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回来以后,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习幻脸色有些凝重:“这冰晶花的毒必须下早一点,否则一下进去就会害人性命。”
“所以我猜测你是一出生便被下了冰晶花的毒,一点一点的增加药量,直到成年长成。”
岳子钦如遭雷劈:“一出生我就被下了毒?”
他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等把他生下来,他便没了母亲,父亲也下了大牢被砍了头,他从小跟着伯母和伯父长大,二老待他比亲生儿子还好。
他也一直很敬重他们二老。
他们二老还为他寻了一门好亲事,但弟弟总是很忌惮自己,防着自己,他害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为了避免家中财产争夺,他很小的时候出来历练,选上了九溪宗龙阁冷亦然的嫡传弟子,踏上了一条修仙之路。
可现在告诉他,他一出生就被下了冰晶花的毒,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何况他的伯父伯母都是普通老百姓,往日里顶多听说过修仙这一回事,他们怎么可能有冰晶花的毒,还一直……给自己用。
岳子钦脸色越来越不好,眼神也极为黯淡,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习幻看到他情绪的动荡,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是我判断有误,毕竟冰晶花的花无毒,根叶才有毒,也许现在已经研究出了给人下毒却不会导致人死亡的下毒方式。”
“这个冰晶花已经与你的仙宫融为一体,可以说你就是它的宿主,你生它就生,你死它就死,你除了想吃东西,还觉得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岳子钦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奇怪的地方都跟师傅说了。”
习幻把那本书递给他:“上面也写了,冰晶花之毒无药可解,只可用仙宫元力震碎冰晶花,但……你所修的毕生元力和仙宫都会碎掉。”
“这就意味着你再也不能修仙,成为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其实这个冰晶花能和你和谐相处,除了需要食物的滋养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害处,方才是师傅太过着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习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走到门外,把门关上,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明说。
冰晶花会越来越强大,这就意味着滋养它的东西就得越来越多,现在是食物,以后说不定就是元力,到那个时候。
岳子钦想要到更高的境界,只会越来越难。
可让他散尽毕生元力,成为一个普通人不是更痛苦吗?他的选择定是继续修炼的。
习幻畅通无阻的来到顶楼,就看到在栏杆旁坐着轮椅的冷亦然,敛下眸子,压下伤感的情绪,道:“你知道子钦的情况吗?”
冷亦然头都没有回,习幻只看得到他冷漠的侧颜,“他一入宗我就知道了。”
习幻也半倚着栏杆:“那你还收他当徒弟,带领他修炼,到以后,他走的路会很艰难的。”
冷亦然嘲嗤一笑:“这一句话你对不少人讲过吧,除了你,所有人的路都很艰难。”
他语气虽然很淡漠,但是习幻还是听出了他的怨气,“我知道你还怨我。”
“可是你天生经脉堵塞,修仙困难,我只想要你平安喜乐的度过人间的一生。”
冷亦然攥紧手,道:“子钦的事情你不用管,免得误人子弟,你也不要留在九溪宗,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习幻道:“这句话你还是说出口了,亦然,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冷亦然周生泛起凉气,他声音冰冷,如堕入千尺冰窖之中,低吼道:“住嘴!你不配提起她!”
习幻眼神复杂:“那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怨我,可是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
冷亦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不要命的使出元力,打向习幻,他们两个人的境界差不多。
习幻又不想躲,被他打的吐了血。
冷亦然怔然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躲开?”
习幻擦了擦嘴巴:“好小子,元力深厚扎实,这几百年的修炼没白费。”
冷亦然倔强的转过头:“滚。”
习幻撑起身子站起来:“亦然,我不会走,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是为你好的。”
冷亦然背着手看着他穿过迷障,离开了龙阁,他又摸着轮椅上的辕辙,喃喃出声:“母亲,父亲他好像……老了。”
她的母亲为了救活受伤的父亲,爬上高山摘灵药,被姑获鸟摔下了山,腿摔断了,还带着灵药一路爬回了家,后来,母亲只能坐着轮椅。
再后来……
母亲全是因为父亲才死的,全都怪他!
小小的冷亦然离开了父亲的身边,他不让自己修仙,自己就偏要修仙。
几百年过去了,他终于站到了这个位置上面。
可一向像一座高山的父亲,老了。
而自己也有太多的秘密了。
他与父亲,永远也回不去了。
岳子钦抱着自己的脑袋,想着师傅跟自己说的话,他不能不修仙,即使自己身上有冰晶花的毒,他也要修仙,他已经她落后太多了。
如果自己不修仙了,自己又该干什么,自己又能去哪里?到那个时候,他可能真的永远也见不到昭和了,这才是真正的道不同吧?
昭和,我愿与你,殊途同归。
岳子钦想通了,身上的关窍似乎也打开了。
他盘腿坐下,感受着天道元力,从分神后期巅峰大圆满突破到了合体初期。
昭和来到皇宫,顾安感受到他们的气息,迎过来,鞠了一礼:“君上,兰皇。”
昭和摆手:“我来这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干,你下去吧。”纳兰什么话也没有说。
顾安点头:“是。”
昭和一眼就看见自己母亲的魂魄。
可纳兰却坚持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难不成母亲的魂魄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吗?昭和拿出母亲生前给自己的四颗东海珍珠,放到皇宫的四角。
要解救出地缚灵,就必须拿出地缚灵生前之物,唤起其神智,然后破开皇宫束缚。
穗成女帝兜兜转转,撞了一面又一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