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释无机依旧没什么反应。
殷怀又在他衣服上揩了揩手,揩的理直气壮。
说了那么多,见释无机依旧没有开口,于是他绝对拿出最后一招。
只见他垂下眼,从旁边人的角度看去,倒看上去有些可怜。
「朕只是想着国师心怀苍生,必然不会见到百姓受苦……」
他说这话还藏着什么别的意味,余光睨着释无机的神情。
他知道释无机肯定不会放任不理,不然不会暗中派人告知他此事。
过了好半晌,释无机终于动了动神情,他将手中经书搁下,看着殷怀,只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字。
「好。」
既然是微服出巡,自然不能太过张扬,不可能昭告天下说「朕要出宫逮人了,你们都给朕警醒点」。
所以这件事殷怀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对外只说称病。
殷太后对此也不以为意,毕竟在朝上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
况且之前殷怀一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所以倒也不会有人生疑。
但因为上次被刺杀的事,殷怀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十分担忧,这次说的是微服出巡,可他恨不得把整个宫的禁卫给带上,幸好被平喜给阻止了。
「陛下,你是微服出访……这样可能不太妥当。」
殷怀嘆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明白归明白,问题是他怕死,特别怕死。
于是他忧心忡忡的问重苍,看着他的身板,「你的武艺练得如何?能够保护得了朕吗?」
重苍抿了抿唇,沉声道:「属下会拼死保护陛下。」
殷怀大为感动:「好,朕相信你。」心里却还是在默默盘算,要不要多带几个死侍。
平喜酸熘熘的挤进来,「我也会!我为陛下生为陛下死!」
殷怀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死就算了。朕还有个艰巨的任务要委託你,事成了大内总管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了。」
平喜顿时两眼放光,一拍小胸脯,「陛下尽管吩咐。」
「此次朕微服出巡,还需要一个人待在宫内替朕周旋。」
平喜身为他身边跟着的公公,在宫中存在感实在过高,就连殷太后也注意到了他,如果他也不在了,肯定会引起大家的疑心。
平喜一听要升职,立刻像打了鸡血,「奴才保证完成任务。」
一路上殷怀是随着释无机出宫的马车熘出的宫,他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皇宫,心中跃跃欲试,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离了的皇宫。
他这是算跑路了吗?
可一看周围杵着的人,又顿时泄了气。
放下心思后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在他看来这只是普通的马车,布置也比起他常见的要朴素不少,雪白帷幔落下。充斥着淡淡的菩提清香,可明镜台的人却称呼为神辇。
殷怀背靠着软榻,给自己剥着橘子,见释无机双眼紧阖,端坐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卷经书,微微阖眼,面色无悲无喜。
他了个哈欠,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于是掀开帷幕问外面骑着马亦步亦趋的重苍,「还有多久到?」
「还有半天左右的路程,陛下是乏了吗?还请稍微忍耐一下,前方不远处就是驿站了,我们会在那里歇息片刻。」
驿站处有不少路过的商客,人流络绎不绝,门口栓了不少马匹,还有专人在帮忙餵草。
马车一停殷怀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他穿着月白色便装,头顶戴着雪白帷帽,看不清面容。
身后的释无机脸上带着银面具,只留出半张脸,跟着他的只有一位神侍,也是做寻常打扮。
重苍倒没什么遮掩,毕竟也没什么人知道他是谁。
叫了几大碗茶和几张麻饼,殷怀便尖起耳朵去听隔壁桌的议论声。
「听说上面那位又病了。」
「要死就死个痛快,磨磨唧唧的。」
重苍脸色冷凝,殷怀连忙按住了他的手,然后拍了拍,摇摇头。
他心里有些感慨,看来自己的名声确实不太好听,
而这时另一边的皇宫里,平喜蹲坐在龙鸾殿前的台阶下,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自己升官后要买的大房子,正在他越想越开心时,远远地就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道玄色身影。
「……誉王殿下。」他连忙站了起来,跑到他跟前讪笑了几声,「怎么今日想起进宫了啊。」
殷誉北冷冷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庞,「听说陛下又病了?」
「确实如此,国师大人说要静养,现如今实在见不了人。」
殷誉北拧了拧眉,沉着脸问道:「不是说国师已经治好了吗
「这……」平喜眼神开始左右躲闪,「……奴才也不知道,反正陛下就是突然病了。」
看殷誉北沉默不语,他心中又灵机一动,为了加大渲染突出自己话的真实性,开始胡言乱语,「陛下还吐血了,真的,誉王殿下你是没看见,陛下还疼的死去活来。」
话音刚落,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察觉到旁边有人掠过,一脚踹开了龙鸾殿的大门。
平喜见状脸色惨白,他哪里想得到殷誉北会如此大胆,也没想到他会跑来看皇上。
毕竟皇上已经走了快两日了,并没有什么人过问他的病情。
大概是因为皇上他以前经常如此生病大家,都习惯了,连殷太后都不怎么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