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是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的, 但是隔天醒来,你在刷校园论坛的时候就刷到一条帖子, 说是本校的一名教授于昨晚在教学楼内被杀害,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那栋教学楼就是距离你们的宿舍楼最近的那一栋,你登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
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毕竟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不动就出现暗杀,偶尔路上还会出现美式居合的社会。
“早上好啊西芙。”玛丽从床上爬起来, 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又熬夜看小说了,她打了个哈切,慢悠悠地走向浴室去冲澡。
你们今天早上还有课, 九点四十上课,现在已经九点了, 克莱尔和黛西也陆陆续续地起床洗漱换衣服。
你吃掉昨天剩下的饼干当做早餐,去洗手池那边洗手。
这时候黛西也刷到了论坛里的那条帖子, “怎么又出现暗杀事件了?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克莱尔说:“要我说, 这日子就从来都没有太平过。”
玛丽冲好澡从浴室里出来,发梢还带着点水雾气, “你们在说什么?”她刚才隔了一层浴室门只能隐约听见你们在说话, 至于说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就是又有一个教授被暗杀了,估计是触及到什么人的利益了吧。”黛西皱起眉, 这种刺杀往往都是因为触动了背后的利益, 在这种事件里是分不出纯粹的好人和坏人的,或者应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玛丽点点头, “刺杀啊, 这在我们那很少见, www.youxs.org, 砰——地一下,脑壳都开花的那种。”
你想起来了,玛丽来自南部的城市,那里大部分都是农场主,而她自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射击水平堪称一流,说着,玛丽又打了个哈切,“天杀的早课。”
这起事件也逐渐被你们抛在脑后,你换上舒适的休闲装跟着其余三人一起去上专业课。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你们还特意绕开了人文学院,绕的远路去往另外一栋教学楼,发生凶案的教学楼周围已经拉起一圈黑黄色的警戒线,你依稀看到几个身穿警服的人站在警戒线附近防止闲杂人等进入现场,同时还要应付各路媒体的轰炸式追问。
你收回目光,在宿舍的时候你就收到了来自席巴的消息,询问你是否安全,实际上他完全没必要那么做,因为只要他想,动用揍敌客的情报网就能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然而他没有那么做,只是给你发了几条消息,顺便又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你没接,因为那个时候你在洗漱,事后你回复了他的消息。
[西芙:我没事,不用担心。]
收到你的短信后席巴的面色才稍微变得好看一些,坐在餐桌旁的凯瑟看到他这幅神色,便开口:“她终于回你的消息了?”
有那么明显吗?席巴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当他看向凯瑟,看到对方了然的眼神时,他就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于是他说:“是的。”
“也能够理解,毕竟你们正处于热恋期,只是太粘人可能会被她讨厌的哦。”凯瑟笑了笑,“这是我作为你的母亲的善意提醒。”
席巴没应声,倒是桀诺笑出了声,他很乐于看到自己儿子吃瘪的样子,“事实就是这样的,这是非常有用的提醒呢。”
“光靠好看的皮囊带来的好感是有限的。”凯瑟又说,“毕竟无论是谁都是喜新厌旧的。”
普通父母得知自己儿子谈恋爱的反应或许是欣慰的,然而放在揍敌客父母身上,那就变成了叮嘱儿子要尽可能讨你欢心,这大概就是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了吧。
而面对父母的提醒,席巴全程面无表情,虽然有在点头,但到底听进去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上课铃响起后过了几分钟你们的专业课老师才姗姗来迟,她平常一丝不苟的发型今天甚至是稍显凌乱的,黛西小声地问:“平斯教授是怎么了吗?我从开学到现在就没见过她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
“好了同学们,把教材翻到第50页,我们上次讲到了通用语的文字形式在创建之处还有存在着几种不同的变体,有谁能够告诉我究竟是几种吗?”
平斯教授把教参摊开放在讲台上,抬起头环视四周,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和玛丽窃窃私语的黛西,她扶了扶眼镜,“看起来黛西小姐是知道答案的。”
闻言,黛西抬起头,“总共是三种,而我们现在普遍使用的就是最后一种,其实在某些地区,例如库坎裘王国还有欧奇玛联邦使用的是第二种变体,这也和他们本土的文字书写模式有关。”
虽然黛西在开小差,但是不妨碍她完美地回答出平斯教授的问题,见状,后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回答得很正确。”
接着就又开始介绍不同国家和地区通用语在使用上的不同。
课间的时候黛西照例去洗手间补口红,她又拉着你一起,补口红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她神神秘秘地对你说:“我听说平斯教授是因为接受警方的盘问才没有准时过来上课的。”
有时候你都惊讶于黛西的消息灵通,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小道消息的,你拧开水龙头洗手,“你的意思是?”
“就是说她可能对于昨天发生的刺杀案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黛西说,“不过嘛,你和我听听就好,这种东西了解得太多,反而死得越快不是吗?”
说着她还冲你笑了笑,你们在上课铃响之前又回到教室。
而在你们走后,洗手间的最后一扇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黑发少女从里面走出来,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无袖长裙,黑色长发被她盘起,耳边别着一只蝴蝶发夹,同样也是蓝色系的,和她身上的长裙很搭。
她缓缓走出洗手间,那么悄无声息,以至于她穿过走廊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你和黛西回到教室又开始认真听课,课上到一半你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小声地对黛西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往我们这个方向看?”
“谁?没有诶。”黛西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半开玩笑地说,“该不会又是哪个暗恋你的人在偷看你吧?”这种事情是时常发生的,黛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身为当事人的你很清楚这两种目光的不同,现在注视着你的目光更加炙热,带着强烈而浓重的情感,你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都泛白了。
不会是揍敌客的仇家?毕竟上次你和席巴不是还在小村庄里遇到了揍敌客的仇家吗?这个猜测很合理,可能性也是最高的。
早上的课一直从九点四十持续到了中午十二点半才结束,结束的时候你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黛西中午要和男友吃午餐一下课就先离开了,至于玛丽打算先回宿舍躺一会,比起饥饿,她更想要补觉。
眨眼间就只剩下你和克莱尔作伴了,而走出一段路克莱尔就被另外一门课的老师叫住,说是让她去帮忙,于是最后就变成了你一个人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那道视线越来越明显了,你加快脚步,但却在下一秒被人拉入旁边的活动室内,这个活动室显然是长时间没有开窗通风了,里面的空气很闷,还夹杂着灰尘颗粒,你先是咳嗽几声,然后定睛一看。
“你是……”面前的少女五官有些熟悉,但是你又不太确定。
直到基裘出声,“西芙,是我。”
你终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了,原来是基裘,你先是感到一阵惊喜,“是你啊,真好,还能再见到你,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你记得这段时间经常有老师领着中学生来你们学校参观,你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来参观学校的,你说:“你是来参观学校的吧?”
基裘原本还在思考怎么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没成想你已经自动替她找好理由了,于是她点点头,“是的,我是来参观学校的。”顺便还刺杀了一个教授。
“那你的带队老师呢?”你又问。
“跟着他们太无聊了,我喜欢一个人转转。”她当初在流星街的时候也都是独来独往的,因此她这么说你也能够理解。
你正要开口,但这次是你的肚子先发出声音。
“咕噜噜——”
当初你和基裘第一次见面她是饿着肚子的,现在再次重逢,你们的角色仿佛发生了对调,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肚子饿了。”
基裘从原来的握住你的手腕变成扣住你的手掌,“我知道,这次就让我带着你去吃午餐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基裘不太了解学校附近餐厅的情况,所以最后还是由你来带路的。
好在你今天下午的课是三点多才开始的,这意味着你中间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休息,正好可以用来和基裘叙旧。
最后你们挑选了一家烤肉店,绝不是因为你想吃烤肉,而是因为中午这段时间,这家餐厅还有空位,而且你们还正好路过这里。
坐下以后你先把菜单递给基裘,“点你想要吃的东西吧,我没有什么忌口的,点什么都可以。”
基裘从你熟稔的态度里猜出你经常来这家餐厅,她低头扫视菜单,同时又偶尔隐秘地偷看你一眼,你把专业书拿出来把刚才课上记的笔记顺便再整理一下。
“你经常来这里吗?”基裘的声音传到你的耳中,她的尾调是有些轻微的颤抖的,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你回答她的问题,但眼睛还是盯着笔记看,“是啊,哦对了,上次我还带席巴来过,他也挺喜欢这家餐厅的。”
听到你提及席巴的名字,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捏着菜单的手收紧,“他经常过来看你吗?”
“也不算是经常吧,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他?”你问。
“是还没有见过。”基裘回答得很平淡,但是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是她起伏不定的情绪,“看样子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粘着你。”说着,她的唇角上扬,笑容看起来很勉强,眼中没有半分笑意,更多的是粘稠的厌恶感,不用怀疑,假如席巴在现场的话,他们两个人绝对会针锋相对的。
而一直在整理笔记的你也错过了她的表情变化,等你抬起头的时候,她浑身的气息又变得那么平和,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已经点好餐啦,你看看有什么要再加的吗?”
你看了眼她点的餐,又多加了一份百香果汁,还有口蘑,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叫来服务员把菜单递给对方,你把专业课的书装回单肩包里,同时又说:“之前我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消息,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基裘若有所思,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但是听你说话的语气,大概你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她并没有要埋怨你,因为揍敌客很可能在你发现这些信件之前就已经全都扣押下来了。
这是揍敌客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她也没有戳穿这一点,因为这样会让你很为难,难道要让你现在和揍敌客撕破脸吗?还是说要逼迫你表态呢?归根结底来说,真正做错事的人是揍敌客,而不是你。
“好在我们现在还是见面了。”她说。
烤肉店的灯光都是暖色调的,灯光如同流水般洒下,漫上她的侧脸,随着年岁增长基裘的五官也逐渐长开,她的五官是典雅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攻击性,或许是因为她的眉峰太低,就是所谓的眉压眼,外加之眼窝深邃,所以看起来美丽的同时又是咄咄逼人的。
基裘双手交叠,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你身上,从未移开过。
“所以你现在是在念中学?”
再这么问下去肯定会露馅的,基裘干脆说:“实际上并没有,刚才我是在说谎,流星街人很难拿到身份的。”
你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天真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甚至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傲慢,你向她道歉,“抱歉,是我太想当然了。”
“没关系的,如果是你的话,你永远都不需要向我道歉的。”这句话她说得很绝对。
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终于你感受到她话语背后浓重的情感,然而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服务员先端上来的是百香果汁还有其他的凉菜,你给基裘倒了一杯百香果汁,是加了冰块的,喝起来冰冰凉刚刚好。
“那么你现在……”
基裘回答:“在替Mafia做事,不过应该也做不了多久的。”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脱离组织的,毕竟她也知道在这种组织里呆得太久了就只有两个下场,要么爬上去成为二把手,要么成为枪下亡魂。
而这两种结局她都不想要,所以在加入组织后没多久就开始计划着脱离组织了,所谓的Mafia家族也只是她的一个跳板而已,让她获得金钱和身份,还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基裘突然的出现,再结合最近学校里发生的刺杀案,忽然之间你想到了什么,你又回忆起昨天晚上站在宿舍走廊上眺望远方教学楼看到的画面。
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基裘动手杀死了那个教授吧。
此时此刻,杀人凶手正坐在你面前,但你不为所动,就如同你能够面不改色地杀死威胁到席巴生命的人,你同样能够做到对于基裘的行为视而不见,因为这种事情在黑暗大陆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黑暗大陆上每一秒都会出现的肉弱强食,捕杀与被捕杀的画面,那些画面甚至比这些刺杀的画面冲击力强多了。
于是你只是把装满果汁的杯子推到基裘手边,轻描淡写地说:“喝点果汁吧,今天天气可真热啊。”
基裘也明白你的潜意思,她为你的偏心感到窃喜,她端着玻璃杯喝了几口果汁,脸上浮现出纯粹的笑意。
看吧,哪怕你那么久没有再见到她,可你还是在意她的,这难道还不算是喜欢吗?
火炉的热度让你的脸颊微微泛红,白里透红的样子多么惹人怜爱,像是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水蜜桃,咬下一口的话真的能够品尝到清甜的果汁吗?
你将碎发捋到耳后,但是那几缕碎发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总是往前面跑,你叹了口气,单手托腮,见状,基裘说:“用我的发夹把碎发夹起来吧。”
话语间她已经坐到你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她取下自己耳边的蝴蝶发夹,你认出来了那是你以前送给她的,你半是惊讶道:“这是我以前送你的发夹吗?”
基裘笑着说:“是啊,我保存得很好,看——还和你当初送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吧?”
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捻着那个蝴蝶发夹,发夹上镶嵌着的蓝色宝石愈发衬托得她的皮肤白皙,她很自然地用手捋过你的碎发,指腹擦过你的耳廓,轻飘飘的,然后替你别上那只蝴蝶发夹,你听见她留在你耳边的声音,“我很喜欢这只发夹,所以等下你要还给我哦。”
你应了一声,嗅到烤肉即将烤焦的气味,你惊呼一声,“肉要烤焦了!”
旋即用夹子给烤肉翻面,基裘也顺势就这么一直坐在你身边,手肘挨着你的手肘,你往她的盘子里夹了好几块烤得刚刚好的烤肉,“现在还会有些烫,你放凉了再吃吧。”
“好哦。”她点了点头。
在你烤肉的时候基裘一直在说话,说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情,比如她把你当初送给她的书全都看了一遍,现在书写已经不会出现语法错误了,又比如她在加入Mafia家族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天赋远在他人之上。
“之前有人看我年纪不大,而且还是女的,就总是想要找茬,好在我把他们都揍了一顿,让他们差点丢了半条命,这才消停下来。”基裘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过往,“有了这个例子在前,就再没有人来挑衅我了。”
“你呢?你过得还好吗?”基裘问,“席巴不会还是那样缠着你吧?他只是你的弟弟而已欸。”
你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不是的,他现在嗯……已经是我的男友了。”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基裘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侧过头去看你,“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在开玩笑啊。”你说,“就是前不久的事情,呃,虽然我现在也没有适应过来啦,不过他的确是我的恋人。”
咔嚓——
是筷子硬生生被掰断的声响,基裘面不改色,你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从中间断开的筷子,“你还好吗?”
基裘扬起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啊?我吗?嗯我很好哦。”
“那筷子……”
她低头看去,“啊……我就是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而已,不用担心哦,我没事的。你看,我都没有流血。”
她还特意摊开手展示给你看,她的手指皮肤还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一丝流血的痕迹。
然而重点并不在于是否流血,那是更加内在的东西。
她早就在很多年以前就发现了席巴对你的情感,她还以为你会拒绝他的,毕竟和他比起来,显然是她更适合成为你的恋人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彻底印证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基裘藏起自己的不悦情绪,叫来服务员又换了一双筷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烤肉,心里盘算的却是改天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席巴给干掉。
她想得很简单,也很理所当然,就算你有恋人了又怎样呢?大不了就把你的恋人解决掉就好了。
“还要再来点果汁吗?”你问。
“不需要了。”基裘摇摇头。
吃完烤肉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两点,你回宿舍收拾收拾差不多就能去上课了,临走前基裘还和你交换了联系方式,她拿过你的手机将自己的号码存进去,将手机还给你的时候还不忘说:“以后记得联系我哦。”
想了想,她又说:“算了,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嗯,那么再见了?”你对着她挥挥手,基裘站在路口目送你离开,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缓慢地收回目光。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人给她打电话,她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会尽快回去的,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接起电话就把对面要问的话全都回答了,一时之间将对方的嘴巴都堵住了。
过了几秒,对面才憋出一句,“不要在任务地点逗留太久,免得惹麻烦上身。”
基裘面上哪里还有刚才看到你的甜腻笑容,她微微抿起唇,唇线绷直,一双秀气的眉毛无意识地蹙起,整个人散发出压抑的气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我知道了。”
回到宿舍的你轻手轻脚的,因为你知道这个时间点其他舍友都还在睡觉,但实际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睡觉,就比如说先回宿舍补觉的玛丽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捧着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听见你开门的动静她还抬起头向你看去。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压低声音,非常小声地说,估计是之前睡得太久,她那头红色短发有些炸毛,乍一眼看过去宛若一只可爱的小番茄。
你指了指手机,示意两人还是在手机上聊天吧,免得吵到其他人。
玛丽顿时会意拿出手机,编辑消息的速度很快,你才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她发过来的好几条消息。
[玛丽:你去干什么了呀?我闻到你身上的烤肉味了,啊!你偷偷背着我们去吃烤肉了吗!]
[玛丽:你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去吃烤肉的吧?谁和你一起啊?艾什莉吗?]
[西芙:不是艾什莉,是另外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她正好也路过学校,就一起吃了一顿饭。]
玛丽还想再问那个人是谁的,但是都被你含糊过去了,你打了个哈切,打算先去床上眯一会,你换上睡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玛丽见你还要休息,就没再给你发消息,你偶尔能听见她看小说翻动书页的细微动静,是很催眠的白噪音,本就有些疲惫的你伴着这样的背景音睡去,然后再被自己设置的闹钟吵醒。
和你一同醒来的还有克莱尔和黛西,黛西揉了揉眼睛,“咦西芙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中午不回宿舍了呢。”
你爬下床,染上烤肉味的衣服不能再穿了,你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闲装换上,“不回来休息一会等下的专业课我肯定会睡过去的。”
“也是,毕竟接下来可是大催眠药的课。”黛西笑嘻嘻地说,她口中的“大催眠药”就是格林教授,上课与学生毫无互动,主打的就是一个对着课件和书本照本宣科地讲课。
你得要打起精神才能不在他的课上睡着,你换上运动鞋,这时候黛西忽然说:“这是你新买的吗?这个发夹还真好看啊。”
“什么发夹?”你愣了一下。
黛西点了点自己的耳边,“不就是你耳边的那个蝴蝶发夹吗?颜色很衬你呢。”
啊、糟糕!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基裘的蝴蝶发夹给带回来了,你立马拿出手机联系她。
[西芙:我不小心把你的蝴蝶发夹带走了(((]
[西芙: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吧,然后再把发夹还给你。]
那只蝴蝶发夹被你取下,你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基裘看起来是那么喜欢这只发夹,你刚才吃完烤肉整个人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要不是黛西的提醒你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呢。
此时此刻,已经离开学校的基裘拿起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发来的消息。
发夹啊……她想起来了,和你离别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你没有取下发夹。
你是真的忘记了,至于她则是出于私心才没有提醒你的,而到底是怎样的私心,那当然是为了下次能够有合理正当的理由见你。
对面很快就回复你的消息。
[基裘:没关系哦,下次我来见你的时候你再还给我吧。]
[西芙:好的。]
你提上单肩包,把下午要用到的专业书放进单肩包里,然后和黛西她们一起去往教室。
格林教授这次也没有愧对他的称号,上课没多久你就开始打哈切了,明明刚才都已经午睡过的。
你擦去眼角渗出的眼泪,抬头一看,周围的其他同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部分也都是哈切连天的,有的甚至都已经放弃了,直接脑袋靠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你揉揉自己的脸颊强打起精神。
两节专业课显得那么漫长,以至于等到结束的时候你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你和黛西还有一个讲座要听,讲座六点钟开始,你们这边下课赶过去刚刚好。
下课以后黛西还去洗手间接了一把水扑在脸上醒醒神,她用纸巾动作轻柔地擦去水珠,好在她的粉底是防水的,她说:“刚才那节课真是难熬啊,一想到下学期还有他的课我就已经感觉到痛苦了。”
你安慰道:“想开点,至少他给分很慷慨。”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黛西擦干净脸上的水珠,不情不愿地说:“好吧,这勉强算是个好处吧。”
你们在路上买了两个三明治当做晚餐,边走边吃,等到了演讲厅,你们手中的三明治也只剩下一个包装盒了,找了个垃圾桶把包装盒丢进去。
你和黛西来得算早的,早来的好处就是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位置,你们果断挑选一个最适合摸鱼的位置,然后一屁股坐下。
你拉出座椅扶手里的板子,把专业课的书往上面一放,黛西忍不住说:“不是吧,你现在还要学习吗?”
“只是稍微看看而已啦。”你冲着她眨眨眼睛。
黛西才不相信你这套说辞呢,她撇撇嘴,“好吧,那就一起看书吧。”
这个座谈会的主题和你们的专业不能说是不沾边,只能说是毫不相干的,但不妨碍你们坐在台下充当观众并且再混一点综测分。
虽说你在离开揍敌客家以后他们对你的监视程度下降了不止一点,但不代表他们会不知道你身边都发生了什么,比如说基裘来找你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他们耳中。
彼时的席巴才从后山的训练场出来,看到这个消息以后面色阴晴不定的,不过他已经没有当初的幼稚了,更不可能因为基裘而和你闹不愉快。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你的恋人,光是这一个身份就已经赢过许多人了。
他行走在后山的小路上,期间还路过了一个公园,以前的你时常会在那里晒太阳,但说是晒太阳,你还是会穿上防晒衣,戴着编织的遮阳帽坐在秋千上和身边的管家说说笑笑的。
好像陷入回忆了,席巴站在公园边缘,他忽然感觉到有谁靠近自己,原来是身穿执事服的管家来通知他先去实验室一趟。
揍敌客家的地下在多年前就被挖空后建造成一个地下实验室,准确来说应该是体积庞大的地下实验室,席巴曾经看过实验室横截面的设计图,宛若一个悬挂在地下世界的蜂巢。
只有揍敌客家的成员才有资格进入这个地下实验室,光是身份认证就有好几道,指纹认证,虹膜认证等等。
席巴把外套丢给管家,自己下一秒就从后山消失,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地下实验室入口,通过重重认证,然后才顺利进入实验室。
入目都是单调的白色亦或是冰冷的金属色,和绿意盎然的后山截然不同,仿佛这里的空气也都是透着一股寒意的。
研究组的组长已经在等席巴了,见到他以后把他领到另外一个私人办公室,他用惊喜的语气说:“我们从她的血液样本里提取出了一些物质,而这些物质也在您的血液中发现过,这或许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被她偏爱的人能够体能素质大幅度增强了。”
席巴坐在办公室内的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对着他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种物质,我们暂时命名为增强因子,在她血液样本中的浓度和您提供的血液样本中的浓度是不同的。”说着他调出一张数据图,这能够更加直观地看到浓度差距,增强因子在席巴血液中的浓度不过是5%,而你血液中的浓度甚至高达80%。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意味着,如果能够掌握这些因子,他们就不用使用博取你的好感度这么迂回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的确是个巨大突破,席巴想着,但是他又微微地皱起眉,“这意味着还需要更多的血液样本。”
戴着眼镜的研究员点点头,倒不如说这才是他找来席巴的真实目的,毕竟放眼整个揍敌客,你最喜欢的人不就是席巴了吗?让他来说服你提供更多的血液样本也是最方便的吧?
“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席巴反问。
研究员脸上的喜悦神色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唇角依旧是微微上扬的,但是在对上席巴的眼神时他陡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的,非常不对劲,因为少年的表情阴沉,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
他不太理解现在状况,明明这无论是对于研究员还是整个揍敌客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研究员期期艾艾地问:“您觉得呢?”
席巴沉默许久,“我知道了。”他收敛起刚才无意识散发出的杀气,这也是研究员感到恐惧的原因,因为刚才有一瞬间,他毫不怀疑席巴很可能会杀了他。
研究员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地,他做得很好,尽职尽责地在完成揍敌客分派的任务,所以真正奇怪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因为在听到研究员那么说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兀地冒出你的脸,是你拉着他漫步在学校湖边的侧脸,那时候的夜风温柔,你的笑容也那么温柔,那份毫无保留的柔和就这么呈现在他面前。
他站起身,“还有具体的数据吗?”
研究员看到气氛回归正常,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马上点头回答:“有的,您要再看看吗?”
席巴含糊不清地回应:“嗯。”
翻阅其他的数据,这些数据还包括了揍敌客家其他成员的血液样本的分析结果,如果只看那所谓的增强因子的话,www.youxs.org,最高的当属他的5%。
“如果能够让她和人类繁育下一代,那我们就有更多的研究样本了。”研究员有些激动地说,他完全是从科学研究的角度出发的,没有考虑到其他因素,比如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席巴就是你的男友。
过了许久研究员才后知后觉地说:“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一种猜想而已,如果不存在生殖隔离,如果能够成功繁育下一代,那么后代是否能够天生就拥有这些增强因子呢?”不需要那么努力地获取你的好感度,生来就能拥有这些珍贵的增强因子。
如果换做揍敌客家的其他人,或许也能够与研究员一起分享这种兴奋和喜悦吧,然而现在的席巴心情却很微妙。
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会有好结果吗?他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人类无法预知未来,席巴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是怎样的,他将那些文件都放回桌子上,接着走出实验室,他在搭乘电梯的时候就在给你编辑短信了。
——可以再见一面吗?有些事情想对你说。
这话好像太明显了。
那条消息删删改改,到最后电梯门打开了,他也把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
——我想见你了。
简直和他一开始的初始消息版本截然不同。
但这也是他的心声,不是为了什么实验数据,也不是为了家族利益。
他只是……想见你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