

可为什么白天见了,一句话都不与他说,看到他也表现的如此冷漠和厌恶。

他哪里惹她厌恶了?

当初计划定好后,她醒了,华绍庭也是向她说过这个计划的,她也是同意的,可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杜厉庚很痛苦,也很头疼,他一个人走出蛋糕店,穿过花园,坐在了一处石阶上,伸手去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宣泄般地抽着,抽着抽着就呛着了自己,他剧烈地咳嗽着,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咬着烟,抬起头,看着那些云卷云舒的天,唇角扯出一道嘲讽的笑。

她不想见他,就不见吧。

他将烟狠狠一扔,站起身,回了文楚的病房。

那之后,他很少再去华晨兮的病房,哪怕是晚上,哪怕是偷偷的,只有实在想的忍受不了,才会去看一眼。

又三个月后,华晨兮出院了。

出院那天,华绍庭发信息对杜厉庚说了,杜厉庚没去送,只给华绍庭回了个信息:“你照顾好她。”

华绍庭一直呆在华晨兮的病房里,杜厉庚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是知道的,他劝不动华晨兮,他这个妹妹,有时候性子是有些执拗,尤其对杜厉庚,几乎容不得半点瑕疵。

华绍庭也知道,虽然华晨兮身体上的伤养好了,可她心底里的伤没养好,他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化解她对杜厉庚的心结,所以,在杜厉庚回复了那句话后,他回了一个嗯子,后面便再也没有了。

杜厉庚看着那一个嗯字,眼神凄凉而苍白。

他将手机收起来,坐在那里等莫怀和陈阿姨。

华晨兮出院的第二天,文楚也出院了,文楚出院的一切事宜是莫怀办的,出院后还是陈阿姨照顾她。

杜厉庚自她出院后就没再去看过她,她若打电话,杜厉庚要么说忙,要么说他要知道那天出事故的真相,她若愿意说,他就过去。

可文楚在养伤那好几个月里也看出来了杜厉庚的用意,他一直想诱她承认,是她推的华晨兮,她没说,他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从她嘴里抓她的把柄。

文楚当然不会说,宁愿不见他,也不会说。

于是,两个人几乎不曾再见面。

华晨兮住在华绍庭那里养伤,华绍庭时不时地为杜厉庚说情,再加上吕杨那边反应,有了老胡的踪迹,故而,华绍庭就不让杜厉庚再去委屈自己接近文楚了,他设了个饭局,请了杜厉庚,又带上华晨兮。

那个饭局后,华晨兮和杜厉庚似乎又和好了。

至少,华绍庭把华晨兮赶出他的住处后,杜厉庚接她去他那里,她去了。

原本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两个彼此都相爱的人,不管心中有多少对对方的不满和误会,只要在一起好好解释,就会不再生嫌隙,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可偏偏,就在华晨兮和杜厉庚和好的第五天,文楚给杜厉庚打电话了。

文楚说,她愿意告诉杜厉庚,那天出事的真相。

杜厉庚其实不太想见文楚了,对于她口中所说的真相也不想知道了,事实上,他是知道真相的,他只是想让文楚自己亲口承认,然后断她生死。

吕杨确实查到了老胡的踪迹,但老胡跟在华天雄身边那么多年,本领还是有的,查到了踪迹,却一直没抓到人,故而,杜厉庚思前想后,还是应了文楚的约。

文楚说:“我想去你那里。”

杜厉庚皱眉,还没应腔,文楚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想从我这里套口供,我这一说,怕是难逃一死了,死之前,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杜厉庚问:“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想说了?”

文楚颓然道:“之前不说,是因为我还想活着,可等我从医院出来了,回到家,看到冷清清的屋子,又没有活的欲望了,我想我妈妈,我想去陪她。”

杜厉庚说:“既然想死,那就不用来我这里了,你自己解决更省事。”

文楚说:“可我想见见你,看看你住的地方,这算是我生前最后的愿望了,你满足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也什么都满足你,你想让我死,我就去死。”

杜厉庚薄唇冷抿:“我没想让你死,是你自己说你想死,可别赖我头上。”

文楚说:“是,是我自己想死,那你成全我最后的心愿吗?”

杜厉庚默然不语,三秒后回道:“下午两点过来。”

杜厉庚其实知道文楚跟她母亲一样,是个表面看着柔弱实则内心阴谋诡计很多的女人,但杜厉庚压根没把文楚放在眼里,文楚能对他耍心机的地方也没有,故而杜厉庚根本没对文楚加以提防,但杜厉庚确实小瞧了文楚的下限程度。

下午他在家里等文楚,文楚来了后,找杜厉庚要了杯茶,杜厉庚倒了茶给她,她就坐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开始说着话,说着她和她母亲,说着她母亲和华天雄,说着华绍庭和华晨兮,说着说着,正准备说重点的时候,杜厉庚忽然头一晕,整个人就倒进了沙发里。

那个时候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华晨兮站在卧室门口,一脸冰霜地看着他,那眼神,是他从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过的眼神。

他头还有些晕,刚抬起手准备揉一下额头,也打算开口问一下华晨兮,她怎么回来了,隐约记得他是约了文楚的,还想问文楚呢,结果,他的旁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这才发现,他在床上,而他抬起的手臂竟是光的,伸手将被子一掀,上衣不在了,但裤子在。

扭头一看,文楚没穿衣服躺在他的身边。

他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他顾不得管文楚,只冲着华晨兮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跟她……”

“我本来是回来拿文件的,昨天有一个文件落在了家里,但这会儿,我想我是该收拾行礼了。”

杜厉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晨兮毫不客气地打断。

她当然知道杜厉庚不可能背叛她,只是,她已经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本来华晨兮心中就日积月累了许多对杜厉庚的不满,现在,这不满一下子升华成了另一种东西,一种横亘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化解的东西。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起身就往搁放行礼箱的房间走。

杜厉庚立马从另一边翻身下床,鞋也不穿,大步追上她,伸手就去拉她,被她极为厌恶地甩开,她看着他,极为冷淡平静地说:“杜厉庚,我们分手吧。”

杜厉庚用力将她肩膀一抓,也是冷冷的语气:“不分!”

“你总要听我解释。”

“我说了,我没有与她……”

“可我已经受够你了!”华晨兮咆哮着打断他,一双眼睛里全是无情,隐约还能瞧见朦胧的恨意。

她用力扯开他的手,看也不看床上的文楚一眼,说了句:“分手,你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杜厉庚还是那句话:“不分!”

华晨兮伸手往窗户一指:“要么分手,要么我从那里跳下去,杜厉庚,别让我后悔认识你一场。”

……

华晨兮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走了。

杜厉庚没能拦住她,他也拦不住她,他很清楚,他要拦的话,她真的会像她所说,从窗台跳下去的。

他能拦她一时,把她强留下来,可终究,他们的爱情,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消磨掉了。

……

那天他没拦华晨兮,也没搭理文楚。

他知道他没有跟文楚做,文楚也没那胆子真跟他发生点什么,不然,他会真的杀了她。

他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然后让莫怀把那套房子卖了。

他没追究文楚任何责任,也没对她展开任何报复,他只是冷处理了她。

他自己也在冷静,冷静下来之后就让莫怀去找老胡,既然华绍庭的人找不到,那他就加上自己的人,不论如何,要把老胡找到。

有很多天,他没敢去找华晨兮,直到清明节,华晨兮回去给华天雄烧纸,他也去了,碰到了。

他还没上前说话,华绍庭就喊住了他:“杜厉庚。”

杜厉庚眼睛落在华晨兮身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华绍庭说:“跟文楚做了吗?”

杜厉庚皱眉,声音冷寒道:“没有。”

他走到华晨兮面前,一字一句道:“你不相信我?”

华晨兮抬头看他,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从来没有不相信他,她只是不相信文楚。

感觉很无力,真的很无力。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反正也分手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冲华绍庭喊了一声:“哥,我们走。”

杜厉庚伸手将她胳膊一拽:“华晨兮!”

华晨兮没回转头,也没甩开他,只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杜厉庚,好聚好散,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杜厉庚咬紧牙关,用力说:“我没同意分手!”

华晨兮面无表情地说:“我会补偿你的。”

她所谓的补偿,就是把华家的产业,全部给了他。

那之后,她和杜厉庚就消失了。

杜厉庚翻遍整个渝州,都找不到她,找不到华绍庭,她和华绍庭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他们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些年,都是一场梦。

仿佛他和华晨兮的爱情,只是梦里的一场缥缈风月。

没有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境的记录,可他们就是消失在了渝州。

一消失,就好多年。

杜厉庚找不到人,脾气越来越暴躁,他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他不明白,华晨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心魔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滋生而起,他在日复一日的想念和煎熬中开始恨她,然后他开始高调的宠文楚。

他想,她那么讨厌文楚,一定会出现的。

可她没有。

不知道多少年,大概有七八年,大概有十年,也或许,远超过了十年,她和华绍庭如同消失的时候一样,又突兀地出现了。

说来也奇怪,他那么想她,却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把文楚强行塞入她的天芳旗舰,借着文楚之名,每天堂而皇之的去见她,顺便拿文楚刺激她,可她照样冰冷,却丝毫不生气,更加不会因为文楚而吃醋。

他心里很难过,那种难过,像无底洞,没有尽头。

……

谢若巧听着杜厉庚讲他和华晨兮的往事,除了唏嘘感叹外,就是觉得杜厉庚在情商上真的没有杜晓南高,杜晓南对待谢丹彤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余地,而杜厉庚对待文楚,却给了太多余地。

这么听下来,谢若巧是觉得杜厉庚还能宠文楚,简直是人间极品。

难怪华晨兮不要他了,他也是活该。

谢若巧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从嘴里说出来的,杜厉庚瞪着她,谢若巧说:“你瞪我做什么,确实是你活该呀。”

杜厉庚冷声道:“你滚。”

谢若巧当真站起身,抽了张纸擦手,利落地走了。

杜厉庚:“……”

这么不讨喜的女人,也不知道小九是怎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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