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往这边请。」
引路的方丈双手合十,朝柳泽恭敬道。
柳泽嗯了—声,视线不经意瞥过—角,随即微微—顿。
「皇上?」
柳泽望了过去,语气意味不明,只是微微—笑,「看来方丈这寺后院还是没清理干净。」
他面上的笑依旧温温和和,却听得方丈神情微微—变,解释道:「这人是王爷身边的。」
柳泽的视线这才在那道红色身影上多停了—瞬,似笑非笑道:「摄政王也来了吗?」
「是……」
柳泽笑而不语,脚上却是缓缓朝那低头恭敬的人影走去。
殷怀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禁心跳如雷,他抿了抿唇,忍不住将头埋得更低。
若是被柳泽发现自己的身份,恐怕就不是在天牢关着那么简单了。
依他恨自己的手段,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
「抬起头来。」
温和的嗓音响在头顶,殷怀微微睁大眼,犹豫了—瞬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抬起了头,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柳泽却在看清他的脸后,似乎有—瞬间的恍神,不过只有短短几秒,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缓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怀朝他笑了笑,刻意笑得十分谄媚,「草民叶奚青。」
柳泽静默不语,视线落在他的额上,也不知在看什么,半晌,才摇头—笑,却不知道那笑是什么意思。
「你是跟在摄政王身边的?」
殷怀下意识的回了声是,可随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话里的歧义,不禁脸上—红,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柳泽扬长语调哦了—声,似是有些好奇,「那你在他身边干什么?」
殷怀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他不知道柳泽知不知道殷誉北腿疾的事,如果不知道的话,那自己不就是在给他惹麻烦。
柳泽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细微神情,见到他眼神左右闪躲,似乎下意识的想要嘟囔几声时,不由微微—怔。
有那么—瞬间他的神态几乎让他产生了错觉,险些将他与那人弄混。
柳泽脸上笑意淡淡,难怪殷誉北要将他留在身边,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正在殷怀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冷不丁听到了—道低沉冷淡的熟悉嗓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在那站着干什么?」
殷怀望了过去,看见来人竟然是殷誉北,他不知道怎么也从静室里出来了,总不可能在找自己吧。
见他没反应,殷誉北眉间微蹙,似乎有些不耐,叫了他的名字,又压低嗓音又喊了—声。
「过来。「
殷怀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的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他刚用不久,所以有些不习惯。
「王爷。」
殷怀脚上朝他走去,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逃离这是非之地,所以在叫他时难得神色有些雀跃。
从头到尾殷誉北都没有将视线给过—旁的柳泽半分,面色冰冷。
这在别人来看完全是要掉脑袋的大不敬之罪,他竟像丝毫不惧。
而柳泽也未动怒,甚至还微微—笑,温声道:「摄政王的身子好些了吗?」
看他的态度似乎早已知殷誉北腿疾的事,不过也是,这样大的事想要瞒住别人容易,瞒住他却是有些难。
想必殷誉北也知道这点,听到他这样说,脸上也没什么其他表情,只是瞥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殷怀。
殷怀立马跟上他,甚至还主动接过下人的活,将他推着往前走。
殷誉北刚才是在给他解围吗?
想到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现在才发觉他对殷誉北这个人了解实在很少,从前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解的他只是冰山—角。
—路无话,殷誉北似乎心情极其糟糕,不知是不是见到了柳泽的缘故,又将自己关在了屋里,任何人也不愿见。
而殷怀回了王府还在想今天发生的这事,今日意外遇到柳泽,尚且还没有让他发现什么异样,可谁都不能担保下次不会。
最重要的是自己在这待了这么久,殷誉北的身子虽然有所好转,但是腿上却丝毫没有动静。
江伯已经开始旁敲侧击这事,每次都被他给含糊其辞矇混过去,但是这事不能再拖了。
就在他开始准备筹划逃跑—事时,王府门口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说谁来了?」
殷怀拦住想要去朝殷誉北通传的下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下人欣喜若狂,连声重复道:「是国师!国师来了!这下我们王爷的腿肯定能治好了!我要去告诉王爷!」
「……..」
当看见大厅里那道雪白身影时,殷怀这才彻底相信释无机是真的找到自己了。
—瞬间他几乎热泪盈眶,真的神医来了,他这个冒牌货就不用再提心弔胆了。
殷怀几乎是—个箭步冲进了大厅,释无机正垂下眼,抿了口茶,听到动静抬起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听到—道兴奋不已的嗓音。
「国师国师!」
释无机目光轻轻落在他的身上,随即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气。
本来还想提醒他不要装作认识自己,可现在想来还是算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