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的事情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对于流民的检测和接受流程却是越来越严格了。
每一个想进入宣府的流民,必须经过检查、洗澡、烧衣服、消毒,并且隔离7到10天左右才能放入宣府境内。
为此,唐泽特意在宣府镇外设了好几个检查站,免得有流民偷偷溜进来。
“伯爷,属下可以进来吗?”
卢剑星小心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开门,然后表情一僵。
伯爷正在纸上写着什么,而旁边柳如是正在素手磨墨,看起来很有一股子红袖添香的味道。
“愣在那里做什么?有事?”
唐泽在练字,他那一手狗爬都不是的毛笔字,实在是有些丢人,所以干脆请柳如是教他练字。
作为曾经的江南名妓,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在书法和舞蹈上的造诣最高。
她的书法就连某些书法名家也是赞不绝口,唐泽正好想练字,有这么一个老师不要白不要。
毕竟有美女给磨墨,就算吃不着那也养眼不是?
“伯爷,关于那个吴黑娃的调查有结果了!”
卢剑星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当看不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有锦衣卫的情报网络支持,暗卫的铺设更加方便,本来想和伯爷汇报暗卫的事情,不过有柳小姐在,他也不好说。
“伯爷,那民女就先告辞了,”柳如是扫了卢剑星一眼,微微一福,准备离开。
“不用,你接着说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唐泽拉了下她的手,“我正写得起劲呢,你走什么走。”
柳如是一脸羞红,伯爷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拉自己的手,不对,没有外人那也不行啊!
推开他,快推开他!
“嗯,”柳如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垂着头站在了一旁。
唐泽倒是没啥感觉,上个世界没呆太久,接触的都是江湖人士,拉个手好像也无所谓,在现代那就更没啥了,一夜情都有的是。
所以也没觉得柳如是的反应有啥不对。
卢剑星更是如坐针毡,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伯爷,那吴黑娃的身份似乎有点问题。”
“哦?”唐泽终于放下毛笔,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吃人两个字,洋洋自得道,“柳小姐,我这字怎么样?”
柳如是捂着嘴巴,语气非常委婉:“伯爷进步很快,这字可以说初具人形。”
唐泽:???
“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柳如是吟吟一笑,退了下去,等对方离开之后,唐泽却是叹了口气。
“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呢?”
卢剑星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刚柳小姐之所以那么说,分明是故意激怒伯爷,好让伯爷找个借口让她出去。
接下来谈得事情可能不适合让她知道,但伯爷刚刚才说不用离开,转头就改口的话,难免让人尴尬。
柳小姐故意这么一说,伯爷就可以顺势让她出去,还真是个九窍玲珑的心肝。
卢剑星都是刚刚才想明白,然后他的背就更湿了,原来这就是女人嘛,太可怕了,还是他夫人好啊!
“这个,也许是柳小姐太过于善解人意了,不让伯爷感到为难吧。”
“是这样吗?”唐泽摇了摇头,他到觉得更有可能是对方的经历,才让她如今这么小心翼翼的。
“伯爷,那吴黑娃是半路加入流民的,认识他的人不多,据末将调查。
此人进入流民中时,曾经受过伤,浑身都是鲜血,在之后,吴黑娃倒是没有任何异常。
很少和别人发生冲突,也不怎么说话。”
唐泽摸了摸下巴,“登记的时候,他说自己是哪的人?”
“陕西?”
“这个吴黑娃,很有可能参加过农民的起义军,现在山西那边的声势不是越来越大了吗?他可能就是从那些起义军中跑出来的。”
唐泽感觉这个推断应该八九不离十,“行了,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就不用去管他。”
说是起义军,这时候被迫造反的农民,其实和土匪也差不多,只有最基础的组织,没有任何纲领。
杀了官也只是为了吃顿饱饭,然后将一个地方吃没了,就裹挟着所有的饥民往另一个地方去,和蝗虫比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些能怪他们吗?不能!
自古以来华夏的百姓,一直以来都是坚毅勤劳的,但凡能活下去,能有一口吃得,也不至于会豁出性命跟着去造反!
“是,”卢剑星领命,随后又提到了一件事,“伯爷,最近,范家黄家那几家似乎在凑银子,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凑银子?”唐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想要找死了,也是,毕竟满清被劫了一笔这么大的货物,又遭受了一次大败。
想必是提高了那些货物的价格,你去查清楚他们是不是又在组织商队!”
卢剑星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在门口遇到柳如是的时候,还是很客气地行了一礼。
柳如是赶紧侧身,没有接受这一礼,刚想进入书房,结果一扭头又有人来了,只好停下脚步。
唐泽刚伸了个懒腰,侍卫韩曲进来通报,“伯爷,有几个人想要求见你,说是范家家主范永斗,还有黄家家主黄云发求见!”
“范永斗,黄云发,他们求见我做什么?”唐泽心里一动,难道他们凑银子是想……
“让他们去偏厅,”唐泽吩咐了一句,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柳如是,“柳小姐,很抱歉,今天我有急事,这练字的事情只能改日了。”
柳如是怔怔望着唐泽匆匆离去,袖子里的那封字帖突然掉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捡起字帖,拂去上面的灰尘,眼中不免浮现几丝幽怨之色。
“哟,这是哪里来的怨妇啊,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崔婷月猛地窜出来,吓得柳如是浑身一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胡说,谁是怨妇,谁是望夫石!”柳如是羞得去拧对方的腰肢,两个人闹成一团。
“伯爷这样的男人,位高权重,对于咱们女人还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尊重,平时也喜欢玩笑,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崔婷月幽幽一叹,她爹爹明明说要和伯爷说这事的,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弄得她心里老是忐忑不安。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这字是你亲手写的吧?这是费了多少笔墨才有这本字帖呢?”
柳如是脸色有些羞红,“崔姐姐误会了,我……我没有这么想过。”
崔婷月喃喃自语,接过字帖,“是吗?真是好字啊,娟秀灵气,灵动飘逸的瘦金体,怎么就无人欣赏呢?”
柳如是微微低头,想从崔婷月手里抢过自己的字帖。
崔婷月偏偏不让她如意,高高举起字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个时候柳如是脸已经红得跟血一样了,这就好像高中时候我们偷偷写情书,结果被人当众念出来一个感觉!
柳如是很干脆捂着脸直接转头就跑,崔婷月赶紧追了上去,她可不是为了羞辱柳如是才这么做的。
已经把自己作为唐家大妇的她,这个时候伯爷既然沉迷于政务之中,那么这些小事自然是由她这个大妇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