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遥并未修炼出那份无畏的胆识,他依然无法洞察那些朋友表面的友善背后,是否藏着深深的怨念,也无法判断自己该悲愤、该伤心还是该自责。直至毕业,他也没能狠下心割舍这段关系,然而那次事件后,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彼此渐行渐远,最终,一切归于寂静。
那些怨言,望月遥铭记于心。“我还没学会无视他人的目光,所以我努力学习读心,避开他人的雷区,避免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升入初中,他开始看清更多。看似亲如姐妹的两个女孩,私下里却互相诋毁;一场简单的篮球赛,实则是争夺某人的赌局;全班对某人的孤立视而不见,连老师也被蒙在鼓里;那个总是和颜悦色的同学,私下里却与讨厌你的人一起议论你。
这样的社交世界让他感到恐惧。他并不想与所有人对立,但每当想要接近某人,那句话便回响在耳边:“遥太不懂得体谅他人。”
渐渐地,除了诗羽,望月对其他人总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努力学习“体谅他人”,以免被人讨厌。他不加入任何派系,不偏袒,也不冷淡待人,始终保持平易近人的态度。如果这样能让别人不再因他烦恼,他自己也能免受伤害,岂不是最好?
诗羽无法融入大家,为了让诗羽有所依靠,他只能假装强大。别人或许口是心非,但诗羽直率地表达喜欢或厌恶,这也是他感到安心的原因。无论是家人,还是同病相怜的孤独者,他希望诗羽认为他是可靠的。
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珍视的人的感受,不愿听到失望的话语,所以他假装坚强。然而,结果显而易见,他把自己放得太低,以至于在她眼中变得微不足道。
只有望月遥明白,晚餐时他对叶山说的话,其实是对自己的讽刺。这世上无私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有,也会被当作傻瓜,被人一味索取。
“——这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我。”
最后,少年脸上的冷漠瞬间消散,他轻轻一笑,又变回了那个“待人友善”的望月遥。
“看来我做得挺成功的嘛。”
“……………”
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少年,雪乃不知为何心中一紧。他们是同类,尽管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相似。
她自然明白,少年那看似无所谓的笑容下,隐藏着怎样的哀伤和扭曲的温柔。
“望月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她不清楚遥经历了什么,但同类间的共鸣让她忍不住关心他的处境。因为他总在关键时刻陪在她身边,微笑如常。
“如果你想改变,我会兑现诺言,纠正你那份伪装的温柔。”
短暂的沉默后,他笑着挠挠头,侧过脸,声音渐弱。
“无论雪之下同学你如何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这是我绝不食言的。”
因为这是他真心想做的事。
雪之下复杂地看着他,没有赞同或否定。随后,望月和雪之下告别,各自回到房间。
陌生的床铺,望月却睡得格外香甜,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压抑都烟消云散。能向某人坦露心底的秘密,尽管还不彻底,但这种真诚待人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次日清晨,为了晚上的试胆大会和篝火晚会,男生们被平冢静叫去搬柴火,望月遥也在其中,早早起床,思绪万千。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与人合作,而是独自整理思绪,堆砌柴堆。
比企谷在一旁工作,眯着眼,却没有上前交谈。叶山偶尔过来问候或帮忙,望月也不再迎合,只是礼貌地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变得疏远,却又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