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这条蛇虽然没化成人形,还受了严重的伤。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它对灵畲告密!
好在云晚意和常景棣两人说话都压着声音,两人站在门边没进去,离床榻还有一定的距离。
那条蛇正虚弱,听不到什么动静。
现在,灵畲没认出他们,他们认出了对方。
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灵畲没有直接吃掉他们,而是耐着性子周旋演戏,将人留住,还非要拖到晚上。
多半,有什么不好说的原因。
他们要拆穿灵畲,就要陪着她把这场戏演下去,不能被她发现!
云晚意当机立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啊!”
常景棣立刻反应过来,护着她连连后退,面满惊骇恐惧。
尖叫声很快引来了林雨湉和林大爷。
看到房门开着,林雨湉也明白他们看到了榻上的蛇。
她眸中一暗,快步上前:“怎么了?”
“蛇,有蛇,好大的蛇!”云晚意吓得瑟瑟发抖,埋在常景棣怀中,语无伦次喊道。
“救命,我好害怕!”
常景棣护着云晚意,焦急道:“林小姐,你快进去瞧瞧吧,一条大蛇盘在里面的榻上,不见你母亲!”
林雨湉二话不说冲进屋。
榻上的蛇还在,看到她后本能的起身。
常景棣已经跟进来了:“瞧,就是这条蛇,林小姐,你母亲……”
林雨湉眸中阴鸷,闪过一丝杀意。
常景棣话锋一转,焦急更甚:“该不会,你母亲被这条蛇吃了吧?”
“啊,娘呢,怎么会这样!”林雨湉顺势做戏,一脸的痛楚:“这么大的蛇,我不敢上前。”
“你们在这守着,我出去叫人来。”
常景棣叫住她,道:“不用了,林小姐,我此前也捕过蛇,这种大蟒无毒,我能搞定。”
“是吗?”林雨湉蹙着眉,不安道:“还是叫人来吧,你夫人还怀着身孕,万一出事我们担不起。”
从始至终,那老大爷都没进屋。
他只探头看了眼就红了眼眶,背对着房门,满是痛楚。
趁林雨湉和常景棣说话的功夫,那老大爷像是忽然醒悟似的。
他三两步冲到同样没进屋的云晚意身边,沉声道:“走!”
云晚意一顿:“老大爷,您怎么了?”
“快走!”老大爷不敢大声,拉着云晚意的衣袖往外拽:“不能作孽了,这屋子里都不是人。”
“你们赶紧走,否则到了晚上,就走不成了!”
“老大爷,到底怎么回事?”云晚意朝里屋门口瞧着,低声问道。
“作孽啊,几日前,这群人忽然间到我家来了。”老大爷泪流满面,又不敢大声,压抑着哭泣道:
“不,不是人,是妖孽,这些妖孽吃了我的老婆子和闺女。”
“不但如此,妖孽化身成我闺女,还逼着我多带人进来,只要进门的人就再也没能出去,全被他们吃掉了!”
“你怀着身子,还正年轻,不要留下!”
“为何是晚上?”云晚意蹙着眉,任由老人将她拉到院子里:“妖孽吃人,还分白天黑夜吗?”
“我也不知道。”老大爷痛苦又恐慌:“妖孽的事情,我如何敢过问?”
老大爷的话,更是佐证灵畲的身份。
云晚意清楚灵畲的身份,更要留下了。
不过,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
她故作不解,凝神道:“老大爷,您是不是魔怔了,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妖孽?”
“是真的!”老大爷频频回头,着急道:“你相信我,赶紧走!”
云晚意却往屋内走:“我相公还在里面呢,老大爷,您别胡说了。”
老大爷怒其不争,甩着衣袖道:“良言难劝犟死鬼,你不走,等死吧!”
常景棣和林雨湉还在屋内说话。
一个要去请人,一个坚持能抓蛇。
就在一晃神的功夫,蛇竟然不见了!
“咦,蛇呢?”常景棣盯着床榻:“我们俩都在门口,这蛇定还在屋内!”
“吃人的蛇可留不得,林姑娘,赶紧守着门,叫人来不及了!”
蛇,已经在两人争执间,从床榻底下的洞里逃走了!
林雨湉知道这一点,装模作样的拦在门口。
搜,自然是什么也搜不到。
折腾一圈,再坐下时,几人都各怀鬼胎。
老大爷频频朝林雨湉看,红着眼眶尚未恢复正常。
林雨湉也红着眼眶,不过她的心思都在这对年轻陌生的夫妻身上。
云晚意和常景棣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挨到一起。
“蛇呢?”云晚意恐慌道:“那么大的蛇,我想到就害怕,要不,要不我们先走吧。”
“不要急,蛇已经没了。”林雨湉擦了把眼泪,道:“那蛇吃掉了我娘,我们定会找到,为我娘报仇的。”
“夫人,你好好住在这,我的药已经配好了,熬到晚上就能喝。”
“等你喝完,转胎仪式做完后,你们再走也不迟。”
云晚意怯怯的从常景棣胸口探头:“林小姐,你娘被蛇吃掉了,你不心疼,不害怕?”
到底是蛇妖扮做人,情绪和说话都是依葫芦画瓢,哪里当真懂人类的七情六欲。
她挤红了眼睛,却没眼泪掉下来,眼底更是毫无伤心的情绪。
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也就能骗一下不懂的人,在云晚意和常景棣面前,无从隐藏!
林雨湉闻言一顿,旋即感慨似的,叹道:“娘病了多时,被蛇吃掉,也是一种解脱吧。”
她说着,冷不丁叫林大爷:“爹,你说呢?”
“是啊。”林大爷打了个冷噤,哭丧着脸,却又完全哭不出来:“生不如死,不如死了好!”
“唉,我得出去通知村长。”林雨湉起身,不安道:“万一村子里再有人被吃掉就不好了。”
“爹,你先照顾客人,我去去就回来。”
她说完就出去了,完全不担心云晚意和常景棣。
老大爷站在门口,眼瞧着林雨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转身再度劝两人:“赶紧走吧,年轻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她是妖孽,吃了我闺女,又扮做我闺女引人来吃掉。”
“说去找村长,只怕今晚,又有很多人走不出这间屋子,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大爷的意思,她之前也这么做过?”云晚意低声问道。
“是啊,前几天是村口卖油的张红还有卖炭的老刘。”老大爷眼泪婆娑,道:“昨儿是药铺的两个伙计。”
“这中间,还有好几个来做生意的商人,我没骗你们,它们吃人连骨头都不剩下!”
“那……”云晚意眼睛微眯,打量着老大爷:“为何它们不吃了你?”
“总要留一个了解周围的人。”老大爷叹道:“我便是那个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