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绵长的吻像要在姜怡身上种下属于他的标签, 连看不见的地方一律没放过。
姜怡嘴角微张,随着力道一深一浅,忍不住高高扬起脖颈。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相叠的身影倒映在了天花板,影影绰绰中, 男人坚实挺拔的背脊, 线条弧度的流畅完美呈现。
真应了那句,什么叫穿衣显瘦, 脱衣显肉。
伴随着男人身上那股强势的荷尔蒙气息, 让她彻底陷入这团浓烈的火焰中不可自拔。
很多时候, 姜怡觉得自己像那晚火炉上的竹签烤串,不停地被他翻来覆去,找寻新的烧烤方式。
男人骨节分明指尖从她月要间划过泛起一阵阵酥麻,但还未开始蔓延,下一秒就忽地停滞不前。
感受到他的停顿,姜怡睁开水雾粼粼眸, 轻喘着气, 偏头去看他:“怎么了?”
顾牧言盯着她湿润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即将她身体翻了个面,指尖再次放在她月要间上, 细细摩挲那团墨黑色的纹身, 眼底讳莫如深。
“什么时候纹的?”
“……”
姜怡眼皮微跳,本想转身却被男人大掌禁锢,不能动弹。
须臾, 她咬唇开口:“高考过后。”
顾牧言摩挲的动作突顿,伸手扶过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是梵花?”
纹在姜怡后月要的这朵梵花栩栩如生,就算他对花的品类匮乏, 也略有所闻,只因它又叫曼陀罗花。
虽美却含有剧毒。
“因为纯洁。”
姜怡徐徐侧身,正面望着他,清澄的眸子透着虔诚:“在佛教中,梵花指的是清新脱俗的女性,代表着清静无瑕,更是象征着纯洁。”
她不是特意为顾牧言守身,但除了他,貌似又没有人可以让她甘愿如此。
顾牧言目光一错不错盯着眼前的女孩,清楚看清她脸上闪过执着与认真,尽管她没说是为了自己,但能把梵花纹在此处,只能证明她从未想跟别人恋爱的打算。
正如林思琼所说,他们分手后她就此将爱情藏埋。
他喉结轻滚,俯下身在她后月要上轻轻落下一吻。
“小乖,我爱你。”
姜怡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缠绵的吻再度袭来,这次从后而来的压迫感,让她身体热到爆炸。
满室的缱绻不断在蔓延,喘.//息声此起彼伏,结合客厅内不知什么时候调大的动画音量,颇为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尽管如此,姜怡还是羞涩地咬住嘴唇,避免某些声音传出。
“乖宝。”
顾牧言声音染上暗哑,湿润的唇贴上她耳廓,肆意诱哄:“别咬,我想听。”
姜怡快被他这话羞死,抬脚想去踹他,却被某人顺势抓住脚踝,将她迅速翻了个面。
一瞬间,她立马变成了居高临下的俯视。
顾牧言双手掐住她的月要,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小乖,现在主动权交给你。”
姜怡双手本能撑在他胸膛上,垂头望着身下,黑眸含情,眼尾上挑就足以摄人心魄的顾牧言,羞涩地舔了舔唇:“……我不会。”
顾牧言笑问:“骑马会吗?”
姜怡乖乖点头:“骑过两次,不太熟练。”
“没关系,够用了。”
顾牧言掐紧她的月要,适当引导:“乖,按这样的频率来就行。”
姜怡在顾牧言耐心教导下,渐入佳境,从而了解到,他所谓的骑马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种方式。
经过这次,彻底颠覆了她对骑马的理解,导致后来一度不敢跟林思琼去马场。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姜怡浑身瘫软,累到没有一丝力气,连月要间都隐隐发酸。
最后是顾牧言抱着她进浴室清洗,又抱回到床上。
男人从后拥住她,彼此气息都逐渐平息,他搭在姜怡月要上的手轻轻揉捏着,似是帮她舒展泛酸的肌肉。
然而他这般举动落在姜怡眼中,以为又要起势,娇嗔地拍开他的手:“……不来了。”
顾牧言觉得好笑,凑到她耳边故意吹气逗她:“一次就满足?”
姜怡侧躺着,视线正好看到他床头柜的那张相合影,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羞赧消失殆尽,眼底染上晦暗。
她犹豫片刻,缓缓转过身,重新缩进他怀里:“顾牧言,我会对你负责,会好好爱你的。”
闻言,顾牧言眸色微愣,嘴角笑意一点点敛起:“成嘉礼都跟你乱说什么了?”
“其实这些年,你过得不开心是不是?”姜怡仰起头,目光定定望着他的眼睛。
慌张感瞬间袭来,顾牧言忙不迭伸手遮住姜怡那双黑亮的鹿眼,仿若不想要她看到自己仅有的那丝狼狈。
他敛眸,艰难地咽了咽喉:“没有不开心,只是唯独想你的时候,不能回国看你一眼。”
尔岚情况特殊,身边又离不开人,刚出国的那几年情绪很不稳定,对治疗也很排斥,甚至发现她有偷偷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意图。
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她可留恋的人和事。
那几年他不仅要兼顾学业,还要时时刻刻关注尔岚的心理动向,等她彻底没有自暴自弃的想法后,他又得去为昂贵的医药费努力。
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去餐厅当服务员,从未有过经验的他,上菜时不小心将整个餐盘打翻落地,当全餐厅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那种油然而生的难堪跟狼狈让他至今难忘。
直到他跟霄逸合开科技公司,生活渐渐有了好转。
期间顾修远有给他抛出橄榄枝,并说能给尔岚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所有事情不需要他操心,还有专人照顾管理,条件是,他乖乖回国接管他的公司就行。
然而顾修远越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妥协,最后换得的只有对他更深的恨。
想到当年母亲出车祸,他还跟别的女人在酒店厮混,得知尔岚出车祸,也全然一副不管不顾的态度,让他彻底对这位父亲死了心。
如今得知他回国,顾修远又像缠上他的一条毒蛇,就算把他拉黑,依旧坚持不懈更换号码打来。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想告诉他,这几年他玩归玩,却从未让一个女人帮他生孩子,还信誓旦旦说顾修远这辈子,就他顾牧言一个儿子。
而前不久的那通电话,更是卖惨要他回家跟他吃顿团圆饭,十年没有家人的陪伴,人到中年倒是起了怀念之心。
顾牧言当时在心底连连冷笑,心想,他是太高估自己,还是认为他涉世未深,依旧是当年那个任由他摆布的少年。
“您记错了,早在十年前,我就没有家了。”
说完这句,那串号码再次被他拉黑,耳边终于得到清静。
“顾牧言,其实大二那年,我去美国找过你。”
姜怡脸颊埋进他胸膛,闷闷出声:“但美国太大了,我找不到你。”
没有他的详细地址,她就敢瞒着父母偷偷跑出国,目的只想看看曾经的少年过得如何,是否变高变帅,又是否…还记得她。
她靠着仅有的那点消息,在异国他乡逗留了两天,直到手里只剩下那张返程的机票钱,不得不失望回国。
以至于后来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她的举动既蠢又搞笑。
“你去找过我?”顾牧言不可思议地将人从怀里拽出,双手捧起她的脸,眼底闪过晶亮:“我从不知晓。”
不敢从霄逸他们口中去寻她的任何消息,就怕思念加重,更怕得知她已成家的噩耗。
如今却听到女孩说,她有去找过他,心底那点雀跃抑制不住。
“嗯,找了,那边的食物好难吃,我还差点被人骗。”
姜怡瘪嘴,似乎这一刻才敢与他坦诚倾述:“我想你,所以瞒着所有人,偷偷办理护照,踏上出国的飞机。”
“傻瓜。”
顾牧言忽地将人压住怀中,双臂扣紧再扣紧,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辈子不想松开。
“还好没被人骗走。”
姜怡不满捶他:“你才傻,过得不好也不知道早点回来,万一我等不到你,跟别人结婚生——”
话未说完,男人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强势堵上她的唇:“敢,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原本熄火的战场再次卷土重来,烈火似乎比上一场还要激烈澎拜,姜一只能沦陷其中,尽情享受这刻的欢愉。
广告公司一旦进入年底就异常忙碌,要把年前的广告视频全部收尾完成,还得制定明年新一轮的创意案。
梨念还在休产假,这些事自然就需要姜怡亲自监督完成。
直到元旦这天,根据公司制度,她提前下了回早班。
云瑞讲究人性化那套体系,回家规定节假日都会有假休,就连跨年都能放半天假。
下班点刚过,创意部这几个家伙就在商量晚上去哪里跨年。
陈易飞兴冲冲提议:“咱们去蓝湖弯吧,今晚还有灯光秀表演,我同学他们早早跑去,就为寻个最佳观赏位置。”
初阳听到他这个提议,毫无兴趣地泼了盆冷水:“蓝湖弯那年不搞灯光秀表演啊,大家看到看腻了,再说人还那么多,都没有下脚的地。”
“依我说还不如去夜登狮子山,到达山顶还能直接观看日出。”
“我觉得不错,能锻炼身体,还有跨年的意义。”
程旭扭头去问阮清清:“小清清,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跟哥哥们一起吧。”
阮清清其实也想去,就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听程旭主动叫她,毫不犹豫点头:“好啊。”
“组长,你去不去?”
她又去问还在忙碌的姜怡。
姜怡从格子间抬头看了眼几人,只是还未开口,初阳便笑着打趣:“组长要陪男朋友,才不跟我们这群单身狗玩呢。”
话落,其他人目光纷纷转到姜怡身上,眼底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姜怡虽然不明说,但他们都能瞧出她的变化,就她时不时盯着手机傻笑,一看就是谈恋爱的表现。
“嗯,要陪家人。”
姜怡不反驳,笑盈盈开口:“你们先走吧,等会儿我来关灯。”
“好嘞,那就辛苦组长啦。”
等人都走完,姜怡这才拿出手机拨通顾牧言的电话,刚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终于想起,你还有一位男朋友呢。”顾牧言勾唇打趣,只因最近都约不到她,工作上比他这个总经理还忙。
姜怡垂眸轻笑:“那有,明明每天睡觉前,都有跟你说晚安的。”
“乖宝,你知道我需要的不只是晚安。”
男人缱绻缠绵的声音徐徐传来,姜怡羞赧咬住下唇,自从两人亲密过后,这人就总用这话来暗示她。
特别是挂掉前,硬逼着她说些脸红心跳的话,才肯罢休。
姜怡不想在办公室跟他聊这种暧昧话题,清咳嗽一声道:“秦女士要我们回家吃饭。”
彼此停顿片刻,她郑重邀请:“顾牧言,今晚跟我回家吧。”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姜怡才听到顾牧言的回答,尽管他掩饰得很自然,还是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微颤。
“好,我跟你回家。”
介于这是顾牧言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从公司出来姜怡就被他拉着去商场购买上门礼物。
到了商场她才发现,他这人完全不看价格,只看品牌,若是她停留过两秒以上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要服务员打包,完全不给她开口说不的机会。
从而导致姜怡不敢东张西望,眼睛只能死盯着地板看,生怕一个眼神不对,他就要把人家店搬空。
结果就是到了她家小区楼下,只能麻烦秦女士他们亲自下楼搬礼品。
“哎哟,小顾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秦女士看清满满一后备箱的礼物时,愣怔了好半晌,忍不住说了两句:“就回家吃顿饭而已,不必这么客气的,你这样太见外了。”
“应该的阿姨,第一次上门,礼数不能少。”顾牧言笑着朝两位颔首:“一点心意,喜欢你们能喜欢。”
姜明德视线从后备箱收回,抬眸淡淡瞥了眼顾牧言,动了动唇:“就是,以后来千万别拿东西了。”
顾牧言乖巧点头:“好的,叔叔。”
姜怡默默看着几人,嘴角始终噙着笑。
一群人浩浩荡荡提着这些东西上楼,期间碰到邻居夸奖顾牧言懂礼,孝顺,这可把秦女士乐坏了,一路上都合不拢嘴。
连姜明德也罕见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进屋后,秦女士忙着进厨房准备晚饭,姜明德则是试探邀请:“会下棋吗?”
顾牧言谦逊有礼:“略懂一二。”
姜明德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客套,一局下来才真正明白,这人是真不太懂出棋的套路,好在为人谦虚,懂得讨教,堪堪满足他那点好为人师的瘾。
姜怡看似在厨房帮忙,实际暗中观察客厅里的两人,特别是看到姜明德嘴角扬起的笑,也浅浅勾唇。
“别看了,你爸不会欺负小顾的。”秦秀华边擀皮,边回头瞧了眼:“看样子,他现在挺满意这孩子的。”
姜怡似乎抓住了重点,皱眉回头:“现在挺满意,那我爸之前不喜欢顾牧言?”
“没说不喜欢,只是你这件小棉袄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听完秦女士的解释,姜怡抿唇偷笑:“怎么会呢,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是你们的小棉袄。”
秦秀华失笑:“成家后,你还能这么想才好。”
等全部饭菜上桌,时间正好赶到跨年晚会开始,喜气洋洋的欢乐声从电视传出,给这顿饭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几人几杯相碰,迎接新的一年。
“小顾啊,今晚你放开吃啊,上次阿姨不知道你吃不了辣,所以今天的菜都很清淡。”
秦秀华说着,把那盘鲜肉馄饨放他面前:“小怡说你喜欢吃我包的馄饨,今天紧忙包了些,你多吃点啊。”
不等顾牧言开口道谢,姜明德又往他碗里夹了块清蒸老虎斑:“尝尝,这鱼还挺新鲜的。”
顾牧言垂眸望着桌前的家常菜,喉结很轻的滚了滚,缺失已久的温情仿若被二位的热情填满。
“好,谢谢叔叔阿姨。”他嘴角带着笑,因感动,握住筷子的手都略显僵硬。
饭后,一家人齐齐坐在客厅看跨年晚会,就连平时早睡的秦女士都没提前回卧室,似乎也想感受一把年轻人跨年新潮。
听着电视里主持人高亢激昂的倒数,最后一秒落下,窗外“彭”的一声,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天际划过,在夜空中绽放。
或许是太多年没感受过这样的气氛和景象,顾牧言偏头盯着窗外看了许久。
姜怡瞧出他眼底的想法,起身拉着他往阳台跑去:“走,外面看更漂亮。”
推开门的那瞬间冷风刺骨,两人出来得急没穿外套,冷得瑟瑟发抖,却全然没影响他们看烟花的热情。
一簇簇烟花腾空升起,宛如在夜幕上释放出华丽的流苏,把乌黑的夜照得绚丽多彩的同时,也照亮陪她看烟花的人。
姜怡侧目望向身旁的顾牧言,从他浅浅扬起的嘴角,忽然觉得他此刻像个好奇的孩子,盯着夜空稍纵即逝的美丽,迟迟不肯收回视线。
她抬起手穿过他的臂弯,偏头依偎在他肩头,笑声道:“顾牧言,新年快乐。”
“愿往后的日子里,我能常伴左右,陪你度过每一个新年。”
绚烂的烟火仍在继续,升空后分裂成无数个光点在闪烁,转眼间消失不见,而女孩脸上的笑容却定格在他心底成了永恒。
顾牧言轻轻伸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漆黑的眸子深深望着她,眼底露出幸福的笑。
“好,愿我们看一辈子,永不消散的烟花。”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人间岁月长。
──所愿皆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