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桌饭菜,直到他离开时,仿若都没动过。
他甚至心想,为什么要有过年?
聿尊回到皇裔印象,迎接他的只有海贝,陌笙箫走后,海贝一直精神不振,大多时候都躲在阳台。
聿尊走到钢琴前,他只开了盏壁灯,他脱下西装,挽起袖口落座。
双手落在黑白键上,钢琴发出一道音节。
他脑中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若等陌笙箫某天不能弹琴的时候,他会做她的另一只手。
聿尊不由拉起冷笑,她现在定然过的极好。
当初右手被刺伤,但聿尊知道,那伤并不算重,恢复后弹钢琴是不成问题的。
陌笙箫这会,应该是在某个舒服的观景别墅内,弹着钢琴过年吧?
聿尊指尖轻落,琴音飘荡在皇裔印象每个角落,除夕夜的月色被天空的焰火染得无限嫣红,投在聿尊挺直的背上,更添寂寥。
海贝安静地窝在他脚边,无精打采。
整个皇裔印象沉浸在忽明忽暗的黑夜内,只有那阵琴音,像是正在拨动着人的心弦,乍寒乍暖,犹如人心。
大门外的门铃忽然响个不停,像是在催魂似的。
聿尊起身走出去,打开门,就看见舒恬握着双拳站在外面。见到聿尊的第一眼,话就跟着吼出来,“笙箫呢,笙箫在哪?”
“我不知道。”男人口气很淡,也很冷。
舒恬又气又急,站在阴寒的晚风内,小脸冻得煞白,她来皇裔印象找过几次,可都没同聿尊打上照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
“我们离婚了。”
男人身着白色阿玛尼衬衣,舒恬抬起头,能望见他一张魅惑精致的脸,这副皮相,怕是所有女人看了都会着迷。她掩饰不住眼里的吃惊,眼泪不争气淌出来,“你们离婚了?”
“我以为你会知道。”虽然对外无人知晓,但陌笙箫动这心思的时候,不可能不告诉舒恬。
“真好!”舒恬擦拭下眼泪,嘴角抿出冷笑的弧度,“她和你离婚就是最大地解脱。”
聿尊蹙起两道好看的剑眉,眼角骤然冷冽,“你还有什么事吗?”
舒恬冷的将手插在兜内,“笙箫在哪?”
“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还用来找你吗?”舒恬气结,视线穿过聿尊的脸侧,想看看莫小三在不在里面,“你把笙箫弄哪去了?”
“我为什么要藏着她?”
舒恬想说他那么变态,有何事做不出来,“依照笙箫的性子,她不可能走了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无理取闹!”聿尊折身,欲要关门。
舒恬伸出双手抵住大门,“你们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你当初答应过她的,要一辈子对她好,笙箫没有别的亲人,她离开后会去哪你也不关心吗?”
聿尊想,她有足够的钱,走到哪都会过的很好。
“总之,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那……”舒恬面色急切,“她走的时候好吗?”她担心陌笙箫性子倔,一个想不开会不会做傻事。
“挺好的。”他想起笙箫腕上的那道伤疤以及走时的最后一个回头,神情不由恍惚。
“什么叫挺好的,她心里在流血也叫好吗?她自己的丈夫在外包养小三,还叫好吗?”
聿尊面部神情冷凝,他面对舒恬地质问,脸上的不耐及阴鸷昭然若揭,他玩惯了,女人在他手里向来是玩弄在股掌间的,除了陌笙箫,还未有人敢如此和他说话。
舒恬眼见男人这般神色,心里也有小怵,没想到聿尊变脸时眼神比桑炎还冷。
“我说的就是实话。”她小声嘟囔句。“你真的不知道笙箫在哪吗?”
“不知道!”
聿尊甩手将门关上。
舒恬刚要说她找的私家侦探凭什么被他揍,明明理亏的该是聿尊,她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忍气转身,她才不信聿尊的话,笙箫离开时要真是好好的,她为什么连她都不告诉。
男人心情烦躁地上楼,陌笙箫没有联系舒恬,兴许她只是刚离婚出外散心,女人间的友谊他捉摸不透,被舒恬一番质问,男人心情变得越发差。
转眼间,春暖花开。
陌笙箫下班后回到小区,她听到幼儿园内照例传来的琴音,她不由慢下脚步,走了进去。
小朋友们早已放学回家,陶宸习惯在这,边练琴边等笙箫下班。
陌笙箫放柔脚步站在教室门口,她将东西放在地上,没有去打扰他。
如果不是出了那次的意外,陶宸现在仍是华尔的一名优秀导师,聿尊不光毁了她和陶宸的手,更毁去了他们最大的梦想。陌笙箫专注地盯着那架旧钢琴,她怔怔出神,仿佛看见自己坐在施坦威前,两手犹如灵动跳跃的精灵在黑白键上翩翩起舞。
笙箫左手不由握住右手腕,掌心触及到的,却是只手表。
她陡然回神,脸色懊恼,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种做梦的习惯呢。
陌笙箫弯下眼帘,这辈子,除非不再相见,如若对面相识,她到死都不会原谅聿尊。
陶宸下意识朝门口望去,却见笙箫站在那。
他顿住动作站起身,“下班了。”
“嗯。”
陶宸简单收拾,他走出教室,将门锁起来。
他先笙箫一步将门口的菜拎在手里,“我来。”
先前,他总是以不会做饭为由让笙箫过去帮忙,一来二去,陌笙箫也明白过来,陶宸是想照顾她,这样既能让她晚上吃得好,还能省下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