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豹子凹

由于带了许灵均的母亲以及他的堂弟,顾亮与顾伯喜两人走走停停,直到天拂晓时才与家人在提前勘探好的地方汇合,再后面的路他俩也不熟悉,因此顾老汉等人特地在此等候。

等到汇合后,顾亮将许家发生的事情和家人一五一十的说了,还又强调了一下,说是自己让许灵均他们一家跟着来的。听到许家遇难,顾亮的家人深表同情与恐惧,尤其是对许老太爷的死,更是感到十分的惋惜。许家对顾家有恩,顾老汉当然不会不同意许灵均一家跟过来。顾老汉见他们没带粮食过来,当即拍胸脯表示自家粮食管够,一定不会让他们饿着。顾老汉一直都是那个他,让人吃饱饭在他眼里一直是待人待客的最高待遇。

顾亮又跟着家人往山里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个山坳里才正式止住脚步,村民已经在此处等着他们多时了。

这个山坳在大黑山深处,即使是本地人也很少知道此处,更不要说来过了。这个地方是去年村民在山里围猎发现的,他们还在这里抓住了一只豹子,所以把这里称作豹子凹。这个山坳是大黑山里难得的一处平地,窝在大山中间,因此在寻常年份能够承接山上的雨水,使得这里树高林密,适合隐藏。更关键的是此地处在山腰,视野也好,能够居高临下的看到山下情况,无论观察和防御都是极好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现在此处有些缺水,原本这个山坳是有一条溪沟的,只不过在这干旱年份下早已断流,只有溪沟最深处的岩石缝里能渗出一点水。这一点水是真的只有一点,一天接下来可能也只有一桶多一些的量,光供他们全村人喝都不够,更不要说生活了。

因此要喝水的话他们还得往下走半个时辰,那个地方有一处断崖,崖壁处有一个泉眼,水量还不错,足以供给他们这些人日常饮用,就是那个地方没有路,牲畜过不去,得他们自己徒手。虽然一上一下颇为辛苦,但他们是到这里避难的,坚持一下日子也就过去了。

近爬了一晚上的山,还背了许多的粮食与家当,即使是他们这些山民也累的够呛。所以他们一到这里后,便直接往地上一躺,直接昏睡了过去。不过顾伯喜和顾亮就没这么好运可以补觉,他们俩还得帮忙给村民上药治病呢!

由于山路本就难行,他们打了火把在昨夜的雾里也没什么作用,因此几乎每个村民都受了不少的伤。虽然大部分村民都是割伤与摔伤,对于向来皮糙肉厚的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事。但还是有几个村民由于脚下一空,摔到了路旁的斜坡,虽然有灌木挡住,不至于滚下山去,但肩上的沉重的行李却砸了下来,让好几个人受了内伤。

所以顾伯喜与顾亮要医治的就是这些被砸伤的人,为他们上药接骨。

“柱哥啊,你这腿肿的也太厉害吧,都成发面馒头了。”顾伯喜一边和刘大柱聊天吸引他的注意,一边趁他没注意咔嚓一声将他骨头恢复了原位。顾伯喜在刘大柱的腿上捏来捏去,感觉他骨头即使接上了情况也不太乐观,腿骨有断裂的现象。

刘大柱被顾伯喜摸的是龇牙咧嘴,但嘴上还是不服气的说道:“没事,谁家没个腿脚不利索的,又不是活不下去,只要能下地就行。”

顾伯喜对于刘大柱的话很是赞同,治病还是得看病人的心态,心态越好,病就越好治。不过顾伯喜还没说什么,旁边的村民李三子倒是插了句话:“大柱,还得是你啊!都逃命了,别人都带吃的穿的,就你还把家里那捣蒜的石臼带着。现在好了吧,腿被石臼砸了,看你以后还敢这样不。”

村民李三子的这一句话,直接让帮着给刘大柱涂药的顾亮给笑喷了,顾亮怎么也没想到,有人避难会带着这东西,又不值钱,又不能吃。

见自己被一个晚辈嘲笑了,刘大柱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里的人力气大,再加上除了粮食没什么其他可背的,便一人拿了些不紧要的东西,我看那石臼还能值个几十文钱就带上了,谁成想………”

刘大柱一脸无辜搞笑的样子让顾亮与三叔二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昨晚事情发生太多太猛让他们精神一直紧绷,到这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才觉得舒服。世道越乱,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只不过顾亮刚放松下来,许灵均那边就吵了起来。

“这水是给人喝的,不是给你用来洗脸洗手的!你洗就算了,大不了洗剩下的水拿去喂牛喂马,可你怎么能把它给倒了,这水你知道来的多难吗!”顾亮赶到时,村里的几位妇人正在对着许灵均的母亲曹氏斥责,责怪她浪费水。

顾亮向这几位妇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刚刚他们的孩子喊渴,便准备到石缝这里接水处取水。谁知这曹氏竟将这接了半晚上的大半桶水拿来洗手洗脸,还洗完直接给倒了。眼下他们只有这半桶水,也还没来得及下山打水,自家孩子又吵闹着要喝水,见曹氏这样浪费水她们如何能不气。

但曹氏也委屈了很,爬这一座高山,衣裳刮的不成样子、手掌扎了多个刺不说,就光是身上痒就难受的很。她见这有半桶水便拿来擦拭了一下脖颈,用完还很‘贴心’的倒了,毕竟她在家从不做这倒水的活,谁知还被这几个妇人上来就训斥了一顿。

见此情景顾亮忙劝几个妇人消消气,说自己那里有个葫芦,里面有水,先给孩子对付几口再说。

这几个妇人原本也没恶意,只是看不惯曹氏这种浪费水的行为,见顾亮一过来劝,立马给顾亮面子不再去计较回去了。

而对于曹氏,顾亮就犯难了。她本就是官员内室,从小养尊处优,婆家也是富甲一方,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乡野妇人指着鼻子呵斥,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向儿子抱怨他们就不应该到山上来,应该往县里跑,那里再怎么样自己也不会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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