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消失的邪祟

常景棣不想拉低身份,和一个居心叵测的和尚掰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扶着常景棣先进去。

帝宅不似镇北王府,只是个五进的宅子,能容纳的人有限。

除了那些个和尚和帝宅本身的人之外,也就挤进去了五六十个人。

大家都想看热闹,也想知道到底有没有邪祟。

常景棣护着云晚意,担心她被别人不小心给撞到。

立秋和寒露也一左一右在旁边,以免念嗔和尚趁机作怪。

念嗔极度兴奋,卤鸡蛋似的圆溜脑袋上闪着红光。

他走在最前面,比常景棣云晚意这对主人还要着急,引着众人往主屋的方向走。

一边走,还不忘招呼大家:“瞧瞧,就在那边,师兄您看,是不是有邪气外溢!”

念物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主屋上空是蓝天白云,并没看到什么邪气。

担心是自己修为不够,念物刻意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番。

却依旧没看到什么邪祟气息!

不仅如此,那主屋上面气息清浅,比周围还清爽。

按照他的修为来看,此乃祥瑞之兆!

他铁青着脸,朝念嗔看了一眼:“你确定你亲眼看到了邪祟?”

“那是当然!”念嗔拍着心口,之后双手合十,道:“以佛主的名义起誓,我绝对看到了!”

念物深吸一口气,碍于众人面前,他不好明显的提醒,侧面委婉道:“你可要看清楚些,别看错了。”

“不会有错!”念嗔兴奋之下,压根没观察周围的气氛:“就在主屋里面,寒意逼人!”

不仅是亲眼所见,还是他亲手放置呢!

有什么不好保证的?

念嗔恨不得把这些人都快步扯过去,感受下主屋中的寒意。

对,普通人看不到邪气,只能感觉到比寻常更冷的气温。

但,那也足够了!

念物瞧着念嗔异常亢奋的脸,沉声道:“先过去看了再说!”

念嗔丝毫没感觉到师兄的好意,捏着佛珠在最前面。

云晚意和常景棣两人落了几步。

在念嗔让念物看得时候,云晚意也看了几眼。

她能看相卜卦,能掐会算,对于邪祟这种存在,却不太了解。

此时,她只能看到主屋上面似乎笼罩着一层,别人看不到的淡淡金色霞光。

这种情况,在风水上叫做金光罩顶,乃是绝对的吉祥之兆。

按理说,念物和念嗔是南山寺的大弟子二弟子,得主持真传,应该能看出来才对。

“怎么了?”常景棣看到她站在原地,疑惑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事?”

“没有,咱们屋上似乎不太对。”云晚意想了想,低声道:“或许,是你说的原因。”

“重羽扇和黑暗之影乃是千年法器,有自己的灵气吧。”

常景棣轻拥着她,笑道:“那是当然,毕竟是你我前身所用之物,都有灵气了。”

云晚意彻底放心了,朝周围的人扫了眼,道:“不知道这些人日后,还会不会对南山寺奉为圭臬。”

“那咱们可管不着。”常景棣说起这个,声音冷了很多:“南山寺历经千年,也算有名有实。”

“奈何出了个念嗔,败坏多年名声,若念物是个清醒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置念嗔,或许能挽回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可,若念物一念之差,为了南山寺之名,执意将念嗔保下,只怕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云晚意明白他的意思。

都是为了南山寺的名声,就看念物等一会,会怎么处置念嗔了!

念嗔丝毫不知,引着众人抵达主院。

随着距离越近,念嗔面上越发黑沉。

他素来按照师父的要求,无欲无念无求无悲无喜,戒嗔戒痴,可随着念嗔的作死,简直要破戒了!

念嗔没注意师兄的表情,走到屋门口,朝跟随而来的众人道:“大家小心些,这邪祟可非比寻常。”

“沾上些许气息,轻则倒霉好几年,重则重疾缠身,要了性命!”

百姓一听这话,全部驻足门口,不敢往前。

念物没搭理念嗔,在他话没说完时,已经踏入屋内。

进屋之后,念物表情垮的彻底。

这屋子向阳,屋内被温暖的阳光充斥,带着沁人心脾的淡香味,似药又似香料。

别说邪祟了,连虫子都看不到一只!

也是在进屋后,念嗔才察觉不对劲。

他亲手放置在主屋内的邪祟不见了!

那可是师兄亲手收的,有些本事在。

除非另有高人,否则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

“念嗔,你不解释下?”念物冷着脸,整个人拢着一层不属于和尚的怒意。

“邪祟呢,你信誓旦旦说,亲眼瞧见邪祟在这间屋子里!”

念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亲手放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见呢?

他本人比谁都纳闷!

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百姓,发现念物这句话不对劲,疑惑道:“念物大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这屋内,没有邪祟?”

念物闭了闭眼。

一念之间,他的确想说假话,帮念嗔瞒住众人,维护南山寺的名声。

也仅仅是一瞬,就清醒了。

师父常说的出家人戒律,一条条跃然心间。

帮念嗔这一次,后面就要为他的荒唐撒谎,将有无数次破戒!

念物为自己心起的瞬间自责,双手合十,默念了一番心经。

念嗔看着念物的动作,整个心悬空,仿佛有跟无形的绳子吊在脖子上,就差念物一个动作,便叫他万劫不复!

几步之遥,云晚意和常景棣对视了一眼。

常景棣也算调查过南山寺的人,知晓念物的为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等心头那抹情绪消失,念物才松手,朝门口道:“对,这屋内,没有邪祟!”

“师,师兄!”念嗔大骇,支支吾吾道:“你,你看清楚些!”

他眼底的乞求,离得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念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话更是不留情面:“念嗔,你我一同拜师,师父耳提面命,说得最多的话便是不打妄语。”

“你在南山寺多年,知道南山寺的规矩,也跟着师父学了不少本事,你亲口告诉大家,这屋内有邪祟吗?!”

看着这样的师兄,念嗔算是知道了,不管他如何请求,师兄绝对不会帮他掩护了!

屋内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已经有好奇的百姓踏足屋内。

他骑虎难下,还能怎么办?

慌张间,念嗔找借口道:“师兄,我出去前,的确亲眼看到屋内有邪祟,也能感应到邪气。”

“不知道为何……”

话没说完,常景棣冷哼一声:“念嗔大师,你从院子里慌慌张张出去,到府门口说了几句话。”

“又从前门快步小跑来主屋,前后加起来不到小半炷香的时间,难道你要告诉大家,邪祟给跑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邪祟跑了,也能残留气息!

看热闹的百姓不明里就,念物是绝对知道的。

意识到这点,念物眼底带着凉意,朝念嗔道:“师弟,你想好了再说!”

“是,是真的。”念嗔苦着脸,有口难言。

他该怎么说?

总不可能告诉师兄,邪祟是他亲手放置吧?!

干巴巴三个字,念物已经看出念嗔没有底气。

念物丝毫不留情,问道:“既然是真,那你告诉我,为何没有邪祟的气息?”

“我……”念嗔哭丧着脸,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念物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句你不知道,就引得这么多人跟着上蹿下跳?”

“看来,你是把南山寺的规矩都忘干净了!”

“我没有!”念嗔看到师兄当真生气,吓得瑟缩了一下,辩解道:“我进来搜寻时,这主屋邪气冲天。”

“尚未进门,就能感觉到沁骨的寒意,除了邪祟,还能是什么?”

“寒意?”念物环顾一周,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哪里?”

“那,那邪祟没了,寒意自然消失了。”念嗔垂着眼眸,小声道:“师兄,我可以拿南山寺的名声……”

“还嫌不够丢脸吗?”念物冷冷打断道:“南山寺的名声,早就在这短短的几日内,被你给败光了!”

“我是真的看到了……”念嗔极度憋屈,嗫嚅道。

他亲手放的,还能有假?

想到即将面对的局面,念嗔忽然心一横,回头死死盯着云晚意:“是你,对吗,一定是你!”

云晚意眼神微变,满是错愕:“哎呀,大师,你可不能随便乱说。”

“早在你们南山寺的人来之前,我和夫君便打算去北山观的,从你们抵达帝宅后,我们小夫妻两个,也一直在门口陪着大家。”

“所有百姓包括念物大师在内,都是证人,我肉体凡胎,难道还能分身不成?”

门口的人看不下去,帮腔道:“是啊,念嗔大师,是不是你弄错了,人家帝夫人和帝老爷一直在门口呢。”

“你们知道什么!”念嗔恼羞成怒,朝说话那人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邪祟若是厉害,连我们都不是对手。”

“变化万千,善于藏匿,难道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

那人被瞪得不敢说话,嗫嚅道:“本来就是啊,当时念物大师也在,帝夫人若真是邪祟,他会看不出吗?”

念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面色更是难堪。

“哎呀,念嗔大师,你这眼神真叫人害怕。”寒露捂着心口,故作惧怕,不安道:“一脸的杀意。”

“对啊,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能出现杀气呢?”立秋附和的同时,一把将云晚意护在身后,道。

“念嗔大师,我家夫人都敢上北山观,北山观降妖除魔卫道,比你们南山寺时间还要久远。”

“你可不能空口白牙,污蔑我们夫人!”

常景棣就更直接了。

用看垃圾的眼神扫了眼念嗔后,朝念物双手合十:“念物大师,听说南山寺主持闭关后,是您做主。”

“今日念嗔带着众人闯入我们帝宅,污我夫人名声,事实摆在眼前还妄图颠覆真相,还请念物大师还我们一个公道!”

“帝老爷放心,我们南山寺绝对秉公处置,绝不姑息!”念物沉着脸,朝众人道:“也请大家稍安勿躁。”

念嗔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如泄了气一样,瘫坐在地。

嘴里还在不甘心,喃喃念叨:“不,我没说谎,真的有邪祟!”

念物一看他那幅德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今日的事情闹得太大,若不当着众人的面解决,给帝老爷帝夫人和百姓们一个交代,南山寺就彻底毁了!

没了香火,主持出山后,不会放过他们!

念物想到这,沉声道:“念嗔,你身为出家人,说谎在前,陷害在后,对寻常人用尽手段。”

“对我们寺内上下师兄弟隐瞒诓骗,犯了寺内多番戒律,按照寺内规矩,你不配留在南山寺了。”

“不仅如此,南山寺赐予你的法号也要收回,今日开始你不再是念嗔,不再是南山寺二弟子。”

“出门在外,不可以南山寺的名声行事,此外,按照寺内规矩,得跪在佛前悔过七七四十九日!”

南山寺二弟子,有希望争一争主持的身份,一遭沦为这个下场,念嗔实在是不能接受。

他眼底涌上疯狂,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师兄,我说谎,你才是瞎子吧?”

“你难道当真看不出这对夫妻有问题吗?”

“你当真无可救药了。”念物蹙着眉,失望道:“枉费我和师父对你的期望。”

“哈哈哈,枉费?”念嗔忽然从衣裳中,掏出南山寺的宝瓶,狠狠掼在地上。

宝瓶砸向地面,跳了几跳,从拇指大小,陡然变作酒壶大。

“宝瓶?”念物脸色大变:“为何在你身上?”

念嗔完全气疯了,他知道师兄一言九鼎,不可能收回对他的惩罚。

他自己努力多年功亏一篑,鱼死网破也不会让帝家这对夫妻好过!

念嗔越发疯狂:“这屋里的邪祟乃是宝瓶中的邪祟,是我亲手放置!”

“师兄,你该明白,现在这个情况有多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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