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子是皇帝一手教导出来的,心地善良,为人宽和,从不苛责别人。
因此,德禄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只有风无忧自己清楚,她根本不是在可怜淮王,而是为此心烦。
对方紧盯着太子的位置不放,肯定会使各种阴招来对付她。
她不过是个现代人,而且双拳难敌四手,不指望皇帝这个亲爹去管淮王。
她难道全靠自己去撑吗?
况且让公主假扮太子的招本来就是皇帝想的,她当然更希望皇帝本人出面解决淮王。
“父皇一心希望本宫与皇弟关系和睦,怕是这个愿望难以实现了。”风无忧感叹了一句。
她用现代人的眼光去回顾历史,天家从来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即便是朱元璋跟朱标那一对。
不也还是结束与太子身死吗?
所以,在她的眼中,皇帝的心愿就是奢求,根本不现实。
除非皇帝能把淮王压的死死的,让他翻不了身,对太子永远毕恭毕敬。
可是风无忧眼看着对方挑衅自己,明摆着就是虽然忌惮皇帝。
远远没到,能放弃皇位的地步,所以,她才会觉得心烦。
淮王明摆着是要抢皇位的,皇帝还指望她跟对方和睦相处,有一句mmp想说。
“殿下别心烦了,咱们回宫吧。”
德禄看了一眼,勤政殿外大臣们走的差不多了,淮王也一早就甩了袖子溜走了,没在风无忧这边占到便宜。
而且今日上朝的时候丢了面子,他跑的可快了。
“唉,回去吧。”
风无忧又能说什么呢?
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局面已经是这个样子,原主留给她的除了这烂摊子,还是这烂摊子,而且眼看着有越摊越大的趋势。
“殿下,殿下慢走,陛下有请。”
就在她跟德禄即将离开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风无忧不得不回头,“可是父皇有事找本宫?”
“陛下未说,只让奴才请殿下过去。”
小太监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风无忧也想不到皇帝是为什么找她,不过她估计这些大概是跟太子有关。
再不然,就是跟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关。
“去养心殿。”
她吩咐抬轿的小太监转头,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朝着皇帝的养心殿去了。
大太监福全站在门口,见她的轿撵来了,连忙从台阶上走下来,凑到轿撵前。
虽然想伸手去扶她一把,不过转眼看见德禄在她身边。
便只是弓着腰,含笑道:“陛下等太子殿下有一会儿,您快进去吧。”
“嗯,多谢公公。”
风无忧颔首,明白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福全是她父皇身边最得力的太监,又是心腹。
她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给对方三分面子。
“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
福全弓着腰,虽然嘴上说着讨巧的话,实则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风无忧是太子,能对他这样尊重,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波,是两方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
进到养心殿内,皇帝高坐在首位,正在垂头看折子,风无忧跪在地上,给他行礼,“儿臣请父皇安。”
“朕安。”
听见她声音的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抬起头来看向她。
大约是顾及她身怀有孕的事,所以目光从她的腰腹处一扫而过。
“多谢父皇。”
动不动的就跪,风无忧在心里吐槽这些封建陋习!
不过面上还是一派从容,并不见任何的不耐烦,她往前走了两步,在皇帝的桌案前立住。
“都下去吧。”
皇帝照旧将殿内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
随着宫女太监们的离开,皇帝脸上严肃的表情一变,他放松下来,眼角的皱纹都明显了三分。
“忧儿,朕思来想去,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能留。”
风无忧瞳孔一缩,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太子不知何时才能救回来。
如果她要一直假扮太子,那之后肚子鼓起来了,可就瞒不住了。
所以,打掉孩子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此,她点了点头,“儿臣明白,只是不知何时进行才好?”
万万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样痛快,皇帝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他捧在手心上养了这么多年的瑰宝,被人毁了清白。
现在还要为了那件事而再次伤害身体。
皇帝怎么想,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气。
可是他又没能查到什么线索,因此只能强撑着把这口气暂时先咽下去。
“朕并非是不爱忧儿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来历不明,又是忧儿你受辱之后的证明,朕确实不想留下他,所以……”
皇帝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他这个皇帝当的真是窝囊,亲生儿子不见了,连半分踪迹都找不到。
现在女儿又被人侮辱了,这些人是看他好欺负,所以想爬到他的脑袋上作威作福是吗?!
“父皇别担心,儿臣也在考虑这件事,若是太子哥哥一直未归,儿臣的肚子又大了起来,只怕朝廷上下都会发现端倪。”
“既然这样,还不如早些把这个孩子打了的好。”
风无忧垂下头,她是没法对这个孩子产生什么情感的。
除非她能得到原主的记忆,或者是找到孩子亲爹,不然这个孩子她是不会留的。
“忧儿说的很有道理,朕也是担心这点,不过忧儿放心,你为了太子才受尽这些折辱,即便日后父皇不在了,你也依旧是大盛的明珠,太子会代替朕继续将你捧在手心。”
“多谢父皇,有父皇这句话在,儿臣无怨无悔。”
风无忧适时的落下泪来,一副感动的样子。
实际上心里不停的吐槽,还捧在手心上,搁这儿演宫是吗?
不过,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眼圈红红的,眼角边明显有泪渍,看着倒是真心实意心疼她这具身体。
但是,天家无父子这话,始终牢牢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所以即便被皇帝的真情流露所感动,她也在心里保留了三分的清醒和克制。
“忧儿,待再过些时日,若还是找不到你哥哥的踪影,你再把这个孩子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