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同路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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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去而复返对孙老爷来说是个希望,他不求别的,只希望他们能将孙婉盈带走。

“二位的好意我心领,可当年的事总要有个了结,我虽金盆洗手多年,但该来的总会来。”

在孙老爷再三请求下,沈愿只好随他愿带走孙婉盈。

三人出城时路过一家酒社,孙婉盈在门口停下,看着桃花酒社的招牌,她不由自主走进去,二人只好跟着入内。

孙婉盈抚着酒盏道:“这家酒社是全宁县最好的,它酿的桃花酒香醇无比,是我最爱的,这一走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喝一杯吧。”

二人看她难过模样,只好点头同意。

三人要了一坛酒,沈愿端起酒碗闻了闻,有股浓厚的桃花醇香,就是不知味道如何,她沾唇尝了尝,有点像汽水味又比汽水味烈些,带着一股甘甜,遂放心喝起来。

一盏茶后,二人双双倒在桌子上,直到酒社小二过来将人摇醒,二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酒里被孙婉盈下了迷药。

她下迷药做什么?

唐宁道:“她定然回孙府去了。”

孙婉盈想活下去,可到底舍不下爹,她自出生娘便没了,这么多年是爹爹将她养大,将她捧在手心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孙婉盈苦苦哀求:“爹你就跟我走吧,天涯海角总有我们父女容身之处!”

孙老爷气得脸都青了:“糊涂!你既已走还回来作甚!快离开这!”

“女儿不走——除非爹爹跟我一起走!”孙婉盈坚持道。

“那就都别走了。”一道笑声至屋顶响起。

很快孙府内出现六个面具人,分别立在院中,在他们身旁是横死的孙府家丁。

厅门口落下一名黑衣花脸面具男:“孙简,藏了这么多年,也该时候算算我们的账。”

那人跨进大厅:“当初你叛逃出楼,易容换名,真以为能躲一辈子?”

孙不怀客气放低姿态:“是我叛逃对不起楼主,所犯之错我愿一力承担,还请放过我女儿。”

“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舍己,那我多难办。”面具男若无其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如鹰隼的目光逼视孙不怀,语气不痛不痒,“你说是不是?”

孙不怀听出话里的绝情,知道今日无疑是死路一条,也没了唯唯诺诺之意:“这么说是不愿意放过我的家人了?”

“放虎归山之事我向来不做。”

孙不怀跃上房梁取下一柄钢刀,将女儿护在身后:“那就动手吧!”

六个面具人同时朝孙不怀袭来,他真气灌在刀上,一个横劈与人缠斗在一起,孙不怀每一招都使了十成十,这般蛮力以消耗自身内力为代价,虽一时未落败,但几十招后便现疲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孙婉盈见孙不怀落下风,顿时提剑去帮忙,刚走两步便被花脸面具男一拂袖甩出厅,狼狈摔在地上。

孙不怀见女儿受伤心下焦急,抽身想要去帮,刚走一步便被面具人拦住,眼睁睁看着花脸男吸起地上的剑朝孙婉盈射去。

“婉盈!”

孙不怀牙呲欲裂,怒火攻心下被人一剑刺穿左肋,他使出全身力气将剑斩断,同时飞扑朝外去。

可他快,那把剑更快,它笔直朝受伤的孙婉盈而去,孙不怀绝望去追,脚下一空从台阶滚落下去。

当的一声,一块瓦片碎在孙婉盈面前,对面远处屋顶远远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十分年轻。

孙不怀慌忙扶起孙婉盈:“没事吧?”

孙婉盈摇头。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来的倒是正好,不早不晚。”

花脸面具人跨出大厅看向来人:“阁下就是近日名动武林的沈愿?”

沈愿一笑,翩然落地来到父女俩跟前:“想来应该是我。”

“二楼主跟我提起,说在无回宗遇见了高手,这天下武林豪杰虽多,我认可的高手却只有两个。”

沈愿不太了解打架前的规矩,是都得意思意思聊两句吗?

她从善如流保持着淡然:“哦?不知是哪两个?”

“一个是闻空大师,他在天禅寺闭关多年,金刚掌已然大成,听说一掌可劈断山峦。”

沈愿问:“还有一人呢?”

面具下的人微微一笑:”还有一人便是我的主子,十三岁勘透无影心法,由此自创出天影剑法独步武林。”

沈愿眉心一跳,探究的目光看去。

她不再问,他也不再说。

“你的主子是谁?”孙婉盈问。

孙不怀沉声道:“他的主子,便是雾楼楼主沈星移!江湖闻之色变的大魔头!”

一道劲风瞬间打在孙不怀身上,幸而孙婉盈及时扶住人才免于摔倒。

花脸面具男道:“这天底下许多人都可以说,唯独你们孙家不行,你当初受楼主恩惠,如今却背信弃义,实在不该。”

这件事还要从八年前说起,当初孙不怀还不叫孙不怀,遭仇家追杀,对方以孙婉盈性命要挟,幸而遇上沈星移,孙不怀苦苦哀求以绝不背弃,一生效力的毒誓换得沈星移出手相帮,父女二人这才得以保命,不料三年后孙不怀叛逃,带着女儿改名换貌藏匿在这小小地方过了多年安稳日子。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来的总要来。

孙不怀苦笑道:“你说的对,是孙简背弃当初承诺,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好!”

面具男跨前一步:“你认就好!”

他看向沈愿,道:“姑娘,你们江湖人最讲道理,孙简背弃主子,他是不是该为此付出代价?”

从始至终,花脸面具男一直以一种十分平和的口气在同沈愿说话。

沈愿不知如何回答,若她只是沈星移,那对于背弃自己的人,沈星移绝不会心慈手软。

沉默片刻,沈愿道:“他确实该付出代价。”

花怜面具男看她模样似乎还有下文,便静默等着。

“他改头换面的五年里一直未曾害过人,在宁县接济落魄流民百姓,过得提心吊胆,也算是付出代价,不如给我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男子轻笑一声:“若都如姑娘这般仁慈,雾楼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沈愿叹气,道:“你若动手也讨不了好。”

“姑娘武功或许很厉害,可姑娘别忘了,我此次来的目的是孙家,你能护他们今日,能护他们一辈子?”

他说的确实不错,就算今日杀光这里的人,也会有第二批第三批人来清理孙家。

雾楼对叛徒的处置只有一个,就是死!

而且沈愿、或者该说沈星移,对这人太了解了,偏执固执得有些可怕,就连韩里这个二楼主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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