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着?
邺启看着邺淙,也不动,更没回头看。
“别回头,接着走。”邺淙说道,继续前行。
在边关待得久了,面对突发情况,该如何应对,邺淙显然要更有经验。
邺启也跟着走,面上隐隐的带着笑意。
走着,大约走出去五十步左右,邺淙脚下猛地一转,如同一阵风似的朝原路掠了回去。
邺启站在那儿,只是转过头去看,也没参与。
而就在他回头的这瞬间,邺淙已经逮住了那个跟着他们的人。
他这功夫高,身形也宽阔,逮住那个人跟逮小鸡仔似得。把人直接按在了地上,他单膝压在那人后腰,反拧住双臂,那人不得不趴在地上,只剩下两只脚还在动,挣扎,也挣扎不出任何水花来。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意欲为何?就此坦白,可放你一马。若抗拒不答,你这两条手臂,怕是不保。”别看邺淙长得一副纯真的模样,可真抹下脸来,也是相当有震慑力的。
再加上功夫高,力气大,可不吓人嘛。
那个被压在地上的人根本就是动弹不得,别说说话了,呼吸都成问题了。就后腰上那膝盖,死死地顶着,内脏都要压出来了。
就在这时,街道那边有两个人朝着这边跑过来,一看就是有功夫的,眨眼间到了近前。
“邺大人,快请这位赶紧放手,这是八公主,可伤害不得!”那过来的两个人开口说话,可不是正常男人的声音。若是经常出入宫中的话就能够听出来,只有阉人说话才这个语调。
闻言,邺启一诧,快步的走过去。
邺淙也听到了,在同时放手,起身后退了两步。
那两个宫人赶紧把地上的人扶起来,这会儿一看,的确是长得有些矮小。
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男装,头发也是挽起来的,走在人群了,的确是不怎么显眼。
不过,这仔细一瞧,这小脸蛋儿倒是白白嫩嫩的。
邺淙看了看这什么八公主,这就是公主?怎么长得这么像大哥庄园里养的那虎头彩鲤!
眼睛圆,脸蛋儿圆,嘴也是圆的,和皇上可没半点儿相似之处。这若是不说,谁能看得出是皇上闺女?七·八·中·文
“原来是八公主!舍弟多有得罪,还望八公主恕罪!”邺启也是吓着了的样子,拱手道歉,极其真诚。
邺淙也拱手示意了下,但这事儿,怨不着他。
既然是公主,那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做什么?
八公主并不是太领情,还生气呢。长得圆,瞪着眼睛也圆圆的,别说,瞧着还是可爱的。但到底是公主,那股子骄纵之气也不少,让人一瞧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我就是跟着你的,我想看看,父皇极力称赞的青年才俊,长什么样子。”八公主开口了,她的确是跟着他们呢,而且,跟了很久了。
她这话是对着邺启说的,邺启也完全是不明所以的样子。大概是他表现的太迷茫,使得八公主更不高兴似得。
转眼看向邺淙,她就更不高兴了。
“你是他弟弟?倒是听说镇国大将军有两个儿子。”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邺淙,他身形宽阔,不只是生来骨架宽,还有后天练功的加持。
倒是那五官和眼神儿十分单纯,刚刚明明伤害了她吧,但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八公主哼了哼,“算了,你也不知道我身份,恕你无罪。咱们走吧,回宫。”话落,八公主转身就走。
那两个宫人屈膝向邺启和邺淙告辞,后退了几步,这才急急的去追早就走远了的八公主。
看着他们走远,邺淙哼了一声,“我还没说恕罪呢,这就宽恕我了,看来公主的心胸还挺宽阔。”
邺启看了看他,只是笑,“走吧,回刑狱司办正事。”
兄弟俩回了刑狱司,邺启去办正事,邺淙就在小厅里等着。
这刑狱司别看是个大狱,外人都以为里头有多吓人,但是这里头,还挺安宁的。
有人给奉茶,邺淙就坐在这儿喝。
喝了一会儿,他忽然发觉,自己原本要回家,却被他哥弄到这儿来,是不是他故意的?
没准儿他早就知道有人跟着,还知道跟着他的人是谁,就故意把他带上。知道他性子冲,遇着事儿了,就当即解决,不是那种能够坐得住的人,就等着他发现动手呢?
这完全是他哥能干出来的事儿,打小他就这么坏,总让他这个弟弟当出头鸟。
重重的哼了一声,茶水也不喝了,就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哥回来。
好半晌,邺启回来了。他进来了,邺淙就跳起来了。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八公主在后头跟着你,故意让我逮她个现行?看娘回来了,我怎么告你一状。”但凡他被坑,只要去母亲那儿告状,邺启必挨训。
“别呀,这点事儿就告状,显得咱们兄弟情谊跟白纸一样脆弱。好好好,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儿。皇上啊,前几个月提了一嘴,说他八公主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这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其意为何已经很清楚了,他想给我指婚,特意探我口风呢。”邺启解释,只有兄弟二人,他看起来也轻松了许多。
把邺淙按在椅子上坐下,他则屁股一转,就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那不是好事吗?”邺淙觉着不错,娶了皇上的女儿,也没什么坏处。
“这些日子,一直都有人跟着我。我也派人秘密调查跟踪了一回,跟着我的人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么一想,就清楚了。”邺启笑道,他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她这是跟了你多久了?”想调查,也调查个差不多了吧。
“之前跟踪我的,肯定不是八公主本人。我今日也没想到,会是她本人来了。以为还是那些小喽啰,本想着我弟功夫高强,吓唬他们一次,往后就不会跟着我了。谁承想,今日来的,居然是八公主。”他也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你若不乐意,到时叫父亲去与皇上说。”邺淙一想,他也觉着挺烦的。
“哪能如此直白的去拒绝皇上?这事儿啊,还得八公主自己说不。”这个不,不能他们说,得皇上的女儿说。
“今日一番,估摸着她回去了就得找皇上说不行。”像个牲口似得被按在地上,别说她是公主了,就是个普通人,也觉着受辱啊。
“所以说,弟,你真帮了哥大忙了。”邺启抬手拍了拍邺淙肩膀,笑的温和。
邺淙耸了耸肩,把他的手晃掉。
兄弟俩回了家,邺淙在家中无事可做,除了练功就是休息。而邺启每日都要前往刑狱司处理公事,兄弟两个等着父母回来。计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半个多月之后,他们便回来了。
迎接父母大驾,马车一直进了府内,摆明了是车里的人不舒坦,不想走路。
邺启和邺淙站在前头等着,马车停下片刻后,车里的人才出来。
先出来的是邺无渊,一袭华袍,气概无双。
岁月,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痕迹罢了,更多的,是浓浓的宽厚和愈多的持稳。同时,他身上的冷锋,也内藏敛去,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父亲。”邺无渊出来了,邺启和邺淙立即拱手请安,十分规矩。
邺无渊微微点了点头,站在车辕上,转头看向车里。
下一刻,马车里的另外一个人出来了,正是阮泱泱。
纤弱而柔媚,过去了那么多年,她身上的娇柔一如既往,甚至只多不少。
若说改变,那也是有的。那是只有无忧,才积攒出来的稚气。若是但凡有一星半点的不如意,也生不出这稚气来。
“母亲。”兄弟俩又向母亲请安,这回得到的,也不是以往那亲昵的言语。
眼见分明,阮泱泱的脸蛋儿上凝聚着两团红疙瘩,她皮肤特别好,细嫩白皙,反衬着那两团红簇簇,特别的显眼。
她这会儿是不太高兴的,被邺无渊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兄弟俩过去,邺启扶住了阮泱泱另外一只手,“娘,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阮泱泱歪头看着他,走了两步,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现在还没定论呢,待得准信儿了,就告诉你们俩这个坏消息。希望你们兄弟俩也别太震惊,我也不想的。”她说,语调都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头。
“诸葛叔,我娘到底怎么了?”邺淙有点儿着急,诸葛闲走在后头,他就直接问他。
诸葛闲那可是神医,但他这么多年来鲜少到盛都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关待着。这如今都跟着来盛都了,可见情况不太好。
诸葛闲提着药箱,听了邺淙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还未到时日。”
“别问了,平日里也别在府中闹腾,你母亲不喜吵闹。”邺无渊开口,制止那两个家伙再询问。
阮泱泱的确是挺烦的,不说别的,这种红疙瘩在身上任何一处冒出来都不值得担心。唯独在这脸蛋儿上,这就是某种预兆,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不行,太丢人了,她都多大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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