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忽然被重击崩碎,无数碎屑飞溅宛若离弦之箭,齐风山尚且没有动作,身畔的中年战神已经闪身到了他的身前,大袖一挥就将所有****来劲道刚猛无俦的木屑全数挡了下来,不大不小的困境就此宣告解除。
风平浪静之后,齐风山看向了大门处,因极度恼怒而肿胀发红的双眸却是猛然一滞,清冷了许多,然而在深处却郁积了更多的愤怒。
来人是齐风月,大齐的大皇子,他的亲哥哥。
竞争性的大富大贵人家人情世故要比寻常黎民百姓淡薄的多,更何况还是为了皇位打生打死的帝皇之家,齐风月对于这位压他一头处处高出一线的大哥早已经断绝了亲情,心中残留的便是无尽的仇恨。
此刻,就是如此人物竟然打上了他的宅邸,一拳轰碎了大门,这简直是打脸,最悍然最无忌的打脸。
恼怒郁结,齐风山的养气功夫还不至于让他直接翻脸,这位圣域强者阴沉了面孔,看向刚猛无俦好似无敌般的齐风月,冷冷开口,道:“大哥,今日怎么有空到弟弟的府上来,若是早早命人禀报,弟弟也该恭候才是!”
一句话说的不算是得体,隐约露出的不忿味道更是如同鱼肉中的刺令人闻之不忿,然而考虑到大皇子的施为,这一句话其实已经算是十分温和了,至于到底是真温和还是假温和一点不重要。
依照往日的剧本,在齐风山看来,他这位五大三粗的哥哥绝不像是外表那样粗莽,一定会如同文修一般“温和”的言语交锋一番,而且句句都会直指他的要害,令他无言以对,然而这一次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齐风月没有敷衍,甚至连开口的兴趣都没有,身体猛然一震,就向着齐风山扑去,那勃发出来的恐怖气势简直如同山岳,岿然不动浑厚无匹,而且不失潮水连绵之态,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战神之威,尽显!
齐风月干脆利落的出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宿云也是大感惊讶,想不明白这位几乎已经等同于大齐之主的存在,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狂暴的举动!
父亲新丧,兄弟离心,这可是人道大忌,要受人道反噬!
想不明白,宿云索性不去想,就站在一侧,静静看着事情向着莫名但却不失有趣的方向发展。
齐风月威势无匹,齐风山只是圣域强者,自然无法匹敌,也不去逞强,微微一侧身子就退了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位中年战神。
中年战神面露凝重之色,探出手掌聚集了巨量战气,缓缓按向了来袭的齐风月。
对方身份最贵,他出手已经是大不敬,要受整个大齐帝国忌讳的事情,若是还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就算是为了齐风山才如此施为,也要被帝国惩罚,甚至处死。
是以,中年人这一击完全是抵御之道,而无半点攻击之意。
然而,战神强者对敌岂容你有半点畏缩忌惮之心,更何况齐风月浑身霸道无匹,显然是天赋出众,在双掌交接的一瞬,中年战神面色就是一红,随着轰然一道巨响传出,身子就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远处大殿柱子上,软绵绵的滑落下来,已是生死不知。
“混账东西,昨日父亲入殓你这畜生竟然早退,今日我就带你入祖祠,受家法!”
击飞了中年战神,齐风月气势更盛,一步窜行到齐风山的面前,根本不容后者半点反抗,就如同抓一只小鸡般捏住了齐风山的脖颈,提了起来。
极度羞愤的齐风山面色涨红如同朱漆,几乎就要昏死过去,深深吸了数口气,这厮才算是缓过了一点劲头,冷冷说道:“大哥,你伤我家奴我可以不在意,你打碎我家门兄弟也可以当没有发生,不过你若是说兄弟不敬先父,在入殓之日早退,兄弟可就不依你了,当你文武百官大可以作证,兄弟绝没有早退片刻!”
“没有?哼,你这畜生竟然还执迷不悟!”齐风月粗壮如同少女大腿的胳膊陡然炸起一块块爆炸性肌肉,提着齐风山猛地晃了晃,森森开口说道:“先父入殓我等当肃穆祭拜十八时辰,你却于夜里子时离开,只做足了十二时辰,你还想狡辩,哼,今日我饶你不得,待到请出家族长辈再来惩戒你!”
说完,齐风月就向着外面走去。
齐风山面色陡然一冷,奋力挣扎了一番可惜根本不能从齐风月的手中逃脱,冷冷开口说道:“大哥,这入殓叩首只需十二时辰,这是古例,何来十八个时辰之说,你若是想要谋害兄弟,只管出手便是,何须找些荒唐借口,凭的让人耻笑!”
“古例?”齐风月森森露出两派白色牙齿,道:“我大齐帝国齐家子孙要古例有何用,本王说的话做的是便是例子,便是规矩,哼,三日前我曾诏令齐都百官千臣,虔心叩首十八时辰,你当我说的话是什么?耳旁风?”
“你…”齐风山闻言顿时气得语噎。
“哼,待到祖祠之中,我自会请出家族长辈惩戒你这不孝子!”
森森声音落下,齐风月提着齐风山冲天飞起,转瞬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一侧看戏的宿云直呼过瘾,这一对兄弟俩倒也算是极品,只是不知道齐镇韫若是看到了这一幕会是什么感想。
宿云摇摇头,眼眸闪过一丝怪异,转身就走。
经此一事,未必就是坏事,兴许还能少了他许多的功夫!
……
从来到齐都就不曾见过青风阳的面,忽然听到这位神秘莫测的老家伙要见他,宿云还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除此之外,更令他尴尬非常的是,这两日青风阳天天守着青琳教授学识,这看似温馨的一幕看在他眼里,不啻于防狼之举。
至于谁是狼,很不幸,某人中枪了。
其实算起来,宿云是见过青风阳面的,当日在入云湖的亭子中,澹台倩演奏将军令的时候,就曾将这位老者引来,不过只是匆匆打了一个照面,而且距离极远,几乎算不上是见面。
有些好奇这位闻名天下的太师到底会和他说些什么,宿云在青蓝月的引领下,饶了许多个弄堂,才算是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里面假山湖泊花鸟虫鱼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匹战兽马,而在小院的尽头则是一间粗陋的茅庐,而且做工极不熟练,盖的歪歪扭扭,总又许多莫名的棱角探出来,好似狰狞肆虐的妖怪。
小院门前青蓝月就独自退了出去,据他说,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其中的。
宿云迈步进入小院,也没有直接向着茅屋走去,反倒是在假山湖泊见流连,打量了着这一处处都显露着奇妙味道的景致。
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前行,数十丈的距离宿云生生走了近乎两刻钟的时间,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算是看了出来,这一间小院中的摆设都契合某种规律,似乎都是阵法,而且还是了不得的阵法,只可惜没有开启,倒也无法看出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
摇头敛去杂念,宿云最终还是走向了茅屋。
茅屋不大,长宽大略都是一丈左右,在宿云迈入的刹那第一感觉就是惊异,太惊异了,这茅屋中竟然别有洞天,简直就是另外的世界。
一千丈方圆的空间中遍布无数郁葱小草,上面偶尔点缀几朵小小花朵,冶丽非常,而在远处还有着一个湖泊的存在,其中水波粼粼,似乎还生长了许多的小鱼,不时跳起一只,就带出一点鱼鳞光来。
湖泊的上游是一条小河,也不知源头在哪,而在一侧是一座木结构小房子,在房子的前面则是摆着一张石桌,后面坐着一位老者,悠闲的捻着茶杯,不是品上一口,就斜靠在椅背上静静品味。
看到这一方小世界,宿云瞬间就想起了苏天雄当时曾经说过的“子界“,显然这就是一方子界,是一个微型的小世界。
而看到了远处的那老者,宿云便知道正主出场了,那就是青风阳。
不再犹豫,径直走向青风阳,而后在石桌一侧坐下,捻起茶壶先为青风阳斟满,而后又自顾斟了一杯,整个过程宿云一言不发。
青风阳看着宿云为他斟茶水,也是没有开口说话,片刻后,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宿云的脸上,就那么的静静打量了起来。
他打量宿云,而宿云就打量这个子界。
时间就在这般诡异的平静中一晃而过,转眼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这时候老者终于算是收回了目光,捻起了茶水抿了一口道:“早就听闻你文修修为不凡,比起无数老家伙都是强横了许多,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莫名唏嘘一声,青风阳忽然看了宿云一眼,随后伸出手指在眉心轻轻一点,下一刻一枚大若西瓜的紫色胎盘飞了出来,悬在空中,竟然如同心脏一般扑腾扑腾跳动,一丝丝奇特气息从上面散发出来,令人沉迷。
宿云微微变色。
这紫色胎盘其实就是青风阳的文修神胎,而如此巨大的神胎简直是宿云见所未见,甚至连他自己的曾经的神胎也是差了许多。
足见青风阳底蕴之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