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冲一听当场吓得又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这……这是误会啊。小店平时也就是散散一些江湖怪闻和朝中趣事而已,这等冒犯殿下的大不敬之言论小店是万万不敢误传的。”
跟他之前派人来调查的结果一样,此人还是一味地装愣扮傻拒不承认。
哼,他敢这般堂而皇之的敷衍不过就是仗着背后有朝廷势利庇佑罢了。
不过……他也不看看自己得罪的是谁?
李瑾易静默地审视着周冲,也不怒,须臾,抬指挥动了一下,丁赤立马就把一个人押了上来,一把推向周冲面前。
冷辞雪定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此人不正是她之前逼迫帮自己散播谣言的秀才吗?
“告诉他,当晚你在未语楼都听到了什么?”李瑾易淡淡道。
“当晚,当晚小人确实在未语楼内听见好几拨人在……在遑论殿下您,说……说殿下杀了人夺取宝藏意欲谋反,但,但小人绝对没有散播对你不利的消息啊,殿下饶命啊。”秀才跪至李瑾易脚边不停磕头。
上面的冷辞雪一愣,看秀才的神色并不像撒谎。
他没有散播?那怎么会落到李瑾易手里?那真正散播谣言的又是谁?
李瑾易没有理会秀才,只转眸盯着周冲,冷嗤道:“事情都坐实了还矢口否认,这确实是趣事一件啊……周老板。”
周冲没敢直视李瑾易,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
“怕是……怕是一些居心叵测之徒私下在未语楼造谣的,未语楼开门做生意一向是提倡言论自由的,却不想有人竟然敢这般猖狂,罔顾律法冒犯殿下啊。”
他一句话就把未语楼撇得干干净净的。
冷辞雪不由重新审视了周冲一下,此人看似不起眼,做事却不显山不漏水的,说的话恭维顺从,但其实是滴水不漏。
“如此,你便是承认谣言出自未语楼了?”李瑾易附身过去看着他。
周冲迎上他森冷的目光不由浑身一颤,正欲开口,便见李瑾易抬手一挥,紧接着两名天策军立马上前押住了他。
“殿,殿下这是做什么?”周冲惊恐道。
李瑾易悠闲靠向椅背,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想换个地方跟周老板聊一聊罢了。”
“殿下您……”
“未语楼涉嫌造谣皇家秘事,玷污炎王殿下清誉,其心可诛。即日起未语楼歇业待查。”周冲话还未说完,便被丁赤的一声高呼打断。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丁赤一挥手,神色愣然的周冲和秀才便被人押了下去。
李瑾易缓缓站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楼上瞟了一眼,目光扫向冷辞雪躲藏的梁柱之时冷辞雪吓得大气不敢喘,梁柱后的身子更是一动不敢动。
须臾,底下齐刷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安静片刻之后便是众人嘈杂的议论声。
知道他走了,冷辞雪这才松了口气。
秀才在李瑾易手上这么长时间自己依然安然无恙,看来他并查不到任何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秀才没有散播谣言,那么散播的应该就是李瑾易口中的另外一股势力了。
那么这些会是什么人?为何要这么做?
大街上她一边思索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蓦然抬眸之间却不由神色一滞,随之脚步骤停。
前方一座府邸门前赫然印着“威猛大将军府”六个大字。
张阔的府邸原来在这里。
冷辞雪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她还没有动静,忽然大门从里往外打开了,冷辞雪立马隐身在旁边的小摊前。
只见里头走出来的是两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
冷辞雪顺着家丁手里的灯笼光定眼一看,当场神色一震。
她没有看错,右边身材矮小的那个正是冷家堡上时刻跟在张阔身侧的副手。
冷辞雪不由双手紧攥,冷冽的目光跟随着这两人移动,待到他们走远,她便悄然跟上……
“来来,难得有机会,今晚咱们得好好痛饮一番才是。”
“郭兄,你悠着点,咱们可还有正事在办的,喝酒容易误事啊。”
“哎呦喂,苏兄,要不怎么说你不得将军器重?你就是太过古板了,这天大的事情不也不差这一晚吗。”
城中一处独立僻静的房屋瓦梁之上,冷辞雪伏身掀开了一块瓦片顺着光线往下看,便看见方才那两个人正在桌边喝酒。
那个姓郭的就是当日在冷家堡上行凶的悍匪之一
相较于一旁满脸油腻闷口大喝的悍匪,那个姓苏的相貌倒老实巴交很多。
“郭兄,将军刚才可交代过了此事得谨而慎之,可不能走露风声的……”
“唉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火,你说这冷家堡上的破盒子怎么就那么难开?”
闻言,冷辞雪不由浑身一震,他说的……莫不是龙涎盒?
“要是不难开,将军还用得着让我们去找乾甲门的人来开启吗?”姓苏的那个回道。
“可不是吗,唉,我郭宿还真没见过这么死倔的人,那一家子简直就是贱骨头,居然宁死也不肯说个破解之法。他娘的……”郭宿大喝一口酒,又对着姓苏的那人兴致勃然道:
“苏兄,你当日在山下做支援是不知道啊,那个冷家堡上的人啊,咱们的兄弟杀得是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嘿嘿……就跟杀鸡似的,一抹一个准。”
梁顶之上,冷辞雪紧握的双手青筋突起,望着那张油腻狰狞的脸,她眼中杀意骤现。
“郭兄,小心祸从口出啊。”姓苏的那个神色有些紧张,四下望了一眼,才低声道:“上次一个参与围剿冷家堡的兄弟就是因为酒后失言,结果第二天便死于非命的。”
郭宿神色一顿,放下酒壶看着他,“你是说那个被挑断手筋脚筋被扔进湖里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吗?”姓苏的叹息着点点头。
冷辞雪心头一愣,挑断手脚筋扔进湖里,这……不正是自己的死亡过程吗?
不待她多想其他,底下又传来了交谈声。
“郭兄你也别再喝了,酒多失言总归是不好的,有这空闲咱们不如想想该如何找到那个乾甲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