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涧果然是峥嵘地形,崖危水急,势若奔雷,若是凡夫俗子,不设任何守卫他也过不去。
夜里,李松云背着莞儿,轻装简行,慕容嫣提着一根长枪紧紧跟随,不时帮着查看背后有无可疑人员。
悄悄跃上高冈,眼下水流激荡,李松云看着慕容嫣问道:“从地图上看,需沿水道出去,这水势甚急,没有船,也难以行船。你我须提气踏波而行,不知师姐能否跟得上?”
“不要忘了我爹爹也是楼观派的,这点轻身功法本小姐练过的的。”慕容嫣扶枪拄地,面有得色。
“也对,烈火道君毕竟是本门逆徒。”李松云嘿嘿冷笑,气得慕容嫣直跺脚,粉拳欲挥,一见李松云那冷峻面容,又只好缩了回去,银牙暗咬,暗骂他混蛋。
三人贴着崖壁,以“墙上挂画”的轻身功夫缓缓下降,落到一半时,忽听一声哨声,河流两侧的崖顶杀出两排伏兵,各自手持弓弩,对准了李松云三人,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
“不好,我们还是被发现了。”慕容嫣一手扶着石缝,腾出一只手举动着长枪,警惕地看向激流两边的崖顶,花容失色。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拒捕者杀无赦。”众弓手背后走出了一名头目,李松云端详了她片刻,觉得有点眼熟。
“你是月宫的殿主?”李松云侧过身子,一手抓着树干,挡住趴在他背上的莞儿,另一手拔剑横于胸前,试探地问道。
“不错,想不到宫主贵客会对卑职有印象。”那名殿主冷笑道:“帝君明明不让宫主与你们接触,宫主大人却屡屡夜访星宫,果然有猫腻。”
“你身为陌宫主部下,竟敢监视主上,是何道理?”李松云眼泛寒光,紧紧盯着那名殿主,吓得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目露惧意。
“花满天是朕说了算,吴殿主忠君效命,何错之有。”
一声喝斥自半空中炸响,李松云大惊,转头看去,只见一道光影裹着一位端庄典雅的华衣妇人飞腾于半空。她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逼视着李松云三人,正是驾御着龙气,凌空飞来的朱萼帝君。
“帝君莫非想杀我们?”李松云沉声问道。
“朕只允你离开,你安敢拐走他人?”朱萼帝君仍是面无表情,声音里的杀气却是寒彻入骨的。
“她们本不属于这里,怎能算是拐走?”李松云一边抗辩,一边苦思脱身之法,心中一时有些急躁。
“放箭。”朱萼帝君冷哼了一声,懒得多说,直接下了格杀令。
“且慢。”李松云背后的莞儿出声道:“姨娘杀了我们,不知道娘亲会怎么看?”她见段惜娇与朱萼帝君姐妹相称,便喊了帝君一声姨娘。
“哦?”朱萼眼中闪过一丝柔光,稍纵即逝:“我不想她知道的话,她便无从知晓。”
“娘亲已在外面派人接我,我若出不去,她会知道些什么的。”莞儿声音虽稚嫩,但话语里暗藏机锋,其心智与外貌极不匹配,不由得令朱萼帝君多看了她几眼。
“段夫人在外还有接应?我怎么不知道。”李松云暗自嘀咕。
“就让你们死在朱蒙之手好了。”朱萼帝君轻笑一声,淡淡地说了句。
“那样娘亲会不顾一切出山,入世寻仇,这不是姨娘所愿意看到的吧。”莞儿一双清亮的眼眸死死盯着朱萼帝君,胸膛起伏,努力保持着镇静。
“你和慕容丫头可以走了,李松云留下。”朱萼帝君负手立于半空,脚下龙气凝成的光影急声咆哮,掀起了一股山风,吹得三人衣带猎猎作响。
“师姐,莞儿就有劳你了。”李松云抱起莞儿让慕容嫣接过,准备独自留下。
“不行,要走一起走。”慕容嫣一脸担忧地看看李松云,又看看半空中咄咄逼人的朱萼帝君,摇摇头拒绝道。
“大哥哥,她一定会对你不利的。”莞儿也苦劝着。
“哼”,李松云抬眼远望,不去看她俩:“松云自信她们拦不住我,你们快走,没了累赘我才好脱身。”
“你说谁是累赘?”慕容嫣杏眼一翻,刚想发作,又瞬时领会到了什么,语气一软,刚想说话,又被李松云打断了。
“快点滚,要是被乱箭射成筛子,别指望我会替你们报仇。”李松云声色俱厉。
“你……”慕容嫣被他骂得没脾气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背着莞儿纵身跃下。
直到看着她俩踏波远去,李松云与朱萼目光对上,他跳到崖壁的一颗大树上,挥剑指着朱萼,朗声问道:“不知帝君留下松云,有何指教?”
“朕已多次说过,花满天严禁男子踏入,违者必诛。本念你护驾有功,赦你不死,你却不知收敛,再行违逆,不杀你何以立威?”朱萼说罢,挥了挥手,下令众弓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