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0章【缘】(6K)
听完许月微这句话，莫岚在内心叹了口气，算是知道陆梦惊成为【尽徒】的始末了。
许月微这一招的确阴毒，居然在将陆梦惊完全控制的同时，对其提出了某种程度上甚至可称之为【双赢】的条件。
对陆梦惊而言，眼下的他已无法再主动向锋徒们复仇，更是在战力、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若是在城此刻死去，万事休矣，但要是答应下来，不仅以后自己的所有亲友都有复活的可能，更是可以获得极高的地位，享受对锋徒以外的所有迫害者复仇的快感，可谓是一举多得。
刃凰曾经统治这片世界时，便需要锋刃圣徒为自己打下手，若是它当真击败了迷因之兽，也自然需要手下协助自己重建这血肉工厂，许月微的提议很可能是真的，这也正是这计划的最阴险之处。
如今，陆梦惊便被推到了一个分叉路口，一边是瞬间的死亡乃至生不如死的囚禁，另一边则是一条略显朦胧的坦途，他会怎么选，答案很明显。
不出所料，在莫岚和仇云崖注视中，陆梦惊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尽徒】了。
梦境也在这一刻凝滞，代表着仇云崖的梦到此为止,莫岚转头看向低头望地的仇云崖，问:
“之后发生了些啥?”
“他成为了尽徒，和你们知道的一样，四处猎杀曾经迫害过尽武盟的武林中人，控制秘武者的数量，为刃凰提供情报，这么一杀就是几十年，当我修炼有成时，他已经完全无法回头了。”
仇云崖闷闷道:
“一直以来，他做什么我都只能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知道他很痛苦，但除了尽我所能阻止他以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了。”
“你还是想救他?”
“除了我，又有谁还愿意救他呢?”
看着低头不语的仇云崖，莫岚亦沉默片刻，看了陆梦惊，以及那躲在山岩后徒劳观望的梦境仇云崖一眼，拍了拍仇老哥的肩膀。
“下一个梦境吧，按顺序看的话，接下来，就是我最想知道的东西了。”
骑着仇云崖飞出这凝滞的山林，一人一龙自某颗树木后的穿梭点猛然撞去，顷刻间天地变换，宁静的山林化为了血涂遍野，一望无际的荒芜战场。
这是一片几乎望不到头的平原大地，大地上有着数之不尽的，莫岚曾在剑荒见过的长方形金属建筑物，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些建筑物便是刃凰建来抽取千古时代众生魔力，为己所用的汲取工厂。
而这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此刻都被战火覆盖，视线所及之处，数之不尽的秘武者们向着所有工厂中的锋徒发起决死般的进攻，激光雨伴随巨表轰然砸下，小拳拳与雷人功遍地开花，锋徒的刃光与溢彩的秘武光华彼此冲击，将铁锈血腥味迸入每个人的鼻腔。
亦有无数修行【艾坤圣战诀】的秘武者，将一座座工厂砸开，冲入其中，将所有被封在【生产设施】中的同胞救出。
每救出一个人，他们便从体内掏出一道光芒，将其按在一生都被抽取力量，脆弱不堪的同胞身上，让他们消瘦如骸骨的身体得以恢复些许，获得秘武的力量，继而加入到似无休止的战斗中去。
从始至终，他们的脸上，都是莫岚曾在那锋刃圣堂地底幻影中见过的，由恨意堆砌而成的冰冷。
这里，便是千古时代的战场，是属于鸟人族初代帝君，银龙【溯】的梦境。
在这里，就有莫岚一直想看见的，千古时代那一战的真实全貌。
看战斗的烈度，现在应该是千古时代战争的末期，迷因之兽已将秘武力量大量铺展开，产出了成建制的反抗军，与锋徒展开了正面决战，就在莫岚观察之时，大地猛然一暗。
一人一龙当即抬头，便见空中不知何时已落下数把近千米高，通天彻地的巨刃，莫岚看见了DNF中的死亡冰柱
, warframe中的棱晶空刃，DOTA2中的回音战刃,视线
刚一锁定，巨刃已轰然砸落!
轰一-
刹那间,死亡冰柱斩击地面，在地上切出一-条深数百
米,长数千米的巨大峡谷，致命的低温-瞬间将荒地化作
冻土，凝结出幽邃不可见底的深蓝冰川,棱晶空刃在地表
斩出蔓延百米的棱晶沟壑带，回音战刃落地瞬间，刃锋触
地处向四面八方散出轰鸣震荡，方圆数千米内的一切生物
,无论锋徒还是秘武者,尽皆被震碎全身内脏,连哀嚎都
未曾发出便已死去
看到这一幕,莫岚不仅啧了几声,这三把锋刃每一击
都有虚霆裂动级别的破坏力，但对于降下那刀刃者来说,
这似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平A,从这个表现来看，莫岚推
测，锋刃的主人，至少拥有六阶使用者级别的实力。
随即，三把利刃重新升空,在莫岚注视中，地平线之
外，无数与这利刃相同的，近似的锋刃升入天空,彼此嵌，
合排列,刃锋化作万千羽毛中的一根，紧密贴合，渐渐构
成了一排冰冷、锋锐、遮天蔽日的金属翅膀。
光是这翅膀一角的大小，就已经足够将莫岚老家蓉城
的天空彻底遮蔽，紧跟着，莫岚和仇云崖伴随一只银龙秘
武者升入空中,几乎冲出这星球的大气层，抵达世界的边
境，方才看见那翅膀主人的全貌。
大地上最大的锋刃圣堂，在这高度也已经是微不足道，砂砾大小的小点，而就在这样一片大陆之上，莫岚却看见了盘踞近半大陆，周身由无尽锋刃凝结而成的庞然身躯，那是一只庞大到连巨物恐惧症患者都会因为过度巨大而失真，反而丢掉些许恐惧感的庞然巨兽，一只通体由无数锋刃锐器组成的，如大陆般宏伟的钢铁凤凰。
那是【刃凰】。
而此刻，庞大无匹，让人无法想象该怎么战胜的刃凰，却警惕地遥望着不远处飞来的一道彩虹流星。
莫岚借助施令仪争取回来的梦境权限将视野放大，看清那是仅有一人高的飞行物体，如此渺小之物，却让刃凰那锋刃镂空的赤红眸子中写满警惕。猛然间，它已张开双翼，射出千百巍峨刃峰，向那流星灌下!
见万山倾颓，彩虹流星中分出数百支流，抢先向前飞出，其速度极快，以至于莫岚必须要将梦境时间放缓，方可看清那些飞出之物是什么。
……那是一个个二维的，世界互联网上风靡的各种猫猫图。
金三柜，泡芙，阿邦，happy猫，香蕉猫，苹果猫，aoi猫，被女人指白猫，柴郡猫猫头表情包，各种布偶猫，罗小黑表情包……无数表情包冲向万千刃锋，除却香蕉猫发出哭声，未能抵挡以外，其余所有刃峰便在这一刻被软化、震退乃至击碎，如同被猫猫的力量感化一般败下阵来。
唯一冲至流星跟前的刃峰，便被流星周遭涌出的彩虹洞穿，被同化为了飞舞的彩虹散于空中，随后，在莫岚的放大视野中，他看清了彩虹流星的全貌，听见了其中发出的一连串极为洗脑的音乐声:
“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nya~~~”
那是……
……一只彩虹猫。(图: nya! 】
【彩虹猫】，乃是世界互联网范围内极为知名的一首洗脑歌曲，最初由初音未来演绎，后来经过改编配图，风靡全球的像素彩虹小猫形象便诞生了，论洗脑程度堪比另一首初音神曲《圆周率10000位》，知名度则远远超过后者，以此衍生了无数新的MEME，甚至还有大量名为【彩虹猫病毒】的病毒产物问世。
而这只彩虹猫的真实身份，看其轻松拦截刃凰攻击的模样，便已呼之欲出了。
【迷因之兽】，戮兽同盟的高层，六阶使用者，与刃凰一同缔造了这秘武世界之人。
迷因之兽的本体是彩虹猫，乍一看有些离谱，细想下来却是清理之中，毕竟，如果说全天下有什么迷因，什么梗是人人喜爱，哪怕不喜欢，也不至于出警、厌恶的……那也只能是各种猫猫图猫猫meme了。以彩虹猫这一最出名的猫猫梗作为本体，很是正常。
此刻，似乎已经是迷因之兽和刃凰的最终决战。死斗当前，早已熟悉的两位对手并无多余交流，无数猫猫图表情包自彩虹猫周遭射出，像素猫嘴间吐出数句莫岚曾经听过的土味情话，话语间，彩虹猫下方数个城市面积的大陆底层拔地而起，化作尖刺向刃凰涌出，血崩秘武自天际倒灌血海而下，顷刻间，已是将小半个大陆化为巨钳，向刃凰钳制而去。
见此，刃凰震荡双翼，一连串金属蜂鸣间，涌来的地与海凝结为无数巨剑，向着迷因之兽反灌而回!
“皮卡丘站起来是什么瞄?”
迷因之兽用柔美的女声道:“答案是皮卡兵!”
话音一落，漫天寒流自周遭升腾，将那血海与大地凝结，天地寒流间，已经有无数洗脑音浪、波澜音浪从两侧席卷而去，大陆边大海升腾，汇流入这一次攻击中，向刃凰十面夹击而来，刃凰确实一声长啸，胸膛出如有肋骨突出，一把填着无数眼球的巨剑自体内穿出，视线扫射，将海流石化、冻结、复制反馈而回、删除、倒流，其头部盘古斧如凤冠斩下，开天辟地，将上万米天地劈开，冲向迷因之兽。
迷因之兽面前，两个城市大小的钟表轰然而落，将刃凰周身时光凝滞，减速，四只像素猫腿浮现出白色丝袜,四脚踢出，已用年轮腿法让刃凰小半身躯跨越时光锈蚀，刃凰却又借助锈蚀身躯掀起通天剑潮，如雨席卷整片大陆，将钟表洞穿，再度脱身。
两位六阶级别的存在，以这个世界为战场彼此攻伐，脚下的大地在战斗的余波中震颤不已，逐渐变成莫岚在剑荒中看见的模样。
然而，作为纯粹的战斗个体，又拥有庞大的魔力优势，刃凰的攻击便如浪潮层层叠叠，没有尽头，本就压上一头，再加之刃凰战斗起来丝毫不顾大地上生灵性命，迷因之兽却分出力量保护所有被波及的秘武者，此消彼长，迷因之兽似乎落入了下风，彩虹猫的防线似将被随时攻破，鏖战之后，某一个瞬间，迷因之兽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随后，她猛地升入空中，划出无数彩虹，将划出了比脚下这一片大陆还要巨大的一个圆环。
“画个圈圈……诅咒你。”迷因之兽轻声道。
“什——”刃凰亦发出不可置信的金属蜂鸣。话音未落，刃凰身上的万千锋刃便支离破碎，向着那四面八方的圆环涌去，剑刃离散，沉入那圆环勾勒而成的大地深处。无数锋刃中，莫岚看见了被拆解、折断的视天剑，打着旋落入深渊，一去不返。
这一刻，莫岚忽然明白这个圆环是什么了。
它就是以后的【万仞山】，刃凰身躯被迷因之兽诅咒、封印之地。
就在使出这一招后，迷因之兽的身躯也开始逐渐瓦解，刃凰的核心出，一道流光艰难飞出，化为身着紧身衣,通体金属光泽的银发女子，死死凝视着百公里外的迷因之兽，嘶声道:
“你疯了?想要用诅咒封印我这般存在，结果就是你自己也会承受不住反馈的业力，和我一样土崩瓦解……不仅如此，我便还有靠我自己挣脱诅咒的可能，至于你……你将迎来的，是切实的死亡!
[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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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资源，到底有哪里值得你用命来搏?”“所以我说过很多次，这和资源无关啦。”
彩虹猫的身躯崩解着，从中凝结出一位有着彩色头发，头生猫耳的娇俏少女，她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刃凰，轻声笑道:
“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下去……哎呀有点羞耻。”www.youxs.org
(图:4]
“一派胡言，为了一群可消耗资源献出生命，从基本逻辑上便不通顺。”刃凰嗤笑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很可惜，吾主至上癫火之王，三指之博士阿笠神尊还有数百其它子嗣，当我静默，他们便会来到这里，将我救出，让你彻底消泯。”
“所以，我接下来就要做另一件事啦。”
彩发少女笑了笑，头发一瞬间变为了完全的粉红色短发，一阵虚无的力场扩散开去，将整个世界包裹。
“…阿卡林之场，全额开启。
现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所有生灵，包括七阶存在在内，都会彻底遗忘这个世界内的一切，我将从使用者的名单上消失，癫火阿笠博士也会将你遗漏，这个世界将进入半下沉状态，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不会有援军了。”
“此外……缝，都可以缝! ”
话语间，彩发少女的长发瞬间重置为彩色，在其周遭，无数大地向内聚合，渐渐地，化作了一个以那圆环为中心，分割出内外的一片盘古大地。
那是如今的【神州】。
“我将我的意识、记忆、和我全部的力量散入这片世界，你的魔力将会还于天地，我的碎片将会落入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从现在起，人人都可以通过修炼成为秘武者，人人都有资格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理想之中的存在，不再会受到你永无止境的囚禁和压榨。你的统治，在这一刻正式结束了。”
崩解中的彩发少女轻轻笑了笑:
“.……糟糕这么说好正经，感觉莫名有点好笑怎么办……啊，么，总之就是这样。”
“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刃凰的金属躯体亦在被一点点抽出，她却是依旧冷笑道:“我便可斩去他们所有的记忆和过往，当他们在这世界上繁衍生息时，我亦会逐渐复苏，拥有自己的势力，一步步重新掌控被你封印的力量，直到我彻底复活，而你……
……你彻底失去了一切，不会有人牺牲自己的秘武力量，主动聚合在一起复活你，不会有人知晓你的存在和功绩，你将如你所愿，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最后成为复活后我的食粮!”
“嗯嘛50%几率是这样啦?”彩发少女却是笑了笑，“但是，我倒是还有一件事可以试一下，你知道【缘】的存在么?”
“何物?就是你在这世界所渴求的资源么?”“不是啦，上一代逐星七圣，没有留下本名的【缘武之神】牺牲前，曾经将自己的所有力量注入使用者的体内，让使用者们能逐渐被【缘】所吸引，彼此关联，彼此支撑，向着诸多相遇和战斗而彼此靠近。”
“我不算聪明，所以其实不太清楚这说的是什么，但我想，若是真有这种事情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主动去找到这种【缘】呢?”
话语间，彩发少女的身躯已经崩解至上半身，一侧手臂已经消失，这样的她体内猛然飞射出三道光芒，向着世界之外涌去。
“休想!”刃凰冷哼一声，同样残破的身躯艰难地挥动羽翼，将三道光芒中的一道打落入神州大陆雏形环内，另外两道削去大半，但最终，还是有两道熹微的光芒冲出了这个世界。
“金坷垃打掉了误，我还最喜欢这个来着。”彩发少女有些遗憾
…我封锁了对外的所有通讯，你为何?”
刃凰不解。
“我没有通讯求援。”彩发少女笑道:“我只是求助了应急系统，用最后的这点力气，把我还能用的一点力量分出去，交还给系统，这样一来，它们就会变成两个独立技能吧。”
“若是【缘】真的存在的话，或许有一天，这两个独立技能就会被任何一个使用者抽到，帮到他们，成为他们的助力，而最终，他们便可在因果的指引下……来到我的身边?啊啊用出去了才感觉好蠢，但应该可以……可以吧?”
彩发少女的脸上却依旧是平静的笑容。“不管怎么样……若是能帮到就好了呢。”
看着这一幕，仇云崖有些忧愁道:“对啊，能帮到就好了……这种真的能来么?”
“你不用担心，仇老哥。”
仇云崖身边，莫岚忽然结束了沉默，开口道:
“.…我们已经来了。”
他说着，看着那正冲向世界之外的两道光点，在系统的改造下，两道光点正迅速剥离、变形、最终由迷因之兽的两种秘武力量，变成了一篮一紫的两个独立技能，向着无尽空间的无限技能池中飞去。
它们的名字，叫做【黑色高级轿车】和【动感光波】
“我想想，假如那两个人能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们应该在……”
瓦解间，彩发少女左右看了看，视线停留在莫岚和仇云崖所在之地……的另一边，望着虚空的方向，伸出了正在崩裂的手，比了一个转瞬即逝的V字。
“…那就拜托你们啦!”
这是迷因之兽千年以来最后的一句话，旋即，她轻声笑着，彻底散于天地间。
而在此之前，莫岚已跨出一步，来到了她的正前方，看着她碎裂的笑脸，点了点头:
“那必须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