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嘴上逞强心在投降

“行了行了,跟我还这么客气,快起来吧!”宓银枝将她扶了起来,绿莹顺势起身,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这么久没见,宓银枝变了很多。

似乎成熟了,清瘦了,眼神也暗淡了,没有初见时那般灵动了。

“姑娘~”绿莹声语气幽幽,似有担心心疼之意,宓银枝连忙掐断,另起话头。

“绿莹,你是怎么回来啊?”

绿莹本来是跟着她去了东瑜的,后来她带着亡命跑了,把绿莹和宗鱼留了下来。那时候确实没多想,就这样将他们落下,后来回想起来,又担心温月容拿他们威胁她回去,毕竟他那时候还利用亡命来着。却没想到他并没那么做,找到她后也没有表明身份,而是假扮成孔行之,循循善诱。

绿莹一听这话茬儿,重点就顺着转移了,拉着宓银枝进屋,徐徐道来之前的经历。

温月容确实没心思管这两个丫鬟侍女,忙着找人。宓银枝不见了,宗鱼却是要报告给哥舒贺齐的,便擅自离开了。本来想丢下绿莹的,可想着她不会武功,只身在他乡难保不会遇到危险,便也带了回去。

宓银枝闻言松了口气,没受罪就好。

“宗鱼那丫头呢,跑哪去了?”

绿莹眸子微闪,避而不谈,“姑娘饿了吧,奴婢吩咐奴仆做饭。”

宓银枝挑眉,看着绿莹脚步微乱的往小厨房跑,心道有什么好瞒着她的,莫不是宗鱼出了什么事?

看着待会儿还会逼问一番,心里暗自打好了腹稿,却没有用武之地。等晚饭端上桌,宓银枝只简简单单两句话,绿莹便眨了眨眼,流了泪。

绿莹向来是个端庄稳重的,王府的内务多是她在操持,对谁都是冷面冷语,没人见过她这般梨花带雨。

看来是真出了事儿了,宓银枝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好生安慰了一番才再提起。

绿莹只短暂失态便又恢复成高冷姑姑的模样,沉吟片刻才细细道来,原道是宗鱼回来后,先是给哥舒贺齐汇报了消息,哥舒贺齐着急便去寻找,叫宗鱼自去领罚。

宗鱼自知失职,去了宗室请罪,事关未来主上哥舒贺齐,宗室中人好一番斟酌才下手处罚,秉着小惩大诫的心态,将宗鱼重罚了。

宗鱼倒无怨言,心甘情愿的被鞭笞了一百鞭,回去养伤了。可没曾想到,宗虾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不测,宗鱼拖着病躯体都要去找他。

“姑娘是知道的,鱼儿和虾儿青梅竹马,虾儿在夷地遭遇突袭失踪了,鱼儿放心不下便去找,却没想到,等虾儿都回来了,鱼儿却杳无音信了。”

绿莹想着那个傻姑娘,又是好一番叹息,“她就是傻,本来就身受重伤,还一意孤行的跑去寻人,这一去,却不知道是生是死!”

宓银枝听后,倒有些自责,说来是她走的时候没有和她商量,让哥舒贺齐误会是宗鱼保护不利才让她失踪。总归,自己也是要付些责任的。

“现在还是没有音讯吗?哥舒可派人去寻?”

绿莹摇了摇头,“这事殿下都不管的,他那段时间忙得很,都是宗室的人在寻人,寻了半月没有消息,便被判定死亡了,这是宗室的规定。倒是……倒是虾儿不甘心,现如今还在到处找人。”

宓银枝眨了眨眼,这么久了,若是人还活着,早就回来,即使回不来,肯定也会传消息回来的。既然杳无音信,想来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宗虾倒是情真意切,还在坚持找着,可这样找下去也没有什么异样……找人?

宓银枝愣了一瞬,口里念叨着找人,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儿。

“咋把他给忘了!”

绿莹见她这一惊一乍的,赶紧拉着她作践自个儿的手。

“姑娘这是干什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宓银枝摆了摆手,想到了朱立德那个活死人,不知道还活着没。

他是巫溪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亡命的救命恩人,她怎就把他忘了,心里一阵懊恼,突然就站了起来往外走。

绿莹拉住了她,“姑娘去哪?”

宓银枝被问住了,去哪?是啊,去哪,这么个人,要怎么找?说不定早就死了呢?

也不知道半死不活的人可还会死一次?

宓银枝想着,抬眸看了眼头顶的日色,喃喃道:“你可要保住他,不然我得愧疚死。”

绿莹看着她也没有要出门的打算了,心放了下来,等哥舒贺齐回来的时候,将今晚她的怪举给汇报了一遍。

此时,宓银枝还趴在曾经和温月容一起折纸的暖室睡大觉。哥舒贺齐开门进来时,听到木门吱呀声才猛的惊醒,身子似搭箭的满弓,眼神犀利的看着门口,见是他又放松下来。

哥舒贺齐见她这样,心下微动,不由有些心疼。这是身边没了让她安心的人了,这才变得敏感了。

“听绿莹说你要走?”

宓银枝还有些迷糊,呆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去找找朱立德,他是巫溪村唯一的活人,也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

哥舒贺齐闻言,稍稍失落,可也知留不住她了,她现在牵挂的人事物更多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整天和他拌嘴的小姑娘了。

“这才刚来,可能留些时日?”哥舒贺齐说完,见宓银枝好像还没动摇,又加了一句,“灾后重建需要你。”

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说好放下,却还在挣扎。

嘴上逞强心在投降,他只是在伪装,伪装放下,伪装释然。可感情这种东西,他还真就拿得起放不下了。

可他也知道,即使温月容死了,宓银枝心里那块儿地也不会有他的位置,既然那块儿位置容不下他了,那换个地方也成,毕竟还是十余年的青梅竹马。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又咧嘴笑了笑,“若是很急,那便……”

“没事儿,都不见了好几年了,也不急于一时。”在哥舒贺齐要妥协的时候,宓银枝想到灾后瘟疫泛行,又突然打断了他,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柜子。

那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前的橘子面条什么的都被清理了,只是上面还留着淡淡霉痕,淡淡的薄光洒下,微沉轻浮。

宓银枝轻快道:“顺便重操旧业,再研究研究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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