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早就知道太后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只是她想不到她竟会直接叫嚷开来,要么这慈安宫中都是太后的心腹,要么太后根本不在乎旁人是否怀疑她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否则……
徐长宁侧头看看一旁的沈珏,见对方神色如常,不是早就知情,就是表情管理的到位,不由得感慨此人的定力。
加之先前的一些疑点,徐长宁对沈珏越发怀疑起来。
沈珏莫不是早就知道了太后与摄政王之间的事,才会如此波澜不惊?
正沉思时,太后身边最得力的陈公公出了殿门,见沈珏带着五花大绑的徐长宁站在丹墀下便是一怔,旋即立即对着沈珏拱了拱手,回身便往殿内走去。
“娘娘,沈大人回来了。”
“沈珏可将那小贱人带回来了?”太后哭得嗓音沙哑,浓重的鼻音掩不住她的怒意。
“沈大人的确带了徐长宁回来。”
“这么说……摄政王他真的是被她所杀?他当真已经,已经死了?”太后的声音中还隐约听得出一些期待。
陈公公低垂着头,并不多言。
太后知道自己的希望破灭了,蹭地站起身便往殿外踉跄着奔去,三寸金莲站得不稳,差点扑倒在地,还是勉力抓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子。
“好个徐长宁,你竟敢杀害摄政王!”尖锐的吼声在夜深人静的慈安宫中炸响,直刺得人心头发颤。
徐长宁却面色沉静:“太后金安,回太后的话,摄政王并非臣女杀害。”
“事已至此,你还敢狡辩,难道沈珏还会冤枉了你不成?”
果然是沈珏给太后报了信!
她就说,太后一个养在深宫之中的妇人,就算消息再灵通,也不至于摄政王刚死就神速的安排了兵马来捉拿她。
想来,如此大的漏洞,沈珏也知道破绽连连,只是他怕去得晚了会抓不到他们,有顾九征在,一旦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局势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所以沈珏才不得已动了手。
徐长宁心思电转之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沈珏蹙眉看着哭得仪容不整的太后,忙上前行礼,打断了太后接下来的话。
“臣参见太后,人贩现已捉拿归案,请太后发落。”
太后愤怒不已几步就奔下了丹墀,一把抓住了徐长宁的领口,恶狠狠地咬牙:“你说,你的究竟为何要杀王爷!”
“太后,臣女还方才就已说明了,臣女并未杀害摄政王,摄政王私下抓了臣女全家,随意罗织罪名,更甚至联通北冀左丞相汤承,意图叛国,加之他随意残杀功臣,竟将臣女的长兄设计害死,臣女的父亲为国操劳半生,也被摄政王拳脚相向,他之所以会暴毙,全然是多行不义之结果,与他人无关!”
“你!”太后带着护甲的手指点指着徐长宁,“好个死丫头,竟还敢胡诌摄政王叛国?我看你分明是狡辩,哀家定然要将你千刀万剐!”
“回太后,”沈珏适时地站了出来,拱手道,“徐长宁的确没有杀害摄政王,据微臣所知,摄政王是被徐滨之杀害的,他们二人打斗起来,最后同归于尽了。”
“是徐滨之?”太后咬牙切齿,“那个老小子,真是便宜了他,他就算不死哀家也要剐了他!便是死了,哀家也要开棺把他扔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徐长宁的怒气已无法控制。看来太后这个老贱人分明是不打算放过他们所有人,她现在就算跪下来磕头哀求,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宁可站着死,也不跟跪着活,又何必要受这种窃国贱妇的鸟气?
徐长宁站直了身子,嘲讽地看着太后:“挫骨扬灰倒也不必,太后难道就不怕惹了骂名?我父亲为官清廉,虽说对自家人算不得最好,可为了南燕国,他的牺牲有目共睹。
“为了国家大义,他的长子战死沙场,才八岁的女儿他也舍得送出去,就为了救摄政王的儿子一命,他鞠躬尽瘁,难道就换来开棺鞭尸、挫骨扬灰的结果吗?若太后这么做了,只怕您垂帘听政的事儿,少不得要被文臣们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太后闻言,瞬间想起了当初徐滨之连同朝中诸位大臣弹劾安王党时,朝中的壮观景象。
徐滨之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摄政王还在时,她就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儿,摄政王现在死了,她甚至更不如那时,一旦真热闹了文官集团,只怕垂帘听政都听不成。
太后恨不能当场撕碎了徐长宁,奔过来就去抓徐长宁的头发:“你这个小贱人,哀家还降不了你了?”
徐长宁虽然被捆着双手,双脚却活动自如,哪里会站着挨打?当即便后退了两步。
“太后,您还是多考虑您的身份和名声吧,堂堂太后,无凭无据抓功臣之女,还非打即骂,传扬开来,就算皇上都会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你找死!”太后气得尖叫,“你这不守妇道的小贱人,你休要以为你是顾九征的相好哀家就不会杀你!就算你是哀家的亲儿媳,就你这种儿媳哀家一句话你也照样要死!”
徐长宁闻言,诧异地看着太后。
她什么意思?儿媳?顾九征是太后的儿子?
这样的事太后竟会愤怒之下一着急就说了出来?
徐长宁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女人也能稳坐太后的位子,还能垂帘听政,若无摄政王暗中支持,她恐怕都活不到做上太后。
所有人都愣住了,如何也想不到太后与顾九征之间竟然会有这种关系。慈安宫的宫人们都快哭了,他们听到这样的秘辛,会不会被抓去活埋啊?
沈珏的眼睛眯了眯。
太后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恼羞成怒大吼道:“个小贱人,气得哀家都胡言乱语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哀家抓起来?”
“是。”陈公公急忙应下,回头吩咐守在慈安宫门口的侍卫进来。
徐长宁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些人,噬心蛊又在沉睡,她绝对没有反击的能力,心里却没有多少惧怕,啐了太后一口,骂得更加畅快了。
“你这种窃国的妖妇,把持朝政,无视百姓疾苦,无视皇上的感受,你还配为人吗?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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