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书颜在余宅杀光了柳玉鑫派去的所有人,便朝余多和柳玉鑫决斗的位置走去。当听到两人打斗方向传来的巨响后,苗书颜加快了脚步。
离两人决斗的位置越来越近后,苗书颜便发现了不对劲。一路上苗书颜都没有看见其他人影,并且道路旁的房屋全都紧闭,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周围寂静得异常诡异,沉闷而压抑的感觉汹涌而来。
苗书颜环顾四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果然没走几步,苗书颜就发现前路被钟镇边和全副武装的士卒挡住。苗书颜盯着钟镇边问道:“钟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奉命包围此地,严禁任何人闯入。”钟镇边一双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扫了一眼苗书颜与其身旁的削瘦老者,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
“奉命?本官管辖的范围之内,还轮不到将军过问。”苗书颜脸色阴沉下来,眼中寒光射出,“请钟将军让开,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苗书颜发现余多和柳玉鑫的打斗方向已经许久没有声音传来,心中非常焦急。说罢,便继续朝前走。
钟镇边无视苗书颜的警告,移动身体挡在苗书颜身前。钟镇边身后的军卒则立马结成军阵,包围苗书颜和官兵。
苗书颜脸色一变,怒斥道:“钟镇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本将军说了,奉命行事,严禁任何人闯入。”钟镇边板着脸冷冷的说道,“难道苗大人年纪大了,耳背听不见吗?”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
苗书颜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尽管苗书颜与钟镇边没有什么交情,但毕竟同在海崖城为官,以前,大家表面上也过得去,能够行方便,都不会为难对方。但是今天,苗书颜没想到钟镇边此时居然如此强硬,完全不给自己留面子。
苗书颜眼望余多和柳玉鑫打斗的方向,如同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苗书颜知道事态已至紧要关头,不能再拖延。苗书颜决定不给钟镇边好脸色,一改之前的态度,厉声喝道:“大胆钟镇边,敢阻拦本官办案,抓起来。如敢抵抗,格杀勿论。”
苗书颜身后的官兵听到命令,齐刷刷的拔刀冲向结成军阵的守军。
钟镇边亦是从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杀。”
海崖城的守军第一次与官兵厮杀在一起。双方全都是各自的精兵强将,现场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刀枪碰撞发出的钝响,以及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苗书颜身旁的削瘦老者,眼神一动,立马便出现在钟镇边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打向钟镇边胸口的一记铁拳。
尽管钟镇边早有准备,但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双掌护住胸口,抵挡削瘦老者的铁拳。
削瘦老者的右手虽然如枯枝般枯瘦,但打出的拳头力量却非常大。钟镇边彪悍的身躯被这一拳打飞数丈远才停下身形。削瘦老者拳头的巨大力量透过钟镇边的手掌,打在钟镇边的胸口,钟镇边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幸而钟镇边身体强悍,再加上真气护体,才没有受伤。
就这一拳,钟镇边知道自己不是削瘦老者的对手。尽管如此,钟镇边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心底的求胜欲。作为沙场老兵,钟镇边知道只有不畏生死,才可能战胜强大的敌人。
钟镇边脚一蹬,身体如利箭般向削瘦老者冲去,转眼之间两人便互换数十拳。钟镇边知道削瘦老者的一些底细,两人所练武功,均是强悍的体魄。钟镇边一直想试试对方的体魄到底有多强,今天机会难得,钟镇边得偿所愿,越打越兴奋。
钟镇边与削瘦老者拳法刚猛,均是罡气萦绕,两人的拳头上均覆盖着黑色的真气。钟镇边拳头黑得发亮,如黑曜石般光亮。而削瘦老者则只是黑,且是令人难要言表的黑,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
两人四周烈风阵阵,所过之处,发出阵阵巨响。任何被两人真气拳风触及之人,立马筋骨断裂,血肉横飞。
交手数百拳之后,钟镇边逐渐落入下风。削瘦老者的拳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钟镇边的腹部和肩膀上挨了削瘦老者数拳,均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肩膀和腹部传来的剧痛,使得钟镇边咬牙切齿。钟镇边怒吼一声,右臂瞬间肌肉暴涨,皮肤变成灰色,如同一棵老树的树干,虬曲的经络如同古藤一般缠绕其上。这是钟镇边最厉害的一拳,力量巨大,足以开山碎石,尤其是在千军万马中,一拳如同一万拳般,能够打退数千人的进攻。钟镇边怒吼道:“山崩地裂”,右拳重重地迎向削瘦老者的拳头。
钟镇边的拳头如同老树伸展枝桠一般不断向前延伸,在钟镇边身前出现无数的拳头,这些拳头笼罩住削瘦老者的全身。
削瘦老者脸色微变,发现自己大意了,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削瘦老者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岩盾。”黑色的真气从削瘦老者的右拳中喷涌而出,立马形成一个盾牌模样,削瘦老者把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躲在岩盾之后。当钟镇边的拳头撞上漆黑的岩盾之后,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响声,犹如山崩地裂一般,空气都似乎被震动,迫使人止不住晃动身体。然而这剧烈的响声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安静下来。
钟镇边打出的所有的拳影全都消失不见,钟镇边的右拳落在削瘦老者漆黑的岩盾之上,再也无法向前推进一丝一毫。钟镇边脸色灰白,毫无血色,眼神痛苦而坚定。紧接着钟镇边粗壮的右臂,如同蜕皮一般,一块一块血肉,纷纷坠落在地上,紧接着骨头也碎成一块一块,落在地面。断掉的右臂处,传来钻心剧痛,使得钟镇边忍不住剧烈抖动起来。钟镇边还想咬牙坚持站立,但坚持了片刻之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另一边,尽管削瘦老者成功挡住了钟镇边这一招,但是黑色岩盾并没法完全挡住身体。削瘦老者左侧肩膀暴露在黑色岩盾之外,受到了钟镇边这一拳的攻击,变得血肉模糊,不过这些伤势与钟镇边身上的伤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钟镇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守军的士卒们以为他已丧命,士气顿时受损,再也无法挡住官兵的围攻,不断后退,让开了前行的道路。
苗书颜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钟镇边,示意手下官兵不要放过在场的任何人,自己则带着受伤的削瘦老者迅速朝余多和柳玉鑫打斗的位置赶去。
。。。。。。
当金魁说出“桂东来”三个字时,剑西去还想通过装傻蒙混过关,但发现金魁用确信无比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时,剑西去就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被识破,无法再隐藏,于是索性不再隐瞒,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正是海崖城人人都以为已经死掉的桂东来。
桂东来缓缓站了起来,对金魁笑道:“又见面了,金魁。”桂东来知道,只要余家的那些人在自己手上,金魁不会杀自己,因为余多很在乎那些人,金魁必定不想因为杀自己而惹恼余多。
金魁面无表情的看着桂东来,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桂东来清楚金魁问话的意思,哈哈一笑,然后带着讥讽的口吻说道:“难道不应该我问为什么吗?”
金魁听闻桂东来的话,脸色立马就变,不想再与桂东来废话。尽管桂东来不担心金魁杀自己,可是却也不想被金魁折磨。桂东来相信只要自己拖到余家那些人质出现,自己就能安全从金魁面前离开。于是赶紧说道:“我这么做都是你逼的。”
金魁看着桂东来,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不已:“难道老夫人让我杀掉桂东来的事情走漏了风声?难道老夫人身边有敌人的暗子?”
就在金魁思索之际,桂东来继续说道:“你杀光了我桂家的所有高手,还把现场的一切都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痕迹,自以为做的很隐蔽。还好,老天有眼,在你杀死贾寅勃时,有人全都看到了。“
看到金魁露出不相信的眼神,桂东来讥笑道:”不相信?的确,你杀了贾寅勃和他的姘头,还仔细清理的屋子。但是你却漏了一个人,那就是贾寅勃藏在屋中的另一个女子。贾寅勃好色,本来当晚,贾寅勃叫了另外一个女人陪他,哪知道这个姘头春心荡漾,饥渴难耐,自己跑上门来找贾寅勃。贾寅勃知道这个女人特别小心眼,于是只好把另外的女人打晕了藏在屋子里面,没想到这一来,反倒救了那个女人。而在你杀死那两人时,打晕的女人恰好醒了过来,看到你杀人的全部过程。”
金魁听到此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既然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告密,金魁就安心了。金魁仔细回忆了当初杀贾寅勃的过程,好像当时走的有些急,的确没有仔细查看房间,”看来还是一把火烧干净最保险。“
桂东来不知道金魁心里正在反思自己处理事情的疏忽,看到金魁舒展的眉头,以为金魁对这些人的生死毫不在意,于是声音一变,愤怒的问道:“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要杀我,这就是你们对待收留你们的主人的方式吗?”
金魁没想到桂东来会如此无礼,居然还敢质问自己,冷笑道:“是你傻还是你认为我傻?你这只白眼狼。”
“白眼狼?我看金王爷做事才让人寒心,对待下人像狗一样。主人心情好,就喂点好吃。哪天心情不好,就一刀杀掉。金王爷如此心狠手辣,就应该会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金魁的眼神越来越冷,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冷冷说道:“你该死。”
桂东来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危险之中,愤怒地对金魁吼道:“老夫该死?凭什么?就是因为当初救过我一命?当初的救命之恩,老夫早就还清了,并且还得比姓金的给的多的多。老夫在海崖城数十年,你们给了我什么?你们深夜进入海崖城,躲在老夫的宅中,老夫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们离开时,不仅不打招呼,还立马翻脸不认人,想要杀人灭口。你们当老夫是什么?用来耍的狗吗?老夫凭什么要任你们宰割?”
“你的确是狗,你是仝家的狗奴才。”金魁盯着桂东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桂东来听到金魁提到仝家,脸上没有任何愧疚,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良禽择木而栖,仝王爷不比金王爷差,并且对下人要比金王爷好。同样是当狗,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主子?难道还要找个喜怒无常随时要杀自己的主子吗?”
“再说,这也是姓金的瞧不上我桂东来在先。我本想把女儿嫁给海州城的金家,可是姓金的看不上我桂家。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找一个瞧得起桂家的主人依靠?”
桂东来自嘲道:“老夫还想把桂家托付给金玲,看能否让悠悠凭借与金玲的关系,再次成为海州城金家的儿媳妇,哪知道就连金玲也看不起桂家,还没说出来就被金玲一口回绝。”说到这里,桂东来怒气冲冲的盯着金魁,一字一句的问道:“姓金的凭什么看不起桂家?凭什么?”
金魁懒得回答桂东来这种无聊且没意义的问题,能够让王爷看得起人,当今世上就没有几人。海崖城的金家看不上桂家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金魁冷冷的问道,“什么时候投靠的仝家?”
桂东来也不隐瞒,就想让金魁不痛快,于是讥笑道:“从你们让我竞拍砗磲时。你们想要借刀杀人,我为什么不能借刀?”
金魁点了点头,终于明白桂东来没有出手拍得砗磲的原因了,还好老夫人及时察觉。
“很好。你可以去死了。”金魁冷冷的说道。
桂东来对金魁的话并不在意,因为桂东来知道金魁不会动手,继续嘲笑道:“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余家的所有事情,老夫都一清二楚。你金魁?余多现在已经很不待见你,你要是杀了我,那些余家的人都会陪葬,到时候,余多会怎么看你?你不担心余多怪罪于你?”说完后,桂东来哈哈大笑起来。
金魁眼皮抬了抬,冷冷的说道:“你在余多身边安插了你的人?”
桂东来笑而不语。桂东来才不傻,这样事情死都不会告诉金魁。只要金魁对谁都怀疑,必定会惹怒余多,那样才有意思。
金魁第一次对桂东来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小瞧你了,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余多与你有何冤仇,为什么要杀余多?”
“余多?”桂东来的眼角闪过一丝不解,桂东来刚开始特别欣赏余多,只是后来得到仝家的命令,才开始动手要杀余多,桂东来刚开始其实非常不愿意。
要知道,在余多帮助下,桂家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傅尤等人,不仅避免了桂家家破人亡,还帮桂家挣了一大把银子,并且是一劳永逸的帮桂家垄断了海崖城的绸缎生意。这让桂东来非常欣赏余多,还想着撮合余多与女儿桂妩悠。
但是仝家却给出的命令一定要杀了余多,还给桂东来派出了神刀门的长老协助。尽管桂东来非常疑惑,但却不得不照做。因为桂东来知道,如果不照做,神刀门的长老同样会杀了自己。
桂东来本以为有神刀门的高手在,很容易就能解决余多,哪知道居然反被余多设计杀死了。这让桂东来有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于是桂东来开始认真对付余多。桂东来设计逼迫余多成为海崖城的众矢之的,然后杀了余家所有耳目,抓了余家所有商铺的掌柜,使余多不得不按照桂东来的要求,支开金魁单独赴约。同时利用柳玉鑫的报复心里,杀了柳家背后的灵蛇剑派的高手。使柳玉鑫吸取所有真气,武功大增。然后迫使柳玉鑫与余多决斗,不管是谁赢了,最后的结果都是柳家和余家同时消失在海崖城,自己渔翁得利,使桂家真正统治海崖城。本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只是桂东来没有料到柳玉鑫实在是太笨,而余多又太过狡猾,便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桂东来也想解开为什么仝家要杀余多的原因,于是便准备把自己的知道说出来,希望从金魁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杀余多是因为。。。”哪知道桂东来话还未说完,一个人影从身后袭来,一拳打穿了桂东来的胸口。
金魁身形一闪,出现在余多身旁,冷冷的盯着眼前出现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