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空之中灵光闪逝,落入昆仑山中的一的山峰上,有些则是在云端,有些沉于半山腰,但是没有一个超过陈景。山中灵雾本像已经凝结沉淀了,但是在钟声之中像是河中被水搅起的泥沙一样浮起,升上天空,消散不见。
“当……当……当……”
整个昆仑在在钟声之中解冻。
那两个童子就像是才刚刚睡醒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天空或山巅上站着的一些人,他们相互的交谈着,其中一个小童子侧头看着撞钟的道人,疑惑的说道:“咦,那是哪位师兄,怎么没见过?”
另一童子同样的侧头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不认识,说道:“是啊,怎么没见过,难道是今天开始换的?”
两个童子的声音虽然不重,但是现在出现在昆仑的个个都是法力高强的,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两童子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去追究,又继续拖着大扫帚扫地,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童子又说道:“今天的钟声……?”
“今天的钟声不对,这是开山大典时才会响起的一百零八声钟响,这位师兄难道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这位师兄是第一次敲响晨钟吧。”
他们没有看到那个撞钟的师兄汗出如浆,在陈景的眼中,昆仑玉虚宫却在钟声之中活了过来。
突然,一支箭自昆仑山划破天空落入山中,呈一条抛线落向那个撞钟的道人。
没有尖啸,没有灵潮汹涌,就像是一只飞鸟落下。了无声息,毫无征兆。
“当……。”
黑色的箭矢一进入那道人所在的亭观之中,就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破碎,化为虚无。
这一箭才落。
虚空之中响起尖啸声,这是那已经化为虚无的那一箭所发出的声音现在才传递过来。然而在这尖啸声中,又有三箭自昆仑山飞上天空,落下。三支黑箭,排成一排,所划出的轨迹完全一致,同在一条线上。这三支箭矢与之前那一支来自同样的地方,显然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在三支黑色箭矢落下之时,又有一人自高空之垂直而落。
陈景抬头看,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虹光。这个不知老少,不知男女的人出现的也是毫无征兆,自天空飘落,如叶子一样的飘落,但是速度却出乎陈景意料的快,他每飘动一下,便会在陈景的感知之中消失一下,最终却是与那三支黑色箭矢同时落在那道人头顶。
“当……”
那座亭阁在箭矢与那人的一击下碎散,瓦与石柱分离碎散,最终化为尘埃。
那两个扫地道童惊呆了,随之扔下扫帚就朝玉虚宫中跑去。
然而那钟声依然没有断,钟仍然垂悬在虚空之中,并没有倒下,而那道人依然还在以那根枯黄的树干撞击着青黑色的大钟。
而道人的心口则是扎着一枝黑色的箭矢,头顶被那个从而降的人重击了一回,嘴里有鲜血流出,但是他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倒下。
灵气涌动。那人翻飞而起,在云端现出身来,是个看起来相貌普通的人,黑色的头发梳成了人间书生一样的发式,扎着蓝方巾,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陈景还看到他的袖口着补丁,他有些想不能他这样一个神通非凡法力高强的人怎么会穿成这样,看起来他像是在人间生活一样。
他的眼睛并不大,可以说是有点小,但是颇为狭长,站在云头朝下头,眯成了一条缝。当陈景盯着他看时,他也朝陈景看了一眼,对视的那一瞬间,陈景才发觉他的眼神格外锐利,又似带着恼怒之色。
陈景有些疑惑。
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那个依然在撞着钟的昆仑道人,山外并没有箭再射来。
而那玉虚宫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中年道人,他环视着天空,一眼便已经将昆仑山中到来的所人看在眼里,有些惊讶的同时,立即抬头看着天空掐指策算后,突然脸色大变,朝那正敲钟的道人喝道:“时间未到,怎么就撞响了大钟。”
在他说话之间,他脸上皮肤快速的干去,一头黑发一转眼之间就已经成了枯白。他转身便朝玉虚宫中退去,却在还没有跨过门槛时,便已经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那些看着一幕的人心中都惊疑,就在刚才那道人出现的那一刹那,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当世之人没有过的东西,那是仙道之上才会拥有的一种气息。然而,却在一转眼之间已经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陈景的心中疑惑着,不过,现在无论是谁都能猜到,一定是那钟声将玉虚宫里的道人唤醒。陈景不禁暗想:“难道玉虚宫中的人都在沉眠?”
这时,天空之中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昆仑上空回荡,笑声停止之时,又听他大声道:“看来,这钟声响的不是时候。哈哈,护教弟子,你的名字应该改为灭派弟子才合适。”
陈景看着他的穿着打扮,又听着他的笑声音与话语,只觉得他这一个人极其的矛盾。这笑声音与话中充满了张扬,而穿着却显格外的朴实。这两种感觉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让人看着他有一种矛盾的感觉。
“师叔,师叔,你怎么了?师叔,师叔。”那两个童子从门中跑出来,他们并没有事。
“当……当……当……”
钟声依然在响。
“这是丧钟。”天空之中那人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景不禁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这世上敢这么直面讥讽昆仑的人实在少见。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如箭矢落下,越来越大,化为一座大山般的大印,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那个身上衣袖上有补丁之人的头顶。
大印落下,那人身上虹光一闪,一步跨出便已经避开。大印落空,转瞬间又缩小,化为一个黑点,随风而上九天,再次落下。
那人身上虹光再次一闪,避开后,朝远处的云端看去,嘴里讽刺道:“番天印下无人避。不知道广成子的传人之中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印无神,印落无威,这也配叫番天印吗?”
在他说话之间,那大印已落了几回,每次都被那人轻松的避过,而且是挨着印在边缘避过的。很显然,他明明有能力避的远远的,但是他却要那样险险的避开。
而另一处云端站着的那人正是曾在昆仑山脚下与陈景大战过元真道人。
“你是什么人?”元真真人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在崆峒山安安份份的修行,跑到这昆仑来当昆仑来做什么?”
“道门弟子,在昆仑钟声响起之时,皆有护教之责。你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巫还是妖?”那元真冷冷的说着。
此时钟声依然在响,那个身着杏黄道袍的昆仑弟子心口插着一支黑箭,头顶受了一击,却依然在撞着钟。他整个在此时像是完全与昆仑山融合在一起了。
陈景并不奇怪那元真会这么问,因为他也看不出这人到底是巫还是妖,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个人类。
“巫?妖?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昆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昆仑了,日暮西山说的是昆仑,如果一定要知道叫什么的话,你可叫我赵半妖,现在的天地是属于他们这些享人间香火的神祇。”说到这里他指着陈景,陈景正看着他,他话锋一转朝陈景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陈景没有回答他,而远处又有数道灵飞来,化而为人,落在云端。
昆仑山中的沉淀千年灵雾依然在消解,钟声依然在响。
“啊,啊……”
玉虚宫中跑出那两个童子,只听他大声的朝仍然在撞击着那悬挂在虚空中的大钟的道人大声道:“师兄,师兄,师父师叔师伯师祖们都死了。”
陈景心中暗惊,暗忖:“难道玉虚宫中的所有人都和刚才那个道人一样死了。”
他想到这里之里之时,却听到天空之中那人袖口有补丁的人叹道:“好狠的心啊。功成九转,首在练心,没想到他这个护教传人居然以昆仑整派之人死亡来炼心。”
他说完哈哈大笑,在他的笑声之中,那个撞钟的道人气势大变,他心口上的箭矢突然断去,周身灵气涌动。而个大笑着的赵半妖在笑声未落之时身上虹光一闪,一步跨出,出现在那撞钟的道人头顶,一掌击下。
在他掌击落的一瞬间,那一方虚空仿佛已经冻结。
一声脆响,虚空如破碎。
一刹那间,那一处地方像是成水是倒影。
“当……”
钟声响起,陈景头突然一晕,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便要栽落,耳中同时听到有人惊呼道:“是落魂钟。”
也就在这时,陈景的耳中响起了幽怨的笛音,他心念动间,头顶光华一闪,司雨神碑已经出现了,而这次司雨神碑上有着一根青笛摆在上面,仿佛有一个无形之人在吹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