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赔我的迤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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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乐坊是朝康城内最大的清吟小班,里面的姑娘们不仅姿色各异,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只卖艺不卖身,故令一众权贵名流对此地青眼有加。

今晚潇潇要在仙乐坊进行来到朝康的首次演出,楼中已经聚集了大批看客。

白策叫上北唐与南宫黎,此刻正在楼上雅座品茗。

“仙乐坊也是季楼主的产业?看来我早在不知不觉中给他送了不少钱。”

白策歪坐在椅子上,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他是这里的常客,楼中许多姑娘都与他相熟。刚刚只是随口打听了几句,便知晓朝康的仙乐坊与苏京的牡丹馆其实是同一个东家。

若不是那日季摇自言牡丹馆是其下产业,他还真不信一个年纪轻轻的无名小卒竟能将生意做得如此大。

“没有这些酒楼画舫,还谈何消息组织?”

南宫黎这几日想了很多,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但江湖可就不一样了。

他以往从未对江湖上的事情上过心,甚至还浅薄自大地只认为是一群乌合之众,就连通过摇月楼查找苏京刺杀的幕后主使也是北唐的主意,他本人其实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因着对北唐的信任,还是试了试。

直到见识到了产业满天飞的季摇,刺杀这种绝密之事仅一夜便探查清楚,即使是今上的密探,想必都不会这般迅速。

如此强大又非朝廷势力的帮派,或许可以收为己用。

只是摇月楼从前不依附于朝廷权贵,如今又凭何会听令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南宫黎自己想想,也觉得是痴人说梦、荒诞不经。

“诶!潇潇出来了!”白策一声惊呼,几乎是蹦着起来的。

随后催着北唐与南宫黎走出雅座:“我一早就定了楼下的最佳观赏位置,一起下去看看吧。”

此刻的仙乐坊已经座无虚席,吵闹声萦绕着整座楼。

夏妈妈在楼上雅座处,她开了一丝窗缝,对着身旁穿戴整齐的萧怿妧用眼神一指,“最右边第二桌,戴着帽子的男人就是宫中的乐官。你能不能参加迤江宴,可全靠他了。”

往年的迤江宴,都是宫中的乐师歌舞助兴,年年参加宴会的达官权贵们早就看腻了,于是今年别出心裁的从民间乐坊挑选歌姬舞姬前去迤江宴上表演。

琵琶女潇潇提前放出风声,声势浩大的进朝康城,宫中负责挑选的乐师自然会来一探究竟。

夏妈妈拉起萧怿妧的手,不放心的嘱咐道:“你的曲子我自是相信,一会儿抛球点曲的时候,你可千万要扔到他的手上。由他亲自指定曲目,既能表现出你技艺精湛,又不会让他怀疑咱们作假。”

萧怿妧点了点头。虽然从二楼至台子的距离不近,但准确无误地将球扔到那人手里,于她而言小菜一碟,只要她别扔错了人。

在千呼万唤中,萧怿妧走到二楼正中间的栏杆后头,旁边的小丫鬟给她递上了精美的花球。

不是说好弹琵琶的吗?为何拿着球站在二楼?

众人见此举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妈妈扭着腰肢走上一楼戏台,夹着嗓子道:“潇潇虽在苏京城被誉为‘第一琵琶女’,可初来朝康乍到,对各位的喜好都不太清楚,所以我们特地抛球选曲,谁接住了这球便可指定曲目,由潇潇姑娘为大家伙儿弹奏。”

“什么曲子都可以?可别到时候弹不出来,哈哈哈哈。”

“天下词曲千千万,就算都听过,也不可能都能弹出来。”

“初来乍到,又是蒙面又是抛球的,苏京的伶人竟都如此作怪。”

…………

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有期待的亦有看笑话的。

不过萧怿妧不在乎,她只需要获得那宫中乐官的认可,进而顺利进入迤江宴便大功告成了。

“快抛啊!”

“怎么还不抛球,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

“现在不敢抛了也无妨,外地人初来都城,心惊胆寒实属正常,我们朝康人氏自当包涵外城百姓。不如你将面纱摘掉,让本小爷一睹芳容,就算琵琶弹得不如人意,只要你容颜娇艳,本小爷也大大有赏。毕竟啊,这琵琶曲儿听来听去也就那样,可美人儿却是永远也看不腻的。”

这最后一个人说的话,萧怿妧听了后心中极其不爽。

哪儿来的优越感?住在皇城脚下便自诩高人一等了?用得着他包涵?即便是当日来苏京的三位贵客,都没有如此之傲慢。

还有,什么叫“就算琵琶弹得不如人意”?

不爱听还来凑这劳什子热闹做什么?

她恨不得将手里的球砸到那人脑门上,让那人虽然见不到芳容,却可以一睹外城人的胆量。

但是,她忍了。

她举起花球,径直将胳膊伸到右边。

正在思索考量着花球抛出去的力道,好确保一击即中那位宫中乐官之胸怀。

花球刚欲脱手,萧怿妧的余光便瞥到一楼大厅中央靠前位置处有一抹夺人眼球之月白身影。

两相比较之下,她毅然决然地将快要抛出去的花球紧急调转了方向。

就是,好像力道大了些……

“叮当”一声瓷器掉落后碎裂的声音,仿佛金玉轻敲。

“哐当”一声椅子被撞翻在地的重响,好似巨石滚落。

“有刺客!”一道疾呼彻底引发一楼暴乱。

此时一楼坐着的有静王殿下、朝康北氏以及朔阳白氏的公子,更不乏高门大户、达官贵人。

能在仙乐馆听曲儿享乐的,绝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

这一声“有刺客”几乎让满场宾客都慌了神。

花球不知滚到了哪里去,北唐捂着额头,衣衫上有一滩茶渍,却还忍着剧痛,腾出一只手去拉大吼大叫的白策。

仙乐坊的管事妈妈也顾不得往日碎步妖娆,一面大步跨过去,一面招呼两个小厮去扶起椅子和清理茶杯碎片。

管事妈妈头埋得极低就差要跪下,话音透着惴惴不安、忐忑不定:“并非刺客,并非刺客。都怪奴家照顾不周,竟让人不小心伤了北二公子。”

北唐放下手,那额头被砸处已是一块红肿,他却还温声宽慰道:“不妨事,是我自己不当心。”

自己不当心?他明明是瞧见了那楼上的潇潇姑娘的胳膊向着边儿上,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一方向,所以才气定神闲地举杯啜茶。

管事妈妈听得此言,消减了几分脸上的慌张神情,“奴家多谢北二公子大人大量。”

北唐坐回了身后的椅子上,小厮也换了一副新的茶盏上桌。

白策对着周围惊魂未定的宾客摆了摆手,干笑了三声”哈哈哈“。

他打了个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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