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里买草料
“你到京城去,真是撑柱子吗?”双双继续问林代。
林代没好气:“要我再说一遍吗?”她曾向她们透露的那个可怕怀疑。最近连续生的事件,都可以与那个怀疑相验证。这趟京城,看来是不能不去了。
林代安慰双双:“我会把你留在这里,继续你想做的事。英姑和崔管事也会在。你不用怕。商号上轨道了,不要紧的。”
双双很开心,但又天良现,心理斗争:“可是你在那边也要用人啊……”
说得就好像邱嬷嬷和洛月不是人一样!
好吧,她们是不中用,林代也知道。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边是创业的。创业要人才。那边,我是去砸锅的,砸锅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她露齿而笑,“相信我!至少不会干得比五爷差!”
远远的云柯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小伙计忙着跟卖鸡蛋的乡下人讨价还价,还没有注意。云柯喃喃了一句:“鼻子痒痒,未必是伤风。”小伙计左耳进、右耳出,没怎么搭理他。云柯心头涌起浓浓的失落:“喂,我可能伤风了!”
“哦——对吧?这价钱没坑你吧?我们要的货多!你不用担心蛋焐坏了出不了手!放心养*!”小伙计得意地对乡下人道。
“青姑娘呢?”云柯躲开一只昂阔步的大雄鸡,问小伙计。
“弄被单,还有叫人洗被单的那码子事了吧?”小伙计开始量鸡窝的尺寸,跟乡下人面授机宜:“对!全锁起来!整天就叫它们吃东西长肉还有下蛋!后头挖个槽,蛋全下里面,那槽是——”回头问云柯。“怎么挖的来着?”
云柯回忆林代讲的内容,比划给乡下人看:“——还有那锁是这样……”这倒是他全新的理解了。
林代对于现代流水线的养鸡事业,只有粗浅的印象,只能大概聊聊而已。云柯倒是一直对斗鸡走马很感兴趣。什么马鞍鸡笼蟋蟀饲料,嗯,算是他的本行!他到这边的一路上,对于鸡窝揣摩出了一些浅见。此时正好表现一把。
唉!谢府的五公子!就算以前干得最多的只是玩狗赌虫。那也算是花花公子的本份,不丢面子!现在居然在教乡下人怎么搭鸡窝……
他的两位母亲则在厨下负责起烧菜了……
似乎是掉价了呢!
云柯转头看看平地逐渐增高而成型的新客栈,又觉得心情好好。
“这里也要建一座‘阿憨大’了?”有客人经过官道。看见官道边上的客栈,就道。
“还没造好,也没招牌呢!你怎么知道?”人家问。
“造好的那部份,看起来形状颜色一样。”懂行的客人回答。
“阿憨大”正是要造连锁旅店!都要在商人走的道路边儿上!一样的规格、一样的颜色。醒目!里头食宿都要维持同样的水准,放心!
“先买他们的吃的吧。以后造好了。可以住在里面。”懂行的商人停住货车,向建筑工地旁边的食摊走去。
食摊也是“阿憨大”的。饮食与住、行密不可分。要造连锁旅店,没理由把饮食让给别人去挣。若是出行也方便做起来……以后说不定可以搞个民间驿站、或者车辆维修什么的服务呢!云柯一边张罗着小吃摊的生意,一边这么想着。
对了。为什么要以后?干嘛不现在做起来呢?
云柯吩咐小伙计:“再进一批草料,放一块儿卖。”
如今的车子,几乎都是牲口拉的。保持牲口的精力。就等于给车子提供更可靠的动力嘛!现在,驿站是有饲养服务。但毕竟离得远,所以行路人总要自己带点饲料,为节省份量起见,就带干饲料,总归没有鲜草那么好吃。还有些路人省钱,干饲料都不肯多带,就叫牲口吃路边的草。吃着吃着容易偏离大路,而且万一吃到脏的杂的,也容易拉肚子。搞些干净草料在这里,叫牲口吃,应该会有销路。
小伙计有点困惑:“他们到这里买草料?买了再拉走?这——”总觉得有点不划算。一般人不会这么干吧?
云柯胸有成竹:“不让拉走!叫他们交了钱之后,在这里吃,想吃多少都行。”
这样一来,牲畜嘴馋,主人又贪便宜,会花钱,让牲口在这里饱餐一顿?
“会亏吧?”小伙计有点担忧。
“所以要算啊!”
“算什么?”青翘回来了。
“娘子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个。”云柯拿出算赌本的精明,跟她扒拉开来了:草是遍地长的,不耗成本。或者是收割了农作物之后剩下的茎叶,农民很乐意贱卖。再添个人工费。弄到这里的成本是多少多少钱。而牲畜的胃口……
“我去多找人问问。”青翘说得很干脆。
“多劳娘子!”云柯如今把个娘子说得那叫个顺溜,“对了娘子,洗被单的事怎样了?”
这是林代的要求:所有被单都要勤洗。室内务必整洁。
习惯了陈旧土花被套以及上头虱子跳蚤臭虫的商人们看到“阿憨大”的被褥,要吓死了:哇!一色纯白!
这是有多么清洁多么高贵!!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恰恰是压成本之后的结果。
既然被单要勤洗,不得不计算一下洗涤的成本:这里没有特效去污剂,要用皂角。没有洗衣机,要用人工。洗被子的成本比现代社会大,而且不容易洗干净。若非要求洗衣妇狠狠的洗吧——土法染色不比化学色剂染色,那是容易褪色的。
于是干脆不要颜色好了!
这个想法像火石上的火花一样跳了出来。
随后一不可收拾……干嘛一定要用皂角来洗?用石灰好了!
其实石灰水的功能不是洗涤,而是漂白……
正是用了白床单!往石灰水里重新漂白,再冲去石灰味,干干净净又招待下一个顾客了。下一个顾客继续惊叹:“哇!全白的!好干净!档次好高!要有多贵啊?我听说隔壁土豪上次住的那个高级店可要——什么?就比普通店贵一点?太值了!我占便宜了!”
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