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几千米的地方，无数的鱼人正将自己的鲜血和信仰转移。
丑陋的半鱼人首领将一个小台子上主的雕像推倒，自己坐了上去，承接着这份信仰，以及鱼人们从心脏里分出来的血液。
他并不觉得快乐，这个过程异常的痛苦，他需要在无数鱼人各自的想法汇聚成的信仰之海中坚守自己的本心，还需要忍受无数心脏血从皮肤渗透到体内时带来的麻痒以及针刺感。
但他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吼叫，嘴里利齿咬断又重生了无数遍，汹涌的鲜血连留出口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他合着牙齿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他需要尊严，鱼人也需要尊严，但这一切，他们的父没有办法带给他们，而他将成为新的主。
无论是最开始被精神感染变化而成的鱼人，还是后来被我血肉污染变成的鱼人，现在全都在做一件事，他们在造神。
首领的身高在拉长，体型也愈发的粗壮，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但并不是水肿，而是充满了肌肉感。
鱼人繁殖速度很快，成长周期又违背常理的短，他们的数量很多，能提供的“养料”也很多，慢慢的，远处体型巍峨的父，现在看起来只是比自己的个子大了一些。
无数的鱼人停了下来。他们虚弱哦瘫倒在地，而首领则从台子上走了下来，一股剧烈的精神波动从他的脑海向外扩散，所有周围的植被和普通鱼类都失去了身体里的所有养料，而鱼人们却接收到了这些养料，身体再度恢复健康，只有精神还有一些疲惫。
首领做完了这些以后，抬起头看着仍然至少是自己两倍大的父，嘴里发出奇妙的韵律：“我将继承那位传奇的先驱者，大衮的名字。”
绿皮怪物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他死的很惨。”
“那他死的时候害怕了吗？”
巨大的怪物摇了摇头。
首领沉声道：“我也不怕。”
说完，大衮从地上拔起了那根为他们带来了无数食物都旗帜，扔给了自己的父：“我们仍然认同你作为父，但是请你离开吧，我们自己会面对一切，无论到来的是什么。”
怪物接住旗子，触手微动，旗子化作一道流光，歪歪扭扭的插在了大衮面前的一块石头上。
而他自己，转过身朝着远处更深的海沟缓缓的离开了。
大衮把旗子扶正，但怎么看还是不好看，最后把它拔起来插在祭台的中心，满意的点点头，站直了身体，朝着子民们发出有些兴奋的吼声，而子民们也呼应了他。
现在，他也是神了。
吗？
另一边的绿皮怪物则无时无刻不放着精神波动扫视周围，终于，他找到了一片柔软、平坦的土地。
现在那个家伙把自己所有的后裔都带走了，自己甚至连旗子都留给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上自己了吧？
他有些忐忑的想着。
仰卧在平地上躺着，他等了整整几十个小时，也没有接收到一丁点信息，总算是稍微放点心了。
于是，他在地上刨了个坑，准备睡一觉，下面挖出来的岩浆很暖和，也很舒适，而且喷射出去以后再落到自己身上，简直是天然的保护色。
从这次醒过来，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睡过觉，也没做过梦了，梦里多好，有自己的老朋友们…
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越来越迷糊，在即将陷入到沉睡之前，他嘟囔了一句：“以前，我也不怕死的……”
他睡了过去，发出了一些轻微的鼾声，但被岩浆喷射和气泡的动静给盖了过去。
玛格丽笑嘻嘻的看着这个家伙的一系列动作，心里感叹这么久没见，这家伙除了变得怕死以外，还变聪明了，竟然知道给自己找一个代替者转移视线…
“你在笑什么？”
艾斯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走到了玛格丽身边，手搭在飞地周围的护栏上朝下看了一眼。
“嗯？那个蠢蛋呢？”
玛格丽耸耸肩：“跑路了。”
“？”
艾斯特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手指指了指天空。
“没有，还在这颗星球上，他估计会等这场游戏结束以后我给他放行，”玛格丽指了指海底正冒黑烟的一个凸起道，“看，他就在那里。”
“…真够怂的…”
艾斯特撇了撇嘴：“那你岂不是输了？他现在像一只乌龟一样躲在那里，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动弹了。”
“怎么可能，我把纽约城的感染者祈祷主体换了…他临走前给我找了个替身嘛…”玛格丽慢慢的解释道：“反正赫敏肯定不会在意，她又不在乎比赛的输赢，只是想维护这颗星球而已…”
艾斯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赫敏过多久会发现这件事？”
“两个小时之前。”
“？这么快？”
“是啊…因为这帮家伙开始编写圣经了，落在纸面上的讯息都会被赫敏得知，你知道的。”
“好吧。”
艾斯特叹了口气：“我们的格兰杰女士看起来要成为无所不知的人了。”
“怎么可能…她确实会知道很多，但终归只是一些低级的讯息…”
玛格丽慢慢的科普道：“对于人类来说，书写和记录是非常高级的记录方式，这让他们的知识和思想得以传承和传播，但这是因为他们缺少一颗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分析出事物本质的大脑。”
“那么那些亘古的知识和常识呢？有记录吗？”
玛格丽慢慢转过头，看着艾斯特：“也许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过去和将来，只有现在，更不存在什么亘古，一切已经发生的事都是虚妄，一切将要发生的事也是虚妄，真实存在的只有你，我，马恩，现在多了一个赫敏，她算半个，因为我不确定她是否会跟我们离开。”
艾斯特想了想，有些厌烦的说道：“我讨厌这种虚无主义的说法。”
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朝着红茶屋走去。
而玛格丽则继续观察着新的大衮对他子民们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