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而出的日光下，陆泽只是微微愣了一愣，神情随后便恢复常态。
看了站在自己身侧嬉戏打闹的两人一眼后，笑着将手中的笔拿起，在身旁的木桶中润了润后。
瞥了小五一眼。
“又惹祸了？”
小五红着脸干笑了两声。
“主要是他们太过分了泽哥……他说我在婺岭在待待就待废了。出去挣钱才最划算，而不是被一个所谓的改造婺岭谎言蒙蔽……”
“呵……”陆泽轻笑着嘀咕了一句。
“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
“额……”
听到陆泽这样问，小五尴尬无比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说，让我给你们拍视频可以啊。但得等到婺岭改造结束后……”
小五的声音突然就顿住了。
等待了半晌后，陆泽疑惑的皱了皱眉。
“说呀，怎么不说了？”
“他说，要等婺岭改造结束后，去给人家拍遗照……哈哈哈……泽哥，小五太逗了。”
在两人面前一向性格开朗的小菲，将小五难以启齿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陆泽听到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着白了男生一眼。
“嘴上也没点把门的，他们没怎么为难你吧？”
“这就是今天我和小菲再找你说的事……”
听到陆泽这样问，小五正色开口。
“他们说……”
“诶，先等等！”
陆泽抬起手往下压了压，随后侧身望向了小菲。
“小五的情况我知道了，你那边怎么回事？”
“额……泽哥……”
女孩的目光微微闪躲了一下，脸色有点微红。
“我说了你不准笑我……”
“笑你干嘛，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说！”
润好了笔的陆泽将笔尖在砚台旁舔了舔，随口回应了一句。
“好吧……”
“他们打电话，让我去当网红。很火很火，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的网红!”
“然后呢......我就告诉他！”
女儿单手将马尾扎起，脸上荡漾着纯粹的笑容，将放在地上的一只瓷盏递给陆泽。
“我说，我不会上网。而且......也不想红！”
“当网红什么的，还是等......小五帮他把遗照拍好之后吧！”
“噗......”
终究还是没忍住的陆泽笑出了声。
抬起手在小菲面前点了点。
“你们两个呀......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所以MCN公司威胁你们了？”
没有过多纠结两人与MCN公司之间的交锋。
“也不算威胁吧......”
小五接过了话茬。
“我和小菲拒绝他们后，他们说，婺岭改造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热度，我和小菲能进入他们的视线。无非就是两个字——流量......”
“而MCN公司，掌控着......全部的流量！”
“所以泽哥......这算是暗示？”
听到男生说出的话后，陆泽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已经算威胁了......”
“不过，也没什么！”
边说着边将几个瓷盏中的颜色进行了迅速的调配后，陆泽语气淡定的开口。
“因为他们根本没搞清楚，我们改造婺岭，从来......都不是为了流量！”
无比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很多问题轻而易举的解释的清清楚楚。
这也是小菲和小五斩钉截铁拒绝对方的原因所在！
他们只是想改造婺岭而已。
出不出名，火不火，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跟在陆泽身边，把要做的事安静做完。
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
诱惑，很多时候，对内心纯粹的人，全然无用！
……
帝都，MCN总部大楼。
听完汇报的长发男人挑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旁一脸愤懑的下属。
点起一根烟笑着开口。
“意思是说……他们不接招？”
“何止是不接招，刘总……简直是在侮辱人！”
“没关系！”
男人抬手将眼前的烟雾挥散。
“婺岭改造热度很高是事实，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很正常……”
“这块蛋糕，吃不下……就丢进垃圾桶里呗。”
无比促狭的笑容里，男人在空中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婺岭改造人应该发过三条围博对吧。”
“那简单，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就陪他，好好玩三个游戏！”
“第一个，给我联系网络上所有资深的打假人和意见领袖，一条曝光视频十万！有效果，就加钱！”
“第二个，一周后，组织二十个三线女主播，去婺岭直播。他不是不喜欢么？那我就让婺岭，变成被所有人讨厌的网红聚集地！”
“第三……一个月后，他开窑是么？让旗下所有主播，在这一天都给我用这个话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效果，我改他们的分成！”
三个游戏，三道枷锁！
就这样，在无声间朝着朝着陆泽与婺岭倾覆而来。
资本面前，人力……
真的无济于事么？
……
乌墨巷。
坐在梯子上的陆泽盯着墙面看了几秒后，突然就拿起了一只大号的特质毛笔。
在瓷盏中蘸足了色彩颜料后，朝着面前的墙壁直接点染了上去。
没有丝毫停顿的动作，极其随性又富有张力的作画方式。
瞬间，就吸引了藏在暗处的两位老人的注意。
相互对视一眼后，秦老皱了皱眉头。
“这是……？”
‘“看不出来啊……不应该先勾出轮廓？”
“新画法？”
“确实没见过……”
刻意压低的讨论声中，满是疑惑。
就这样，看着陆泽不断用一只细笔，开始从之前点染的墨色上手速极快的往出拉锋之时。
秦老终究无奈的摇了摇头。
“才疏学浅，越来越看不懂了……”
“事到如今，也只好……”
“让懂得人看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人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几分钟之后。
川省青城一处幽静的山谷中，坐在一处林间躺椅之上的老人，眼神古怪的挂掉电话后。
朝着坐在身旁的比自己小了接近两轮的中年男人笑着开口。
“小马，老秦说婺岭有个国画天才……”
“柱香成画，点墨成舟，泼彩成景……你，信不信？”
发色微微有些驳杂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
“老师感兴趣？”
“老秦说的，应该不是滥竽充数。闲来无事，去看一眼吧！”
“行，那我去安排！”
恭敬回应一句后，中年男人朝着林外退去。
几步之后，从他口中传达出的命令。
已然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想象的场景。
“白老出山，青城到婺岭。”
“走白老的特批渠道……”
“马上申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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