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喜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立马拍着马屁:「陛下英明神武,奴才马上就去。」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帝强抢臣子未婚妻这样惊世骇俗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出皇宫,传遍了各个大街小巷。
虽然殷怀本人觉得自己只是那么提了一提,根本就没真打算那么做,所谓的强抢臣妻本来也很符合狗皇帝的作风。
殷怀嘆了口气,觉得嘴里的水晶包索然无味,世人都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这也许就是境界高之人的寂寞。
他撑着下颔,漫不经心的朝楼下瞥去,然后视线微微一顿,
只见楼下街口处有两个轿队起了争执,一众奴僕都在一旁跪着,瑟瑟发抖。
赤金色的那顶轿辇主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长得肥头大耳,身着锦衣华服,气势十足,趾高气昂,正对着跟前的人冷嘲热讽。
「王爷今儿怎么想着出来了,我还以为王爷是不出门的,怕被人看见自己。」
一看有好戏看,殷怀顿时来了精神,人也不瞌睡了,一只手撑在窗柩上看。
街道上两方人马迎面而立,一方明显人多势众,显得被拦住的那一方处于下风。
被拦住的那一边最前站了个人,他看上去十分年轻,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袖口紧扎,乌发高束,五官轮廓线条冷冽,眉宇之间是挥之不去的阴鸷。
殷怀见到他不由一愣,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要命了,殷誉北怎么也在这。
那人还在不依不饶,「这路只有这么宽,容不下两辆马车,要不誉王爷让让?」
现在的殷誉北还不是后来闻声色变的摄政王乃至皇帝,只是个名不副实的闲散王爷。
现在朝中大权后来都是殷太后和柳相二人掌控着。
朝上这两方势力明争暗斗,分庭抗礼,暂时都不会动自己,毕竟需要他这个摆设来维持表面的平静,平衡一旦打破,便是腥风血雨的到来。
下方的胖子还在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便是太后的侄儿,名字似乎叫余广全,在殷誉北称帝后落得车裂而死的下场。
正看的津津有味,下方的殷誉北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他的方向望去。
他还来不及收掉幸灾乐祸的表情,便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眸子黑沉沉的,仿佛古井般幽深,连丝毫亮光都不能照进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不正常的苍白肤色,更衬的眸色黝黑,一看更诡异了。
像一把淬了血的寒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幽幽冷光
第3章 3
被这样冷冷的注视着,殷怀下意识的错开视线,神情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用扇子遮住脸,小声嘀咕了一句:「看什么看……」
旁边站着的平喜听到了他的话,立刻站出来表衷心,狗腿子的学着他的话,朝楼下大喊:「谁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敢看我家少爷!信不信我家少爷一个下令,把你们眼睛通通都剜了!」
察觉到街上道道视线射来,殷怀默默地用扇子挡着脸。
怎么办,好丢脸。
可是已经迟了,楼下的人已经看到了他的模样,都是一怔,只有余广全反应最大,他一见是殷怀,不由喜上眉梢,连喊了几声「表哥」。
「表哥!你怎么也在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斜了一眼殷誉北,态度十分嚣张,跟他斗,也不看看他是谁。
殷誉北抬头望着上方,瞳孔中映衬着那小小人影,眼底看不清什么情绪。
殷怀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下了楼走到街道上好在没有人认得他是谁,毕竟他刚登基不足一年,百姓对他长相一无所知。
而且余广全蠢是蠢,但没有蠢到直接叫他陛下。
「表哥,你快来帮我评评理。」
说是评理其实就是撑腰,余广全丝毫不怕殷怀会不站在他那边,毕竟他和原主从小一起玩到大,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
殷怀又对上了那双冷淡的眼,犹豫了一瞬后还是选择了和余广全站在一边,因为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开口替殷誉北解围,恐怕不止余广全,连脑袋瓜子不太灵活的平喜都会怀疑自己抽风了。
于是他故意冷下声:「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这条路明明是我先到这的,本来就应该他让。」
殷怀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小胖子,心想你怎么还有脸委屈。
但面上还是要拿出替他撑腰的气势出来,于是他睨了一眼殷誉北,「誉王,是这样吗?」
殷誉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那,背嵴挺得笔直,如同挺拔劲竹。
他正盯着自己瞧,冰冷的目光穿破层层人群径直地射在自己身上,顿时让殷怀觉得如芒刺背。
「誉王可是不服气?路在这虽然谁都能走,但还是要识趣一些,知道什么人该让,让谁先走,你说呢?」
这番话殷怀自己都说得觉得欠揍,有些心虚的眼神飘闪。
殷誉北一瞬不瞬得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殷怀以为凭他的疯劲,说不定会当场发飙时。
他竟然只是扯了扯嘴角,缓声道:「既然这样,我再不让,也未免太不识趣。」
他的嗓音低沉冷冽,莫名带着些许沙哑,明明说着这样的话,但总让人感觉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