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在一旁听着云晚意和灵果儿的对话,脸色凝重。
云晚意打趣间,看到常景棣脸色不虞,小声问道:“怎么了?”
“墨夷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为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常景棣抬眼,星眸中带着难以置信。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灵果儿听到这话,抢先一步,道:“亏你还是帝谌的转世呢,墨夷不是说了吗,晚晚这一胎是神胎……”
话说到这,灵果儿也觉得不对劲了。
神胎,怎么可能!
姮晚和帝谌要是成婚,生下神胎尚且有可能。
云晚意和常景棣都是凡人,如何生的出神胎!
除非……
灵果儿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云晚意道:“小晚晚,你,该不会又带着神族血脉吧!”
云晚意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觉得可能吗,轮回千年,千年前属于姮晚的肉身,就已经和墨夷同归于尽了。”
“现在我是妥妥的凡人,没有任何特殊,如何能和神族扯上关系?”
灵果儿挠了挠头,讪讪道:“也是,不然你也不可能到这白云镇来!”
倒是一旁的常景棣,深思过后,道:“我觉得灵果儿的猜想,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云晚意一顿,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你忘了蒋如霜跟你说过的话?”常景棣猜测道:“要是当初连珏没说谎,你并非连珏和云恒益的孩子。”
“那么,你的爹娘另有其人,或许当真有神族血脉,墨夷这样的灭世大魔,不可能托生在凡人肚子里!”
云晚意压根没想过这点,下意识否认:“按照你这么说,江毕还是神族血脉呢。”
“晚晚。”常景棣叹了一声,道:“我觉得,你有必要找江毕了解清楚了!”
“若你真带着神族血脉,这件事肯定要另做打算!”
云晚意原以为常景棣是随口一说,可看到他凝重的脸色,也知道他当真了。
但,怎么看,江毕都不像有神族血脉的人。
他们二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两人在医术上,有非比寻常的天赋罢了!
云晚意吸了一口气,无比冷静道:“你们都淡定点,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若墨夷真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而来,以他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事,告诉一个凡人?”
“围绕在墨夷身边的邪道那么多,随便一个动了歪心思,都足以叫他再也无法复活。”
“难道他会蠢到把自己的打算到处宣扬,给人制造机会?”
灵果儿歪着小脑瓜想了想,道:“也未必不可,墨夷要想让人忠心耿耿的帮他,必须要拿出些底牌。”
“在废矿的时候,你们都见识到了,他的封印没有解开,还被镇压在千年古阵中。”
“能出来也是利用分身神识,附身在那个邪道身上,便是如此,他也被你忽然间的觉醒重伤……”
说到这,灵果儿小脑瓜灵光一闪,道:“我知道了!”
“别卖关子。”常景棣点了点他的脑袋,道:“有什么说什么。”
“哎呀,你让人家组织一下语言嘛!”灵果儿不满的噘着嘴,却又不敢对常景棣反击。
他嘟了嘟嘴,道:“或许墨夷一开始,只是想杀你们,以报千年前的封印毁灭之仇。”
“后来他发现,小晚晚觉醒姮晚的一切,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小晚晚身上?”
云晚意和常景棣对视了一眼。
现在看来,似乎只有这个解释,能解释现在他们知道的一切。
“墨夷想要当你我的孩子,哼,也要看我们肯不肯!”常景棣接过话,冷笑道。
“借腹重生,亏他想得出来,只要我还喘着气,他就不可能成功!”
云晚意当然知道,常景棣会想尽办法护着他们母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仔细想过最近发生的事情,连带翻遍脑海中,前世所有和墨夷有关的记忆,依旧找不出哪儿不对劲。
云晚意摸着高耸的肚子,不安越发强烈。
九月初,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六个月了,她的肚子看上去,却和寻常八个月的孕妇差不多。
肚子很大,偏偏人很清瘦。
现在她还能使用灵力,www.youxs.org,肚子更大时,就不好说了。
墨夷若是打定主意,要拖到那时候……
“别担心。”常景棣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道:“墨夷现在被封印,只靠那些邪道帮忙。”
“他便是冲破封印,也不过是残魂残魄,你我现在的实力,不需要惧怕他!”
云晚意嗯了一声,按下心中的不难,道:“话虽如此,真武道长那边你得叫人送信去。”
“提醒他们墨夷在打什么主意,或许,他们也能循着这个方向,找到邪道们的踪迹。”
“嗯。”常景棣已经派人去通知真武道长了。
还有一件事,常景棣没告诉云晚意。
之前被抓到白云镇上的邪道,他们刻意放走了几个。
原本的意思,是想通过那些邪道,引出更多为魔物所用的人。
可那几个邪道出了白云镇的地界后,全部失踪!
派过去跟踪的死士翻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奈何那些个邪道如同凭空消失,完全没有痕迹!
常景棣知道,这肯定是墨夷的手段。
墨夷在用这种法子,告诉他们他并非他们所想的无用。
墨夷的事情尚未有头绪,覃家那边总算有进展了。
覃夫人带着覃涟漪,上门来给云晚意送礼,表示对云晚意的感谢,顺带说起覃家事的后续。
覃守业装模作样,先是摆了一出鸿门宴,借机修复和覃夫人之间的关系,顺带朝帝家示好。
奈何收养覃守业的覃大明一家人没眼力见,打断了他的计划。
覃守业没有如愿得到覃夫人的青眼,反而被云晚意他们知晓了他外室的事。
覃大明那一家子也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他们妄图从覃守业手中刮出更多银子,可覃守业是真的荷包空空。
处处都要银子,外室那边更是少不了,覃家的产业又被覃夫人以雷霆之势收回,他捞不着任何好处。
覃大明几人要银子不成,憎恨那外室夺走了属于他们的银子,索性把他外室的事,闹到了覃夫人跟前。
覃夫人早就知道了此事。
云晚意在知晓后,一早就派人通知了覃夫人。
闻言,覃夫人装作伤心苦闷的样子,等覃守业回家后,就挨了她一顿拳打脚踢。
覃守业自知理亏,挨了不少拳脚,没有还手,妄图等覃夫人冷静下来后好好解释。
覃大明一家子胡搅蛮缠,每日在覃家门口守着。
覃守业无颜面对覃夫人,见状索性家都不回了,悄悄躲去了沄溪镇外室家中,准备等大家都冷静些再谈。
覃家,覃夫人伤心惊惧之余,当面对覃大明一家表示,覃守业到底是覃家人。
不管如何,顾着覃家的面子以及覃家家族的脸面,总归是要原谅的。
另一边,又叫人暗示覃大明,只要把覃守业逐出覃家,从族谱上彻底踢走,覃夫人就不必顾着这么多了。
覃大明果然上道,没几日就撺弄族长,把覃守业从族谱上除名。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十日时间。
等覃守业和外室在沄溪镇那边的产业,被覃夫人派去的人逼上穷途末路,覃守业回覃家求覃夫人的原谅时,才知道事情尘埃落定。
一纸通过府衙的和离书,还有他被逐出覃家族谱,解除和覃大明之间的收养关系,让他彻底没了后路。
现在的他,连姓氏都没了,无家可归。
沄溪镇那边没了现银,不得不把铺面和家宅卖了填补。
覃守业只能灰溜溜带着外室租住在破屋子中,没了银子支撑,所有的风花雪月变成柴米油盐,每日最多的就是吵架。
外室没了仆人伺候,贤良淑德在琐事中消失,整日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覃守业难以接受,忍了几日也忍不下去了,经常和外室打架。
两人你不让我不让你,天天都挂着彩。
覃夫人说到最后,笑的完全合不拢嘴:“看着他们狗咬狗,真是大快人心,憋在心里的这口气,总算出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切,还多亏帝夫人你支招送信,若非我提前叫人在沄溪镇部署,那禽兽脱离覃家,也能在沄溪镇过好日子。”
“哪里,我不过把事实告诉覃夫人。”云晚意看到覃夫人发自内心的笑,也忍不住高兴。
“有现在的结局,还是覃夫人手段厉害!”
覃夫人一顿,旋即纠正道:“那禽兽不是覃家人了,我们二人和离再无关系,以后不能叫我覃夫人了。”
“我闺名叫覃绮梦,略长你几岁,你叫我绮梦就可。”
覃绮梦的年岁说不上来到底多少,但从覃涟漪的年纪推算,多半三十好几。
云晚意索性笑道:“叫名字肯定不妥,不如我叫你一声姐姐吧。”
“那好。”覃绮梦一笑,满是欢喜,道:“我生来就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能得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太好不过了。”
说笑间,又叫覃涟漪认人。
这下好了,覃涟漪只比云晚意小一岁,现在还能叫她一声姨。
玩笑过后,覃绮梦四下看了眼,道:“晚妹妹,我有些私心话跟你说,能不能叫这些人先退下去?”
云晚意摆了摆手,叫云影带着丫头们先出去。
等没外人了,覃绮梦正色道:“实不相瞒,今日来帝家打扰,除了告诉你那禽兽的下场之外,还有一事。”
“覃姐尽管说。”云晚意心里有数,道。
覃绮梦声音压下几分,道:“那禽兽虽然早就想夺我家产吃绝户,可他到底不敢明目张胆。”
“尤其是把帝家牵扯进去,我事后想了很多,觉得不对,去他的书房和屋子仔细查过。”
说到这,覃绮梦打量着云晚意的神色,犹豫道:“这一查,竟然查到了桑榆楼。”
“原来,那禽兽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牵扯云帝阁进去,都是桑榆楼在背后授意。”
“桑榆楼的目的,不仅要搞垮帝家的产业,还针对晚妹妹你!”
云晚意一笑,道:“桑榆楼和云帝阁结怨已久,他们能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是不奇怪,可你要注意。”覃绮梦视线往下,落在她肚子上:“女人怀孕生子有多不容易,我是体会过的。”
“听说有一次,你在云帝阁门口被人撞了下动了胎气,你瞧瞧,要你不好过,多的是手段!”
“尤其是月份越大,搞不好就是一身两命!”
云晚意自然清楚,她接下覃绮梦的好意,道:“多谢覃姐姐的指点,我会注意的。”
“嗯。”覃绮梦转身,拿过带来的补品,道:“这些都是对你身子好的补品。”
“我知道你们帝家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缺,这都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另外,我们覃家的生意,早就缺一个有力的伙伴,不知道晚妹妹愿不愿意?”
“早前不都说好了?”云晚意接下东西,道:“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来。”
覃绮梦母女留下吃了晚膳才走。
人刚从帝家离开,就出事了。
覃守业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她们母女在帝家,一直守在帝家门口。
尾随母女二人的轿子,走到一条人不多的巷子,忽然发难,拿着匕首要杀了她们母女。
好在轿夫里有几个手脚不错的,这才制住发狂的覃守业。
立秋前来汇报时,一脸的鄙夷:“那覃守业还真是禽兽不如,吃了覃家多时的软饭。”
“自己不守规矩在外养小,想夺人家产不成,还不觉得他自个儿有错。”
“再不济,覃小姐总是他的骨肉,他竟然连覃小姐也要杀!”
云晚意见怪不怪:“你都说了他禽兽不如,还指望他多有良心?”
“覃绮梦早就有准备,不然轿夫中,不能恰好有三个会拳脚的。”
“覃守业这一次,是彻底完了。”
“也好。”立秋顿了顿,小声道:“听说他原本的计划,是杀了覃家母女,再找机会伤害您!”
“如今也不用怕他了,也就府上还住着一个害人精,奴婢找个时间料理了她!”
云晚意知道她说的是曹淑琴。
“不着急。”云晚意一笑,道:“我还指望曹淑琴帮我引出桑榆楼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