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云家的人盯着云晚意,云晚意照样派人盯着他们。
不稍片刻就有人来汇报,说林州云家的老爷清早出去了一趟。
去的地方是云翡如夫妻二人居住的客栈。
云翡如和谢柳义的宅子刚买到手,宅子内部还在进行整理,索性在客栈中包了一层,用作暂时居住的地方。
“还真是他们?”双喜愤愤不平,道:“就奇怪了,他们是不是知道您有这一招,故意紧随咱们放出流言?”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两种流言加在一起,外边不知真相的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呢!”
比双喜的冲动,寒露则是镇定许多,分析道:“小姐的决策来的突然,连我们都是临时知道,何况他们。”
“估计真是凑巧,只是这巧合有些麻烦。”
云晚意也没想到这么巧,恰好想到一块去了。
她叫人放出流言,不过是今日不想送苏锦下葬,有个正当的理由,同时敲打一番知道连珏事情的人。
而林州云家这一出,显然别有目的。
立秋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流言猛于虎,要不奴婢先派人去澄清?”
“不用了。”云晚意微微一笑:“既然是流言,不必理会,等这一阵子过去,自然能澄清。”
“可……”立秋犹豫了一瞬,压低声音道:“那些话实在难听,若是放任,对您的名声损害太大。”
“百姓正是看热闹的时候,你现在出面澄清除了增加他们的谈资,毫毫无作用。”云晚意勾了勾嘴角:“既然他们喜欢放火,我们也跟着放。”
“哈?”双喜没听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小姐说的放火,是指什么?”
“林州云家在这个节骨眼对付我,不外乎想把我赶出淮安侯府,拿走和镇北王的婚约。”云晚意俏皮的眨眨眼,道。
“胡说谁不会啊,立秋,继续让人去传,就说林州云家的太夫人,和上城云家的老太太关系不一般,两人是母女。”
“还要说淮安侯府现在日落西山,林州云家想要取而代之,顺便提及当年老太太和皇室那些不可言说的事。”
立秋也不太明白:“小姐,老太太和皇家的事,咱们还没弄清楚,怎么说?”
“胡编乱造。”云晚意想到了个绝佳的办法,笑道:“就说林州太夫人,是上城云家老太太和皇室中人的血脉!”
“这,这……”双喜听的连连咋舌:“先帝和老太太年岁差了得有三十,可能吗?”
“皇家血脉,没人规定是先帝,还有无上皇呢,老太太当年走的蹊跷,流言就是真真假假,反正胡说呗。”云晚意毫不在意:“说得越离谱越好。”
“谁都知道不会空穴来风,最好引起皇家的注意,让他们去彻查,给咱们省事。”
立秋虽然觉得离谱,却也认为云晚意这一招没错,紧跟着出去。
云晚意前脚想到办法,后脚就有人通报镇北王来了。
双喜忍不住打趣道:“王爷定是听到流言,前来为您解忧,还未嫁入王府就能得王爷如此,嫁过去还得了啊,要星星都给您摘下来。”
“连主子也敢打趣。”云晚意虽然在斥责,脸上却带着笑:“你近来越发没规矩了,既然闲的没事,去锦绣阁瞧瞧夏至进展如何。”
双喜吐吐舌头,一溜儿烟似的跑了。
“您得好好管管了。”寒露摇着头,也很无奈:“双喜这丫头最近口没遮拦的,在萃兰苑还好,就怕惹上别人。”
“就是个单纯的小丫头。”云晚意无奈的笑笑。
看到如今的双喜,难免想到前世。
前世她一路走到头,也就双喜对她真心真意,没有任何目的,连命都是为她没的。
可惜前世她并未保护好双喜,这一世若能无忧无虑,也算填补前世的亏欠。
府上有丧,常景棣直接来的萃兰苑。
对外,是说腿疾忽发。
大寒把常景棣推到门口,就按照吩咐守在院子里了。
常景棣转动轮椅进门,瞧着云晚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外边的流言,可是你放出去的?”
“王爷聪明。”云晚意并不意外他来,如实道:“关于苏锦非我生母,的确是我放出去的,可苏锦的死因,不是我。”
“和我想的一样。”常景棣松了一口气,道:“你打算如何?”
“还是那一招。”云晚意眨眨眼,笑道:“他们要利用流言对付我,我自然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就看谁更头疼。”
“王爷来的正好,上回托王爷打听的事如何了?”
常景棣一顿:“你说的是哪一件?”
云晚意也被他的话说的一愣。
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麻烦他很多次了吗?
常景棣见她的神色不对,生怕又变作疏离,赶紧改口道:“逗你玩的,你说的是你们府上老太太,和无上皇的事吧?”
“对。”云晚意正色道:“我怀疑老太太当年离开上城,和无上皇有关,且还有无上皇给老太太封赏的和宁居士。”
“当年无上皇膝下有一位公主叫做苧荷,和宁,苧荷,我怀疑这两者有关。”
“你的怀疑没错。”常景棣说着,朝立秋几人道:“你们出去守着,别让人靠近院子。”
婢子们都出去后,常景棣凝神,道:“本来没有流言的事,我今日也要来找你,从你同我说起后,我回去曾让人秘密打听。”
“传闻多年前江湖曾现藏宝图,里面的宝藏富可敌国,但缺少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才能开启,而老太太云慧心,对无上皇奉上了这把钥匙。”
“这把钥匙是云家的传家宝,云慧心背离家训,未婚有孕,为避祸端所以用祈福的名义离开上城,同时,云家的太老爷被封为淮安侯,且子嗣同享殊荣。”
“等等。”听上去太复杂了,云晚意满是疑惑:“云家的传家宝是老太太献上的,她既有身孕,又怎么会被送走?”
“还有,封赏的为何是上城云家的太老爷?”
常景棣缓缓摇头:“大几十年过去,知道真相的宫人都死了,就这些消息还是从传言中得来,真假难辨。”
“我派人去找连慒去了,连慒是三朝老臣,兴许知道些什么。”
云晚意:……
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有点默契在身上。
云晚意也派人找连慒去了,为的是打探连珏的事。
“现在只能耐心等待。”常景棣见她沉默,继续道:“连慒还不一定说。”
“等吧。”云晚意抚着眉心,道:“我总觉得老太太对上城云家有恨,又对林州云家好的太过分。”
“按照王爷所言,当初她离开上城时带着身孕,若平安生下,极有可能云鼎天或云鼎天的爹,就是那个孩子!”
要真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别愁眉苦脸。”常景棣伸手在她另一边蹙着的眉心点了点:“这些事,我会帮你查清楚。”
“小姑娘家家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云晚意脸色一红,避开他微凉的指间,绽出一个笑意:“好。”
“这才对。”常景棣收回手,重新转动轮椅,道:“等下要进宫看太后,我先走了。”
“好。”云晚意顿了顿,起身拿过一个玉瓶子递给云晚意道:“我给王爷准备了点东西。”
“这是?”常景棣接过玉瓶,只觉得触手生凉。
“太后身上的不对劲是因为蛊虫。”云晚意带着担忧道:“以防万一,我给王爷也准备了些防备蛊虫的药。”
“蛊虫还能防住?”常景棣打开玉瓶子看了眼,里面是一颗通红的药丸。
“能。”云晚意眨眨眼,道:“不过这药炼制十分不容易,只得了一颗。”
“好。”常景棣收好玉瓶:“你近来憔悴,我让人給你准备了些补品,等下給你送来。”
外头的流言,远比几个婢子传回来的要难听。
常景棣的马车行在路上,沿街都能听到大家在议论淮安侯府:
“你们听说了没,淮安侯府二小姐并非亲生,而是养女!”
“二小姐鸠占鹊巢,做了多回错事,还曾偷盗大小姐的胭脂水粉,多次陷害大小姐,早就该死了。”
“话说回来,传闻大夫人并非重疾暴毙,而是被大小姐害死的,大小姐也不是她亲生的!”
“啧啧,这淮安侯府还真够乱的,不过这大小姐要名有名,要才有才,杀人做什么,是不是弄错了?”
“唉,你们不知道,我有个亲戚在淮安侯府里做事,据说大小姐不是大夫人的孩子,被接回来后,常遭虐待。
也是可怜人,她不忿之下,毒杀了大夫人,如今消息都被封锁着呢。”
“真的假的,大小姐不是德善堂的大夫吗,她怎么会杀人?”
“就是因为是大夫,才查到她头上去,行医之人,随便弄点毒药就能杀人,唉!”
“这也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把人给杀了。”
“大小姐即将成为镇北王妃,真要杀人了,那这婚事还继续吗?”
“看不出来,这行医之人向善,大小姐竟如此狠辣,往后这德善堂还能信吗?”
“……”
大寒瞧着主子越发冷沉的脸色,低声道:“爷,流言似乎有人在故意引导,用不用我们出手干预?”
“晚意自己放出去的,自有定夺。”常景棣紧紧捏着珠子,道:“我们干预太多,倒是坏了她的计划。”
“只需要叫人把她毒杀苏锦的事,稍微改一改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