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钟离吃罢早饭就早早动身出发了,一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在第三天中午时分到了长丰县城。
快到城门的时候,前面排起了长队,远远的看着城门口处有兵士在挨个检查入城的人。
钟离下马而行,等了半天队伍才走了几步的举例,看着不耐烦的人们,一个个嘴里嘟囔着讨嫌的话。
钟离探身向前面的老者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进城还这么慢腾腾的。”
前面的老者抽了一眼钟离,有看了看前面,低声对钟离说道;“小伙子是外乡人吧。”
钟离答道;“是啊,我从扬州过来,准备到山东去。”
老者奇怪的问道;“你这去山东怎么绕这么远的路·?”
钟离答道;“扬州的北面高邮一带都被张士诚的人占领了,现在南边往北走的人都过不去了,我这也是着急回山东,只能这么绕过来了。”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这年头都不容易啊,够辛苦的。”
钟离接道:“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嘛,累的苦点不算什么,只是怕耽误事儿不是,没想到走到城门口还被堵住了。”
老者瞅了瞅左右,低声说道;“现在这边也不安稳,当官的好像是防备什么外人进来,好像说是为了什么安全,能为了什么安全,我看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罢了。”
钟离装作奇怪的问道;“为了他们的安全也可以理解,这要是一年到头都这么检查,那出入城也太麻烦了。”
老者摇摇头低声说道;“那倒没有,只是刚刚从近一个月来才开始的。以前谁管啊,管的也就是那些个收税的衙役们,其他当官的才懒的管呢。”
钟离问道;“这道理不通啊,这么说以前那些当官的不怕不安全,反而最近一个月担心不安全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老者一摊双手,说道;“是啊,是这么理啊,为什么呢,我们也搞不清楚;哦,对了,贴出来的布告说是防止外面的强盗贼人进城杀人什么的。”
钟离皱皱鼻子说道;“那以前就不怕强盗贼人进城杀人了?这好像也说不通。”
老者摇摇头说道;“这就说不清楚了,反正当官的说啥是啥呗,只是麻烦了我们这经常进出城的人了,哎,这叫怎么回事啊!”
钟离见老者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于是就不再向老者打听,天南地北的和老者聊起天来。
人说起话来时间就过去的快了,队伍的尽头很快来到老者面前,老者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铭牌。
钟离从后面看着,老人是本地人,兵士验过后把铭牌交给老人,让他向前走,前面的兵士开始搜身,等搜完了以后再往前走是缴纳入城税。
钟离正看着,前面的兵士不耐烦的朝钟离说道;“哎,你,过来!”
钟离牵着马来到兵士跟前,兵士把手一伸,钟离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在怀中把孔乐的铭牌交在兵士的手里。
兵士看着铭牌,有看了看钟离,问道;“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钟离答道;“我从扬州过来,要回山东曲阜的家中。”
兵士扬了扬眉,问道;“你这是舍近求远啊,为什么?”
钟离早就和老者说了一遍缘由了,自然也是很熟练的对兵士讲道:“高邮一带都被张士诚占了,运河被切断走不了了,盱眙、泗州一带也有贼人活动,我只能绕道长丰了。”
兵士着急的问道;“那边真的开战了?扬州也开战了吗?情况如何,来,跟我说说。”
钟离为难的看了看后面等着排队进城的人,为难的说道;“这。。。。。”
那兵士叫过另外一个兵士过来顶替他,对钟离说道;“来,跟我来,我们到这边说。”
说完,这人边朝城门边的城墙边走去,钟离见此,也只好跟着过去,自己的铭牌还在那人的手里呢。
钟离牵着马来到城墙边上,城墙边靠着一张桌子,桌子边上有两条凳子,那兵士把钟离的铭牌扔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抹了一把嘴,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钟离说道;“说啊,我刚才问你的,跟我说说。”
钟离装作糊涂的问道;“您让我讲什么呢?”
那兵士捋了捋腰上的皮带,说道;“就是那边开战的情况啊,我还能问什么。”
钟离又问道;“这位军爷,那边地方很大,您想知道什么地方的,您说个名字我才能个告诉您不是!”
那兵士嗨了一声,说道;“就是你提到的扬州,盱眙,泗州,高邮,其他地方你知道也跟我讲讲,越详细越好。”
钟离装作不愿意的样子说道;“这位军爷,我这还要赶路,您看是不是把铭牌给我,让我进城。”
那兵士看了一眼桌上的铭牌,说道;“你要是这么讲的话,我就怀疑你这铭牌是假的了。”
钟离装作着急的样子皱了皱鼻子说道;“哎,这位军爷可不敢这么讲啊,造假铭牌按照法律是要吃官司蹲牢狱的,我胆子再大触犯法律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再说,您可以去找人验证啊,看看我的铭牌是不是真的。”
那兵士说道;“呵呵,真的假的问我说了算,你要是不说,那就等着吧。”
钟离假装惹不起不得不讲的样子,说道;“好吧,告诉你就是了,惹不起你们。”
那兵士哎了一声,说道;“这就对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讲吧!”
钟离沉吟了一下,说道;“前几个月张士诚拿下了兴化,后来高邮知府李齐劝降了张士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士诚杀了江浙行省派去的参政叫什么赵琏的,就又造反了,还攻占了高邮城,杀了知府李齐;最近的消息是现在张士诚的人马已经开始围困扬州;还派人马向泗州盱眙一带运动,企图和濠州的反贼一起来扩大声势;我们在扬州的生意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们家小姐派我回家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家里,让家里拿个主意应该怎么办,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那兵士听的入神,见钟离说的头头是道不似有假,便又问道;“张士诚有多少人马就敢攻打扬州?”
钟离摇了摇头,说道;“具体人数还真不知道,但听说不下十万悍卒。”
那兵士倒吸一口冷气,嘬着牙花子说道;“这么多人?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钟离心中一动,于是说道;“这年头,有钱就能买到人命,再说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当兵不但给钱还能吃上饭,所以就这这么多人参加造反了。”
那兵士好像牙疼似的的咧着嘴说道;“他娘的,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十万人啊,光靠养活这十万人他娘的花钱花海了。”
钟离笑道;“是这么个道理,但人家不缺钱啊!”
那兵士惊讶的斜着眼问道;“不缺钱,为什么?凭什么?难道他们家是造钱的还是大财主啊,就是大财主也禁不住这么花吧。”
钟离皱了皱鼻子,说道;“您怎么忘了,太驹盐场现在是人家张士诚占据着呢。不用别的,就靠卖盐就够他养他的兵马了。”
那兵士一拍大腿,说道;“对呀,对呀,他娘的我怎么忘了这茬了,最肥不过贩盐啊,他娘的现在盐价都翻了一倍还多了,难怪呢。哎,我们要是有钱,将军何至于如此愁眉苦脸呀!”
钟离暗道果然,但却不再追问,于是说道;“军爷,您看是否可以把铭牌给我了?”
那兵士把铭牌捏在手里,抬头看着钟离,嘴里不停的嘬牙花子,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过长丰以后想怎么走啊?”
钟离答道;“我想着出了城就朝蚌埠走,然后过淮河,一直往北,到淮北,再到徐州,在往北就是曲阜了。”
那兵士听完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这样走过不去了。你出了长丰要朝淮南走,然后不能再朝蚌埠方向走了,应该直接向北绕过涂山,到固镇,然后在往北才行。”
钟离疑惑的问道;“这又要绕个大弯路了,军爷,为什么啊!”
那兵士笑道;“我这是看在你跟我讲扬州那边的情况才好心告诉你的,如果你贸然出了长丰就朝蚌埠方向走,小心你的命没有了。”
钟离着急的问道;“不是,军爷,我当然爱惜我的命了,不过您的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让我绕那么远的路。”
那兵士眼睛一瞪,说道;“你都绕了这么一个大弯了,还差这点小弯吗?你想找死那就直接去,我不拦你啊!”说完,把铭牌扔给钟离,不再搭理钟离。
钟离装作委屈的样子牵着马再向城门口走去,接替验证身份铭牌的兵士看了一下钟离的铭牌就让摆手让他继续前进了,刚才他看到钟离被带到城墙下去问话了,自然也知道钟离的身份被查验过了。
搜身的兵士见钟离也没带着什么打眼的东西,当翻开钟离包裹的时候,看到里面有除了一些衣服以外还有一些银牌在其中,兵士翻了翻银票,拿出一张小额的捏到手里,把包袱扔给了钟离,让钟离缴税进城。
钟离明明看到了这个兵士拿了自己的银票,也没有说什么,把包裹包好挂着马上,牵着马继续前行,缴税这一关口相对简单的多了,交了入城税以后,钟离就顺利的进入了长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