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藜实在看不惯陈老板的暴戾霸道,却克制着说:
“买卖不在情义在,干嘛要这样呢,陈老板!其实,向阳说的也没错,你不同意降价买砖给我们,也不允许其他老板买砖给我们,我们自然得到外面买砖,要不我们公司就得关门了。”
陈老板怒气未消,连苏若藜也不搭理。
这伤害了苏若藜的自尊心,使她不得不提醒句:
“陈老板,这块地是市委李书记亲自给我们的,鼓励我们要为特区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你要阻挠我们买砖建房,让我们公司关门大吉,到时李书记追究起来,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一听到李书记这三个字,陈老板心头不禁一咯噔,同时从狂妄自大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李书记面前连个屁都不如,光对付郤向阳可以,可要跟李书记叫板,还真是不知死活呢。
从对方的眼神里,苏若藜看出了什么,微微一笑,婉转地说:
“陈老板,我们都在生意场上混,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要剑拔弩张呢。买卖不成情义在,何况我们已经有过合作呢。”
其实,陈老板也明白,得罪了苏若藜,就等于得罪了李书记,得罪了苏行长,对自己肯定是非常不利的。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怎么找个台阶下,好体面地缓和紧张气氛。
见苏若藜言语婉转,他脸上立马就堆起笑,温和地说:
“说的对,若藜,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谁也不会斤斤计较对吧。”
“只要陈老板你不计较,我就不会计较。”苏若藜含笑着说,“至于郤总嘛,也应该不会计较的,因为郤总是个胸襟宽广的人。”
经过刚才一番针锋相对的较量,陈老板也看出了郤向阳是个很有胆量的人,不会轻易被别人唬住,因此只好换种方式跟他交往。
然而,一时间实在拉不下脸,他只好冲郤向阳挤出丝笑。
郤向阳装着没看见,依然把脸绷得紧紧的,看不出有丝毫和解的迹象,这倒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要让对方懂得尊重自己。
瞧见双方不说话,苏若藜便扮演起调解人来了,笑着说:
“刚才你俩说话确实是冲了些,不过都是男人嘛,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你俩就看在我的薄面上,把刚才的不愉快统统抛在脑后,握手言和,怎么样?”
听了这话,陈老板装出大度的样子,看向郤向阳,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像刚才那样说话,经常会发生,我习惯了,也就不会计较了。喝了这杯茶,我就什么都忘了。”
郤向阳瞥眼陈老板,冷笑一声道: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我错了似的。我知道你霸气,可也别在我面前这样。跟你说吧,我这人天生就吃软不吃硬。”
陈老板心里不痛快,脸上却饰着笑说:
“服你,郤总,行了吧。”
郤向阳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陈老板,不轻不重地说:
“这倒不用,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向我道歉。”
听到道歉这两个字,陈老板刷地就变了脸,透出几分愠怒来。
苏若藜了解陈老板,他仗着自己的势力,在别人面前一向霸气十足,只有别人向他道歉,没有他向别人的道歉,现在要满足郤向阳的要求,确实有困难。见他脸色阴沉,她便赶紧劝郤向阳:
“哎,就当开个玩笑好了,这道歉就算了吧。”
哪知郤向阳却较起劲来,一脸认真地说:
“要是不道歉,那就没诚意,我可不想跟没诚意的人打交道。”
陈老板脸色更难看,却忍住气说: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要不是看在若藜分上,我才不想跟你打交道。郤总,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
“得寸进尺的人应该是你吧,上次你毁约,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倒好现在居然威胁起我来。”郤向阳沉声说道,“告诉你,陈老板,我这人天生就不怕硬,不会被任何人吓倒。”
“年轻气盛,这我能理解。”陈老板干笑一声道,“不过,你这样子是会吃亏的。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识时务好啊。”
“这句话应该我来对你说才对,陈老板,现在越来越讲究法治,你那套还是收起来好,省得触犯法律而进监牢,到时后悔莫及。”郤向阳冷笑一声道,“再说了,你这套对我根本就不管用。”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一向遵纪守法,根本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陈老板假惺惺地说,“不过,你的提醒,我倒是谢了。”
“其实,我对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之所以还想跟你合作,是因为若藜的原因。”郤向阳直截了当地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别说压低百分之一十五,就算打五折,我也不会跟你买一块砖。”
见郤向阳提及生意之事,苏若藜连忙笑着说:
“陈老板,我们来是要跟你谈合作的,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看郤总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不是我计较,而是郤总说话太难听,太没有诚意了。”陈老板一脸不高兴地说,“说句实在话,若藜,要不是你在,我早就撵他走了。别说我的砖不愁买,就算卖不出去一块,也不跟他合作。”
“别说气话了,陈老板。”苏若藜笑眯眯地说,“这做生意嘛,还是和为贵好。上次我们合作得还算愉快,这次就继续吧。”
“若藜,看在你面子上,我不计较,可这降价的事还真不能做。”陈老板硬生生地说,“这倒不是我在乎钱,而是不想坏了行。”
“什么叫坏了行,还不是你在搞联合垄断,从中牟取暴利呢?”郤向阳直截了当地说,“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砖价高得不正常。”
“郤总,你要再乱往我头上扣帽子,可就别怪我对你不气。”陈老板盛气凌人地说,“什么叫搞联合垄断牟取暴利,根本就没有的事,砖价高是因为成本涨了,因为供不应求了。”
“我会不清楚这些吗?”郤向阳目光冷峻地盯着陈老板,直言道,“成本是在涨,供不应求的现象也存在,就算是这样,砖也不至于涨这么多,根本原因就在于搞联合垄断。我提醒你一句,这属于违法经营,相关部门一旦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