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昏淡无光,眼前的世界失去了颜色,恍惚堕落,恐怖的眩晕弥漫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无法平息。
胸口一阵抽痛,剧烈的撕裂感从身体内传出,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一点一滴,毫不停息。
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灵魂在低语。
“我这是死了吗?”
“为什么会死呢?”
“那为什么我能听到外围的声音?”
“难道是地狱?”
忽然他睁开眼睛,世界的光亮便集体涌入他的眼睛,世界开始变得明亮,变得自然与熟悉。
“你醒了?”
又是这句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漏斗看到了在他身旁向他呼喊的人,竟然是韩零。
他随即用着虚弱吃力的语气沉沉的说道:“怎么是你?”
韩零却微微一笑,目光宠爱般的看着漏斗,慢慢走到他的床边,“你是我‘春回堂’的病人,自然是我了。”
漏斗低头环视了一下全身,发现自己的胸口已被缝合,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镶嵌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稍微活动还能感觉到它的微微喘息与刺痛。
“你帮我接好了?”漏斗一脸疑惑地看着韩零,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对!这对于我们苡属性的人来说,是很简单的!”韩零语气平淡,丝毫不惊诧。
漏斗疑惑的脸刚刚平缓,韩零突然说道:“幸亏对方的攻击均是普通的器击,并没有使用任何能量与技能,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说完,韩零略微一顿,继续说道:“但是对方的攻击依旧有效,对你身体还是会产生一定的伤害。”
“那么它会不会影响我将来?”
“可能会!”
漏斗长呼一口气,静静地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心中则是万分悲凉。
苍树原种已经丢了,左依梦失踪,楼珊生死未明,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在回“沙门”了,更不可能去见左潜。
一旁的韩零看着发呆的漏斗,心中一动,“还是那句话,诸公当自醒,当以生为大,莫失信心。”
漏斗露出无奈苦涩的笑容,转过头,看着韩零,轻声说:“谢谢,我不会放弃的!”
韩零随即走出房间,留下了寂静的殿堂。
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但唯独于此,才是最大的意义。
空无一物,便是最好的开始,向死而生,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乾泰一年三月中旬,漏斗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他便来向韩零辞行。
“多想韩兄相救,在下没齿难忘!”
“医者,当含仁心,以济苍生命理。这是家师昆潇子教育我的话,我当遵从师令。”韩零眼中平静如湖水,微微泛起一丝涟漪。
“那看来,家师也是济世救民的医者啊!”
韩零随即一阵冷笑,“是又如何?终究被世人抛弃。”
漏斗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韩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突然,韩零身体前倾,盯着漏斗,问道:“你听说过《触子》中的一段描述战争的话吗?”
“在下不知。”
“始知战之功,千家流血,末闻生之苦,百代凶年。”目光坚毅,锋利如刺。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刚开始知道战争的功劳便是让千万百姓家破人亡,流血漂橹,就不禁心怨,但末了听闻生活下去的痛苦使家家户户百代如同凶年,无衣无食,贫困潦倒,我便接受了这残酷的战争,甚至想要发动战争来摆脱这种凶年。”
“你问这句话是何意?”
“当下天下大乱,迟早会步入乱世,我想救一救天下人!”说完,韩零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漏斗。
漏斗看着他坚毅的眼神,缓缓的说道:“如何救?”
韩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道诡异的笑容,随即便郑重地说道:“去六链城,找一个人。”
“六链城?”
“你不是也要去六链城吗?”
漏斗突然一惊,这件事只有他与左依梦,楼珊三人知道,韩零又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难不成他在跟踪?
如若如此,那么便能解释为什么在云律城,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
为什么在他遭受袭击时,他又正好出现在我的身旁,并将我医治。
漏斗一脸镇静地看着面前白面俊郎的韩零,心中不禁有些震惊,识面不识心,自古亦然!
漏斗冷冷一笑,随即发问:“你跟踪我?”
“对!”答得十分平静。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