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将将乍泄,帘子倏然被放下。
秦修寅不动如山的眉眼终于浮现惊怒:“你想做什么?”
杨冉冉悄悄松了口气,也耍无赖般回抱住他:“我就想跟你回家。”
秦修寅心里又气,又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你跟我走后会不会继续骗我?”
杨冉冉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只搂着他的脖颈小声道:“我没有故意骗你,我之前都是傻的,一直被人欺负,是刚刚才好的,刚好你来了,我才利用你帮忙……”
利用。
秦修寅脸色难看,但耳边的声音马上又低落下来。
“太子囚禁我,不让爹娘见我,平日来太子府的又都是他的心腹,所有人里,我只有你能相信了。”
软乎乎的声音却好像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秦修寅的心上,他声音干涩低哑。
“那你现在逃出来了,为何不回家。”
杨冉冉蓦然哽住,难过的避开秦修寅幽暗的视线,垂下双眸。
她没有回答,不声不响的拨开衣襟,本就松垮的衣裳瞬间从瘦弱的肩头滑下来,层层叠叠堆叠起来。
秦修寅后背撞在马车上,错愕地看着她,眼底立刻闯进一片春光。
浓密墨发与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水红色肚兜颜色鲜亮,更衬得她身材姣好,蜜桃般的胸脯蜿蜒往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身,仿佛轻轻一掐,便会断了。
秦修寅耳根歘一下红了。
可比起春光,更刺激到他的是、她身上的伤痕。
白皙肌肤上,有好几道鞭痕,从锁骨处蔓延往下,划到那细得惊人的纤腰,在这细嫩的身体上,触目惊心到可怕。
秦修寅的心骤然一痛。
没想到方才在太子府看到的伤痕不过是冰山一角,杨冉冉身上的伤,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现在你改明白了吧,我这副身子回去,只会让爹娘担心。”
“就算殿下真的不想帮我,也恳请让我把伤全部养好再走。”
而且爹娘素来疼她,若是真的一怒之下参见了皇上,又不幸被栽赃陷害,岂不是重蹈覆辙?
闻言,秦修寅沉默着看向他处并不看杨冉冉,伸手到她的身后,拉起她掉落在地上的衣裳重新给她披在肩上。
“把衣裳穿好,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了。”他声音紧绷绷的。
杨冉冉瞅了瞅他通红的耳根,这是同意了?
不过堂堂九皇子,少年天才,竟然这么纯情,那她再厚脸皮一点,岂不是更容易成功了?
“这就是你拼死也要爱的人!就是这么对你的!”
秦修寅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心头怒气。
杨冉冉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对,怪我当初太瞎了。”
秦修寅一噎,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
素手却款款攀上他的脖颈,杨冉冉咬牙香肩半露跨坐到他大腿上,樱唇在他脸颊边呵气如兰。
“秦修寅,你真的不想要那个位置么?”
秦修寅敏锐的捕捉到杨冉冉在暗示太子之位,眼底隐隐的生起层层的冷意。
他揣测着杨冉冉话中的含义,然而被撩得太狠,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快吞并了他思考的能力,整个身子跟着都僵硬了,不敢低头去看,脑子却清醒得可怕。
“我不知道你有何用意,劝你省了这条心。”
“但我提醒你,你如若只是对太子因爱生恨,我更不会做你吃醋嫉妒不甘的工具。”
杨冉冉愣了一下,却见他揽住她的腰就要将她放到一边。
她赶紧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往他怀里蜷缩,声音又急又快。
“你误会我了。”
“我现在对他的仇恨,绝非是殿下想象中的那样。”
“我只想让他死!可这朝中能有能力动了他的太子之位,送他死的人,只有殿下您啊。”
她心急喊出了声,秦修寅担心被有心之人听去,本能的想去捂她的嘴。
却见杨冉冉灵巧的闪开,猝不及防将手伸向车帘,“你答应不答应我!你不答应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看光了我,还不愿意对我负责!”
说着立马探出头去,张大嘴:“来人啊!”
秦修寅噎得更厉害了,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扑过来紧紧将她按在身下。
“你疯了?名声不要了?”
杨冉冉苦笑:“我原本就是痴傻,和疯子无两样,名声对我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殿下您的名誉......”
她知道他喜欢自己,她在赌他心软。
秦修寅心口又被抓痛了,终究是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先带你回府,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杨冉冉那双明眸顿时亮了几分,至少离希望又近了一步。
车马徐徐驾驶,杨冉冉把衣裳穿好,看秦修寅往马车外吩咐了几句话。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九皇子府。
屋内已备好热水,丫鬟捧着布料舒适的衣裙,女医亦等在房中,见了他们立时行礼,冲杨冉冉温柔地笑。
“杨小姐,别害怕,臣是来为您看病的。”
杨冉冉看了一眼身旁面色无甚波动的男人,心底情绪翻涌。
原来秦修寅刚刚在马车上吩咐的是这些。
“杨小姐身上被弄脏了,先行沐浴吧,洗净伤口,臣再看为您用什么药。”
杨冉冉轻轻点头,不安地看了一眼走到门外的秦修寅,心里有点担心他走了。
丫鬟柳青却已轻柔地来为她褪衣衫。
因为她先前被水淋湿,后面又摔在地上,再加上之前在太子府受的伤没人管,腿上有几处伤口已经结痂跟衣裳黏在一起了。
柳青小心地用剪刀裁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千金大小姐会有的身体。
针扎的伤、刀划的伤、鞭笞的伤、被粗石磨破的伤和被人狠踹的淤青交织在这纤细柔弱的身躯上,简直比坊市那些流浪的小乞丐还不如,触目惊心到可怕!
女医亦是不忍地闭上双眼,颤着声音道:“杨小姐,入水有点疼,您忍忍。”
杨冉冉疼久了,迈进浴桶的时候却还是激灵灵浑身抖了一下。
疼。
实在是太疼了。
这样的疼加诸在她身上,她要怎么看太子安稳地坐上那个位置?
她必须亲手将他拉下来,让他尝尝自己受过的苦!(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