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姐姐能采访一下你吗?采访完可以送你一份小礼物噢。”
遭遇了各种奇葩采访者摧残的王暖暖,强挤出一丝微笑,半蹲在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身旁。
这是最后一个采访者了。
“嘁。”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成年女性,小男孩不屑地笑了一声,迅速将袖子撸了起来,露出缠满绷带的两条小胳膊。
“呀,你受伤了吗?”
王暖暖惊讶地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握住男孩的手臂。
‘啪!’
然而男孩却是反手一掌将她的手拍开,紧接着将双臂交叉,摆起了一连串中二的pose,并奶声奶气拉长声线大喊道:
“路人侠——变身!”
喊完之后,便挥起小拳头打在了王暖暖的下巴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他得意的胜利宣言:“笨蛋人贩子!你是不可能拐卖得了我的!”
...
...
“虽然你可能自己还没有发觉,但事实上你现在已经是一个英雄了,因为无论是男女老少,他们都记住了你的存在,了解了你的功迹。”
随着视频播放完毕,苍山笑吟吟地看着苏洋说道,“孩童视你为偶像,青年以你为榜样,老人因你而安详。”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如果说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有哪样技术的变革最让他这个老年人满意,那么各种媒体的爆炸式传播手段必然会是其中之一。
妖怪猎手‘路人’的事迹能够在网络上爆火,靠的自然不可能是偶然,而是官方刻意而为之的推波助澜。
毕竟这次东海发生的事变,可是涉及到了关于‘海眼封印’的国家机密,所有的参与人员未经允许,是严禁向外界透露半点消息的。
即便有知情人员因为‘路人’做了如此巨大贡献,却毫无嘉奖而感到愤慨,试图通过匿名的方式在网上他的宣扬光辉事迹,那么帖子发出去也会很快被‘和谐’掉,在襁褓状态下就给掐死了,更别说爆红网络了。
而当苍山帮忙开启后门、官方媒体发出可报道的新闻内容之后,嗅觉敏锐的资本们也纷纷开启了新一轮的流量抢占。
各大主流的社交平台、无数顶级的写手和水军,一篇篇感人肺腑的催泪故事,一段段引人共鸣的煽情评论。
包括先前那段无厘头却令人印象深刻的采访,这些铺天盖地的信息,在短时间内攻陷了民众的心理防线。
自此,一位新的英雄便诞生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
然而在看完视频后,苏洋却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了英雄而感到任何喜悦,反而面色变得十分不善,甚至话语间都没有了敬语。
一直以来他对于自己身份的保护都很小心翼翼,苍山身为一个普通的房东老头,没道理会知道他身为妖怪猎手‘路人’的身份。
但他主动地将刚才那段视频播放给自己看以后,就只说明了一件事——这个老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甚至...自己可能被长期进行了监视而不自知...
念及此处,苏洋背后的冷汗瞬间便涔湿了衣衫。
“别想太多了,我之所以会知道,只是咱们之前见过罢了。”
仿佛是看穿了苏洋的想法,苍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走到他平常存放泳装杂志的书柜旁。
从墙角摸出了一副银色的蝶翼状面具并扣在脸上之后,苍山反问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
看着这幅令自己印象深刻的面具,苏洋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仿佛回到了那一晚在黑市看到的场景。
那一次的战斗中,实实在在地刷新了他对训练师实力天花板的认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白银级也会像蝼蚁那般脆弱。
之前他以为苍山就是一个好色的普通老头,还经常在心里暗中鄙夷,没想到高人竟在他身边,小丑竟是他自己...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苍山笑了笑,很满意苏洋的这幅表情。
“...嗯。”
苏洋如小鸡啄米般,乖巧地点着头。
以苍山的实力如果真的想要弄死自己,说实话,并不会比捏死小鸡更困难。
“怎么样,在知道自己成为了英雄之后,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苍山目光炯炯地盯着苏洋的眼睛,仿佛想要透过这两扇心灵之窗,直接观摩被封闭在大脑中的想法。
“什么感觉吗...”
苏洋苦笑道,“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个称呼以及大家的赞美吧。”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之所以会选择舍身阻拦铁火辉夜,并不是出于善意地想舍己为人。
而是希望能够替那些被自己夺走生命的搜查员们,履行未尽的职责、保护东海市民众的安全。
归根到底,这不过是还债罢了。
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结果自己这个屠夫居然因此摇身一变,成为了受人敬仰的英雄。
苏洋觉得这未免有些太过讽刺了。
“为什么?”
苍山疑惑地挑了挑眉。
世人有千万种,面对忽然的荣誉加身,自然是会有各种不同的反应。
但他觉得,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来说,即便感受各有不同,可至少不会对自己成为英雄这件事太过抗拒吧?
然而奇怪的是,这样的殊荣对于苏洋来说,却好似一块烫手山芋,好像快点甩掉才能让自己安心一般。
“...”
面对这个问题,苏洋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条件反射地想要用沉默以对。
一直以来火箭队成员的身份,都是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因为一旦暴露,自己这辈子都不得翻身。
不过...
如今的苏洋,已经不打算再逃避自己的过去了,因此有些事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是不方便说吗?”
苍山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洋眼中一闪而过的抵触情绪。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苏洋笑着摇了摇头,视线望向天花板,“我给您讲个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的男孩,在某天被告知自己即将被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