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蕙没有做声，只是坐在他的身旁静观其变。
顾璟渊放下玫瑰花之后，主动握住苏瑶的手，两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看似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彰显出他对苏瑶势在必得。
杨啸天冷眼看向顾璟渊，依稀还记得，他上次见顾璟渊的时候，顾璟渊身上散发着锐利的锋芒，许是因为顾鸿博那帮人所导致的。
这有一段时间没见，杨啸天看得出来，顾璟渊身上有着被时间沉淀出来的城府和稳重，似乎将自己藏得更深了。
“你和你妈先去准备早餐。”杨啸天有些话，他想单独和顾璟渊聊聊，有意要支开她们母女俩。
苏瑶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李兰蕙，李兰蕙自然也明白，“啸天，我们就在这……”
“我自有分寸。”还没等李兰蕙说完，杨啸天直接打断她的话说。
顾璟渊抬眼看向苏瑶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
于是松开她的手，让她和李兰蕙一起离开。
客厅里只留下杨啸天和顾璟渊两人。
“你不觉得你欠一个解释吗？”杨啸天率先开了口。
顾璟渊闻言，目光这才倏地看向杨啸天。
在商场上素来雷厉风行的他，这会儿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停顿片刻，唤了声，“爸。”
“我担待不起这个称呼。”杨啸天冷声拒绝。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看到顾璟渊脸上露出一抹隐晦不明的情绪，只是故意装着没看见。
“爸，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顾璟渊这辈子就只有瑶瑶这一个妻子。”顾璟渊一脸严肃地看着杨啸天。
杨啸天蓦地看向顾璟渊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直达他的心底，一探究竟他说的话真假。
“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杨啸天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需要我道歉的话，我可以道歉。”顾璟渊抿了抿唇，话语中透着几分谦卑。
“道歉就不用了，事已至此，我们也认了，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我杨啸天的女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让人肆意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趁我还没真正发火之前，赶紧走人。”杨啸天摆了摆手，拒绝顾璟渊的和解。
顾璟渊沉默了片刻，然后低沉说道，“除了瑶瑶，我并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哪怕你是她的父亲。”
“你…”杨啸天蓦地瞪大了双眼，怒指着顾璟渊，却又不得不相信顾璟渊所说的话。
“我之所以会和苏瑶离婚，除了要解决我父亲那边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欠她一个婚礼，当然，这点我希望你能替我暂时保密。”顾璟渊脸色平静地说。
说完，目光朝着不远处看去，追寻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仿佛只有看到了苏瑶，他冰冷的眸子才渐渐被暖意所替代。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杨啸天的脸上，继续说着：“我向你保证，对她的亏欠，我会一点一点给她补偿回来。”
杨啸天突然间有些晃了神，因为他难得从顾璟渊脸上看到了笑容。
这抹笑容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顾璟渊，似乎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顾璟渊，而是看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毛头小子拥有爱情的幸福模样。
让他不禁想起，当年的他为了李兰蕙也是这么的奋不顾身，感觉可以抛下全世界，唯独不能没有李兰蕙一样。
“如果我非要让你断了这个念想呢？”杨啸天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在我人生字典里没有“轻易放弃”这四个字，对于瑶瑶，就更不会了！我只是不想让瑶瑶夹在我们中间为难，但你执意要拆散我们的话，我也只能说一句，我会奉陪到底。”顾璟渊面不改色地回答杨啸天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啸天蓦地垂下了眸子，思忖了一会儿，淡声问，“顾鸿博进去了？”
“嗯。还有那个女人。”顾璟渊直言不讳地回答他的话。
直觉告诉他，杨啸天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付他，而是想试探他对苏瑶的真心程度。
顾鸿博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杨啸天肯定是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再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才会问他这个问题。
“是你干的？”杨啸天轻挑了一下眉，目光打量着顾璟渊。
顾璟渊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摇了摇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可惜不是。”
“哦？”杨啸天似乎对他的话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他为达目的毫无亲情可言，我若那样对他，从本质上来看，我和他岂不是没有什么区别了？”顾璟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苦意。
杨啸天顿了顿，开口说：“所以，是…”
他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但有些不太敢确定，“是你母亲？”
顾璟渊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这世上怕是除了他之外，也只剩下宋秋芳对他们俩有着浓浓的恨意。
杨啸天能想到这点，也不足为奇。
顾璟渊没打算对他有所隐瞒，直接应了一句，“说是但也不完全是。”
毕竟没有他的默许，那些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抓进去。
这样的答案似乎在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杨啸天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样啊。”
顾璟渊从杨啸天的眸子里看到了犹豫和思索，于是耐心地等待着，并没有开口。
少顷，杨啸天看向他，“事实上，你们两人之间的事，任谁都无法阻止。但作为她的父母来说，我们肯定是希望她能活得简单一点，快乐一点，尽可能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
“我明白。”顾璟渊看着杨啸天的眼睛，冷冽的眸底渐渐放柔。
“所以，一旦让我知道你不能带给苏瑶想要的生活，我会替苏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杨啸天正颜厉色，作为一个父亲为女儿的事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说到这，杨啸天忽然沉默了。
顾璟渊狠狠地点了点头，“我懂。”
“总之，你能让瑶瑶原谅你，那就好好待她，千万别像我这样，错过了那么多年。”
说完，杨啸天眼圈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