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野信繁到底去干什么了,伊姆兰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影响他和浅野信繁的合作,或者说这个合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很奇怪是不是?
伊姆兰自己也想象不到他竟然会有如此被动的一天。
但这也不是坏事,至少给予了伊姆兰战胜组织的信心。
“你到底在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伊姆兰·贝罗莫终于见到了浅野信繁,这一次他没有放任某人离开,而是一把抓住了他。
信繁侧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伊姆兰:“怎么,你怀疑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对国土安全部有害,我现在就应该枪毙你。”伊姆兰这话说的着实底气不足。
不过浅野信繁并未在意,反倒认真思索了一番,对他说:“我在救一个人,一个……”
他忽然顿了顿,随即笑着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一个在传统意义中甚至算不上生命体的人。”
也许是因为看出了浅野信繁眼中的认真,伊姆兰没有质疑,而是问:“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们需要他。”
不是我,而是我们。
伊姆兰轻轻地叹气——尽管浅野信繁的答案并不让他满意——他至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浅野先生,您可以离开了。”伊姆兰将一份文件摆在了他的面前,“各国驻美外交人员遭到袭击,警方至今没有任何线索。我们需要把更多的力量集中在这些事情上。”
当然,国土安全部不会连一间审讯室都腾不出来,之所以如此干脆利落地释放信繁,与tense集团不断的交涉施压不无关系。
“谢了。”走之前,信繁还是轻声说了句没有多大意义的话。
“等等!”伊姆兰叫住并且挡住了他。
信繁嘴角微微抽搐,他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多此一举道谢。
“什么事?”艰难地维持笑容。
伊姆兰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出他是否在说谎:“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其他人为什么不行?”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信繁没有避开他的眼睛,就这么无谓地迎了上去。
“你口中的其他人是指?”他反问。
“比如雷兹·福克斯先生。”
“哈,他?”
“请您态度端正一些,蔑视贬低他人并不会将您体现得多么高贵。”
信繁笑了起来,拍着伊姆兰的肩膀道:“他的话,大概会在我说出合作请求的时候就限制我的言论自由权吧?伊姆兰,你没有发现吗,其实我们有一些特质非常相似。”
伊姆兰默默地退开了半步。
他或许应该自省,因为他知道浅野信繁口中他们相似的特质是什么。他骨子里有一种不安分的因子,那些因子叫嚣着,让他去寻找有趣的事情。
浅野信繁看穿了他,然后找上了他。
真是……像极了所谓的反派。
伊姆兰替浅野信繁打开门,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尊瘟神请出去。
但很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次,一向在国土安全部大楼内自由行动的浅野信繁却不着急离开。
“贝罗莫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为表正式,信繁甚至重新叫上了他的姓氏。
伊姆兰相信自己并不愿意听浅野信繁的不情之请,但在他表示拒绝之前,浅野信繁已经自顾自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伊姆兰微微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浅野信繁。
那个男人面带笑意,似乎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浅野先生……”伊姆兰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因不敢置信变得有些沙哑,“这种事您应该找日本公安,我相信他们一定很愿意协助您。”
而不是他,一个与浅野信繁仅几面之缘,几乎没有多少交集的所谓合作者。
信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他似乎知道伊姆兰在想什么:“有些事只能交给陌生人来做。”
降谷零、松田阵平、诸伏高明,甚至是赤井秀一或本堂瑛海,这些人都不适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信繁曾经非常头疼,他甚至不得不思考自己一个人完成所有计划的可行性。
但现在,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还遇到了伊姆兰·贝罗莫。
这趟国土安全部之行,他的收获要比最初的设想多得多啊。
……
浅野信繁顺利离开国土安全部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关心这件事的人的耳朵里,比如fbi、mi6、组织以及……日本公安。
“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松田阵平毫无心理负担地霸占了降谷零刚刚收到的情报,“啧啧,美国还真是热闹啊。各国情报部门齐聚一堂,唯独缺少了公安的影子。看起来你们的工作效率不怎么样嘛,zero。”
降谷零对某人的厚颜无耻早有领教,闻言他只是皱眉道:“有人刻意营造了如今的局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此事当速知。”后方传来了诸伏高明的声音。
降谷零回头看去,感慨道:“高明哥真是慧眼如炬。”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跟诸伏高明说,但诸伏高明还是一语中的。
身边有一个能随时跟上自己思路的同伴,确实是一间幸事。以前的松田阵平其实也差不多,但自从他脑子坏掉了之后……
“砰——”
松田阵平狠狠地锤了某人一拳。
降谷零愤怒:“你干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从你的表情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眼见某两个幼稚鬼又要争执起来,诸伏高明及时开口:“降谷君,你等待的时机到了。”
降谷零连忙从窗户向下望去,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终于是时候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松田,你最好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松田阵平:“你为什么单独跟我强调这个?”
降谷零没有理会他,向诸伏高明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
发现自己被骗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降谷君。”里理事官回头,望向紧跟而来的金发男人,“为什么?”
为什么认为卧底是他,而非降谷零身边那个假笑的男人?
让任何一个旁观者来判断,他们也会轻易将矛头对准矢口慎介吧?毕竟矢口慎介出现得突然,还放肆地插手着本不该他管的事情。
而他呢,一直尽职尽责,从未露出任何端倪。就连诸伏景光——那个他最得意的下属或者说学生,对他也是深信不疑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降谷零低笑道:“您对我们了解得太深了,如果您是卧底,我们的代价太惨痛,惨痛到没有人敢如此怀疑,是吗?”
“是啊,不该如此吗?”里理事官反问。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十分惊讶。”矢口慎介说着,缓缓朝里理事官靠近,并且最终停在了他身边,微微倾身,“我本以为劝说降谷君跟我一同调查你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他非常果断地答应了我。”
分明已经是身份暴露腹背受敌的情况,里理事官的脸上仍然是一片坦然:“所以我很想要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直直投向降谷零。
降谷零眼神微敛。
“咻——”
极轻的破空声响起,顿时令降谷零脸色大变。
可惜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里理事官嘴角带笑地向后倒去。里理事官的眉心正中间多了一个恐怖的血洞,几乎将他的整个颅骨炸开。
“矢口慎介!”降谷零没有丝毫犹豫地怒斥道,“他应该送检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不是被如此轻易地终结性命。
更何况或许他的身上还有一些十分重要的情报和线索!
矢口慎介回身,坦然地看向降谷零——他刚刚用自己作为信标,向暗中的狙击手提供了狙击视野。
“降谷君,如果你到现在仍然把组织当成普通的犯罪集团,我建议你还是退出公安的调查小组。”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就应该知道,特殊的局势要用特殊的方法。”矢口慎介踏着里理事官尚未冰冷的尸体而过,声音略微有些冰冷,“我们即将面对的灾难,其惨烈程度绝不在当年的世界战争之下。”
说完这句话后,矢口慎介并未在这里多停留。
他相信降谷零总会想清楚的,毕竟这其实就是一场生存游戏,要么死要么活,仅此而已。
降谷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吹着清冷的晚风,注视着那具躺倒在地上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你想要一个答案是吗?
有些事在未曾面对的时候的确显得可怕,可当他们经历了更艰难的困境,也就不再难以接受这些事情了。
勇敢面对自己的所处的绝境,是成功必备的前提。
降谷零比矢口慎介以为的更轻易地接受了里理事官不太体面的死亡,就像矢口慎介说的那样,特殊的情况应当采用特殊的办法。
让降谷零差点失去理智的并非矢口慎介不合规的行为,而是——
里理事官极有可能是公安系统中除了他和风见裕也外,唯一知道浅野信繁身份的人了。
降谷零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他们得从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里活下来,才能有未来。
……
一架宽体客机降落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
茱蒂提着一个小巧的登机箱,缓缓随着人流向大门走去。
还未离开机场,她倒是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茱蒂望着那个身影,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别发呆了。”那人走向她,顺手接过了她的行李,随后便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茱蒂嘴唇微张,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简化成了一句:“你怎么回美国了?”
“事情比你们想得复杂,阿里亚恩出事是因为行踪泄漏,华盛顿那边已经开始调查了,不过他们恐怕还需要一点帮助。”赤井秀一独有的那种沉稳无波的嗓音在茱蒂耳边回荡。
是的,的确是他。
茱蒂非常肯定身边人的身份,只是她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赤井秀一身上那种隐藏得很好的压抑消失了,他似乎释然了一些事。
茱蒂知道秀在组织卧底期间遭遇了许多,那些事以及宫野明美的死亡对秀的打击很大。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他们怀疑谁?”
“你怀疑的那个人。”
茱蒂沉默了。
许久后,已经坐上车的茱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把我对他的调查呈递给总部的。”
“不用有太大的压力。”赤井秀一忽然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茱蒂笑了起来。
她真的做得很好吗?如果是这样,阿里亚恩就不会差点丢掉性命了。
那孩子虽然做事鲁莽了一些,但代价绝不应该如此惨痛。
……
“哎,浅野先生不在,爸爸你的工作效率似乎也大打折扣了。”
咖啡厅中,毛利兰半打趣半忧心地对毛利小五郎说。
“你胡说什么啊,我不是已经推理出来了吗?”毛利小五郎撇嘴,“瑞克前女友的情夫因为嫉妒瑞克的成就所以写各种威胁信给他,上次推他下水也是那个男人所为,他从女友那里弄到了瑞克的住址,提前踩点,然后约他……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那种话一听就知道不可能啊。”毛利兰叹气,“马上就要到跟霍金斯先生约好的时间了,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小兰姐姐。”柯南对毛利兰笑道,“叔叔只要一进入沉睡状态,霍金斯叔叔的委托根本就不是问题。”
“唔,这倒也是。”
毛利小五郎:“……”
可恶!他清醒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
瑞克·霍金斯没有让毛利小五郎他们久等,约好的时间一到,瑞克·霍金斯就来了。
“哎呀,毛利先生!”瑞克热情地走了过来,脸上丝毫不见被人威胁的紧张,“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带你们好好游览一番。”